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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盯着万人俊,一时竟然问不出话来。
万人俊目中隐含泪光,仰起头,切齿道:“耿伯父,这是一项骇人听闻的阴谋,因为死的那人,并不是家父。”
铁面神判惊的跳了起来,说道:“死的不是令尊,那是什么人?”
万人俊道:“小侄也不知他是什么人,但面貌身材,却生得和家父极像。”
铁面神判皱皱眉道:“身材相似,还有可说,但面貌决不会完全相同,此人是否经过易容?”
万人俊答道:“没有,此人面貌,确是天生和家父相似,否则纵然瞒得过家母,也瞒不过六叔的双目。”
铁面神判含笑点头道:“老朽忘了令叔万六侠见多识广,原是令尊一条臂膀,有他鉴定,自然不会有错。唉,此事当真令人费解!”
语声一顿,接着说道:“世兄能否说的详细一些,譬如府上是如何发现他并非令尊的?”
万人俊想了一想道:“家母当时瞧到家父身死,几次哭昏过去,自是不可能看出真伪,小侄虽会仔细检查全身,只注意家父身上是否有伤?和死因何在?也并未发现是人假冒。还有一点,就是家父胸前正中,有一颗黑痣,此人胸前,居然也有,连部位都丝毫不错,更是不疑有他……”
铁面神判微微颁首。万人俊续道:“后来六叔闻讯赶到,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也找不出致死之因,大家一致认定这是猝然中风死的。但六叔只是摇头,认为家父一身内功修为,已臻上乘,不可能会猝然病负。不治身死。最后捏开牙关,才发现喉舌均巳腐烂,极似服了烈性毒药致死,但身上却又偏偏没有中毒的现象……”
铁面神判似是对他每一句话,都极为注意,只是不住的点头,并没插口。
万人俊接着说道:“正当六叔凝神沉思之际,只听家母口中忽然咦了一声,喃喃的道:‘这人莫非不是他爸?’六叔蓦然一震,问道:‘大嫂你说什么?’家母一脸惊疑之色,也不答话,急急拨开尸后脑发际,看了一眼,才认定此人不是家父,而是假冒之人。”
铁面神判目中寒芒飞闪,忍不住问道:“令堂突然发现此人不是万兄,那是说万兄身上另有什么特徵了?”
万人俊道:“据家母说,家父早在三数年之前.上颚掉了一颗臼齿,此人一口牙齿,却完整无缺。另一处是家父后脑发际,有一道极细疤痕,那是家父幼年时不小心在右阶上摔了一跤,留下来的。因事隔数十年,这道疤痕,已然极细,如非细看,无法辨认,但此人脑后,也找不出疤痕。”
铁面神判听到这里,不觉一掌拍在几上,说道:“百密一疏!”
但听砰然一声,一只细磁茶碗,跌落地上,打得粉碎。
万人俊吃了一惊,急忙抬目朝铁面神判望来。
铁面神判却呵呵笑了起来,说道:“这是贼人百密一疏之处。”
万人俊道:“六叔也是这么说,贼党处心积虑,志在瞒过天下人耳目,这是一项布置周密的恶毒阴谋。说不定家父已经落在贼党手中。”
铁面神判不住的点头,双眉紧拢,过了半响,问道:“府上没有发丧么?”
万人俊道:“家母认为死的既非家父,自然不便发丧。”
铁面神判叹了口气道:“老朽之意,当时府上就应该将计就计,隆重举办丧事,好使对方认为府上只当令尊已死,并未发现他们的阴谋,一面再暗中查访,就较为容易。如令府上既未发丧,那就无异告诉了对方,这假冒令尊的贼人,已为府上认破,这一来,岂不让对方有了警觉,再要侦在令尊下落,就难的多了。”
万人俊道:“耿伯父说的极是,当时六叔也主张将计就计,不让贼党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但家母坚决反对,认为家父如果已落贼手,咱们这─发丧,对方就毫无颐虑,也许会对家父不利。咱们不发丧,正要告诉贼党,阴谋业已败露,使他们有所顾虑,不敢对家父怎样。”
铁面神判点点头道:“令堂这一想法,也许是对的,唉,这莽莽江湖,看来真是多事之秋!”
他才接过盟主金玺,就连续遇上了两件棘手之事,心中自然不胜感叹。
万人俊道:“家母要小侄专程赶来,就是恳求耿伯父作主。”
铁面神判连连点头道:“世兄但请宽心,以令尊的武功造诣,未必会轻易落入贼人手中,即使落入对方手中,目前也不至于就会有性命之忧。老朽既然知道,此事决不坐观。目前最要紧的是只宜暗中查访,不可打草惊蛇,世兄归报令堂,一切自有老朽负责。”
万人俊突然拜了下去,道:“但得耿伯父一言,家父就有救了。”
铁面神判一把扶住,笑道:“老朽和令尊交谊极深,世兄快不可如此。”
万人俊目含泪光,说道:“耿伯父对家父之事,不知要如何着手?铁面神判沉吟道:“老朽一时也无法说的出来,但此人假冒令尊,必有主使之人,他们不但要府上相信令尊是回家死的,而且也要天下武林,知道令尊已死,自然必有目的。只从两点去着手,老朽相信,稍假时日,不难查出真相,老朽也许要亲去江南一行,但在此行之前,老朽要请世兄转告令堂,千万不可泄露风声。”
万人俊感激的道:“耿伯父的吩咐,小侄自当谨记。”说完之后,起身道:“耿伯父万安,小侄告辞。”
铁面神判跟着站起,含笑道:“令堂也许倚间相望,老朽也不留你了。”
万人俊躬身行了一礼,便自往外行去。
铁面神判送走万人俊,回到庭上,桑药师、六合刀郑锝侯,和尹天骐已在庭上相候。
桑药师迎着问道:“万盟主令郎前来求见,不知又有什么事情?”
铁面神判有意的望了望郑锡侯一眼,摇摇头,叹息道:“江湖上真是多事之秋,连黄山世家都会出事。”
郑锡侯吃惊道:“黄山世家出了什么事?”
铁面神判徐徐说道:“大家坐下来再说。”
当下就把万人俊来意,说了一遍。
六合刀郑镯侯脸色突变,吃惊道:“这事当真骇人听闻。”
铁面神判眼看桑药师,只是沉吟不语,不觉问道:“桑兄对此事有何高见?”桑药师道:“兄弟认为万盟主也许早已落入贼人手中,两年前送还盟主金玺,只怕已经不是他本人了。”
铁面抻判耸然动容道:“桑兄此一说法,确是惊人之言,不知有何依据?”
桑药师淡淡一笑,道:“兄弟也只是推测罢了。近几年来,江湖上表面虽然平静,但却有一股出没无常的神秘人物,在暗中活动。冗弟常年到处乱跑,早就有此预感。万镇岳身为武林盟主,不可能不知道,也许因此遭忌。两年前兄弟听说他送还盟主金玺,当时就想到此事,不是他发觉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就是受到某种协迫,当非出于自愿。”
铁面神判道:“桑兄方才不是说那时已不是他本人了么?”
桑药师道:“小弟说的是两年前的想法,但方才听说有人假冒了他,回家身死,因而联想到两年前派人送还盟主金玺的,可能已非他本人。”
尹天骐插口道:“老前辈怎会有此联想呢?”
桑药师道:“这道理很简单,他如是发现了某一秘密,人家自然不放过他,于是千方百计,非把他除去不可。但试想他当时乃是天下武林盟主,一旦遇害,势必震动江湖,九门派也定然要全力侦查凶手下落,这一来,岂不欲盖弥彰,更加引起武林中人的注目?但如能暗中设计,先劫持了万镇岳,再有人假冒他,送还盟主金玺,再过上一段时间,再让他回家死去,这样,不但不至引起各方瞩目,对这些人的秘密,也就永远不会泄露了。”
铁面神判矍然道:“桑兄这番推测,果然入情入理,只是这些人又是什么人呢?”
桑药师耸耸肩道:“这个兄弟也说不出来。”
铁面神判双目神光暴射,凛然道:“真要如桑兄所说,兄弟倒要斗他们一斗,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不成气候的东西?”
桑药师笑道:“耿兄不用性急,你不找人家,人家也会找你来的。”
铁面神判道:“不用他们来找,目前不是已经碰上了,兄弟决定先去江南看看。”
说到这里,目视桑药师,郑锡侯两人,接着说道:“桑兄,郑兄,能否和兄弟同去江南一行?”
郑锡侯不待桑药肺回答,抢着说道:“盟主要去,兄弟自当随行。”
桑药师道:“弟也要去么?”
铁面神判笑了笑道:“桑兄自然非去不可。”
一面朝尹天骐吩咐道广骐儿,你要桑老前辈指点川西情形,明日动身,替为师去一趟青城。”
尹天骐躬身道:“弟子方才已听桑老前辈说过了。”
铁面神判颔首道:“你此刻就跟桑老前辈去,待会为师另有吩咐。”
尹天骐应了声“是”
桑药师起身道:“你师傅还有事要办,咱们先走吧。”
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尹天骐跟在桑药师身后,进入他房中。
桑药师含笑道:“你把凳子移过来,川西地形,要说的详细,一天也说不完,你明天就要动身,那只能扼要的说一说了。”
尹天骐依言把凳子移到梦木桌之上。
桑药师已从小药箱中取出纸笔,弹去烛芯,提笔在纸上画了一道岷江,在泯江以西连画了熊耳、青城、峨嵋三座山势。
再西是邛崃山脉,再向西又画了一道大雪山,然后在各处较为重要的地方,写上地名。
他边说边讲的把川西地势,述说了一个大概,尹大骐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静心聆听。
接着桑药师又把熊耳、青城、峨嵋、邛蛛几座山势分别作了简单的介绍,一面取出一张小纸,提笔写道:“你前往川西,务希绕道合江安乐山寒舍一行。”
尹天骐抬起头来,正待开口。
桑药师急忙以目示意,写道:“不要声张。”
只听桑药师口中依然在讲着青城山势,一面提笔写道:“老朽有事奉托,山荆早岁去世,寒舍只有小女一人,取名南施。”
尹天骐暗想:“他告诉自己这些,不知有什么事?”
只见桑药师继续写道:“老朽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