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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剑青约略看了一遍,就把书合上,从洞口递出,说道:“姑娘请收起来吧!”
艾青青睁大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他,说道:“尹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我说的也是实话咯,我娘临终时确实这样嘱咐过我,但我知道你是好人,又救过我,所以我想就是娘活着,也一定会答应把这本书借给你看的,你不要生气嘛。”
她说的词意恳切,眼中流露出一片纯洁无邪的诚意。
尹剑青听得甚是感动,含笑道:“在下怎么会生姑娘的气呢?只是这本书上记载的‘缩骨功’,在下只怕无法练习。”
艾青青道:“为什么呢?”
尹剑育道:“因为这本书,是某一门派传授门徒之用,记载的武功是由小至大,是由初级而高级,逐年随着他的内功火候而订的进度,到什么时候,才能练某一功夫,不可有丝毫勉强,在下不是贵门弟子,从小练的也不是贵门的内功。是没办法在中间挑着练一门什么功。”
艾青青听得不禁一呆,说道:“哪怎么办呢?你不练‘缩骨功,是出不来的呀!”
尹剑青苦笑道:“在下方才看得很仔细,要练‘缩骨功’,必须对书上说的内功,先有十年火候,在下岂非先要从内功着手,先练个十年才行。”
“十年就十年咯!”
艾青青道:“你今年不过十九、二十岁,练上十年,不过三十岁,总比出不来要好得多。”
她忽然低垂着首。幽幽的道:“你放心好了,我每天都会弄吃的东西给你送来,也会一直陪着你说话解闷的。”
她声音本来甜美,话也说得很温柔。
尹剑青听得不觉一怔,感激的道:“在下……在下……”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才好。
艾青青裂着厚唇,笑了笑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听了我刚才的话,心里一定很感激我,对不?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我陪伴着你,也是应该的了。”
尹剑青心头一阵激动,从小洞中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说道:“青青,你太好了。”
艾青青眼中流露出羞涩的欣悦之色,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柔声道:“尹大哥,你救了我,我不帮助你,谁帮助你呢?这本书,你放着慢慢的练好了,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她另外一只手,又把那本厚厚的练功书,从洞口递了进来。
在古墓中天光幽暗得比墓外似乎提早了很多,现在不过申、酉之交,但里面已经完全黑了,艾青青早已准备好晚餐,也取来了一盏油灯,笑着道:“尹大哥,方才只顾和你说话,明天我们要早些吃晚餐才是。”
她在洞口等着尹剑青吃毕,才收过盘子说道:“尹大哥,你也好早些睡了。”转身自去。
尹剑青真没想到自己会被困在石墓之中,如果没练成‘缩骨功’,只怕终身都出不去了。他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急躁,想到师傅身中剧毒,不知现在哪里?更是一刻也安不下心来。
时间渐渐过去,夜色也渐渐的深了,尹剑青也抱着棉被,倦极睡去。
一觉醒来,刚翻身坐起,就听到艾青青在洞口“咭”的笑道:“尹大哥,天亮已经好一会啦,我煮好了一锅稀饭都快凉了,看你睡得呼呼的,我没敢叫你,现在醒了吧?来,这是我弄湿了的面巾,你快擦一把脸,可以吃早餐了呢!”
她声音真如出谷黄莺,娇媚已极,只可惜天不作美,给她生了一张丑陋的面貌!
尹剑青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呢?唉,我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艾青青道:“才不会呢,我一个人住在古墓里,真无聊死了,现在总算有了伴了。”
她从小洞口递进一把湿面巾,等尹剑青抹了一把脸,就伸手来接了过去,接着又从小洞中递入一碟卤笋,和一碗稀饭,尹剑青吃了一碗,她又给他添了一碗,好似妻子伺候丈夫一般,丑脸上也挂着欣然的笑容。
尹剑青吃了两碗稀饭,意犹未尽,但不好意思要她再添,只说自己已经饱了。
艾青青接过饭碗,自己就在洞口吃着稀饭。
尹剑青盘膝坐在洞口,感到自己衣服里有一块硬东西,顶着腹部,伸手一摸,这东西似在自己短衫口袋里,急忙探手取出,原来这是在天柱山顶,白胡老人临终时要自己好好收着的那张羊皮纸!
本来是招叠好了收藏在口袋里的,昨天下水救人,大慨给水泡湿了,后来又没有及时取出来,经艾青青把自己衣衫家去烘干,也不知道自己口袋里有这张东西,现在已经干了,把叠的羊皮纸也全黏在一起,因此也变得硬了。
尹剑青口中暗暗叫了一声“糟糕!”
白胡老人在临终时交给自己,又要自己好好保存,必然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他急忙小心翼翼的把它依照摺缝,慢慢的撕着。
艾青青坐在洞口,一双眼睛却一直关心的望着他,她本来要待催促地依照练功书上的功夫练功的,现在看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叠经水泡过的羊皮纸,低着头正在全神贯注的撕着,忍不住问道:“尹大哥,你在做什么呢?是不是昨天给水打湿了?”
尹剑青正在一心一意的撕着,一边说道:“是一张羊皮纸,给水一湿,如今黏住了,撕不开来。”
艾青青道:“是不是很重要?你昨天也没说一声。”
尹剑青道:“我忘了,唉,黏得真牢。”
艾青青道:“这到底是什么呢?”
尹剑青道:“我也不知道,是一位白胡子老人家送给我的。”
口中说着,双手不觉稍微重了些,但听“嗤”的一声,居然被他撕了开来,敢情这张羊皮纸还搭了两层,地撕开来的这一层,竟是夹层,但夹层上,却写着许多小字!
尹剑青记得自己前晚临睡时,曾打开来看过,上面只是用浓淡不同的笔,有横有直,画了许多的线条,并没有字,如今看到夹层上,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心中觉得奇怪,因为字体细如蝇头,不觉低着头,凝足自力望去。
只见羊皮纸上面写着:“汝得此秘笈,即为有缘之人,可传我秘宗门道统。天璇子留于黄山始信峰石壁。”
下面记载的是“秘宗玄功”和十八招“迷踪剑法”的口诀,每一句,都有详细的注释。
尹剑青看到剑法口诀,竟然和白胡老人教自己的完全相同,只是白胡老人传给自己只有九招,而这上面却有十八招之多,但白胡老人给自己讲解九招剑法的变化,可以演为九九八十一招,这上面所记载的却没有变化。
由此可见这套“迷踪剑法”,白胡老人当年并没学全,也许后面的九招,当时已经失传,但白胡老人练剑数十年,精研剑法,把九招剑法的精微变化,加以发扬,故而可以演成八十一剑了。
艾青青看他捧着羊皮纸,看得出神,忍不住问道:“尹大哥,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尹剑青抬目笑道:“真该谢谢你了,这张羊皮纸若非昨天泡了水,这一辈子也不会发现‘迷踪剑法’的。”
艾青青道:“你看的是剑法?”
尹剑青道:“还有内功口诀。”
艾青青道:“你要练就该练我眼这本书上的内功,才可以练“缩骨功”呀!”
“不!”尹剑育道:“青青,你也许不知道,令堂这本书上的内功,是要从小就练的,我师傅是九宫门的人,我练的九宫门内功,原是直门内功,这羊皮纸上写的内功,也是玄门内功,较为接近,如果改练令堂书上的内功,就要从头学起,从前学的,就完全白练了,我想不论任何内功,只要练到相当火候,再练‘缩骨功’,都可事半功倍,都可以练得成的了。”
艾青青听他这么说,只得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就练这种内功,如果练不好,再练我娘的内功好了。”
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道:“尹大哥,时间不可浪费了,那你从今天起,就得练功了呢!”
尹剑青道:“你呢?你不是说令堂这本书,还有许多功夫,你都没练过么?我练功的时候,你也练不好么?”
说着,又把那本厚厚的练功书递给了她。
艾青青接过书,咭的轻笑道:“我就练‘缩骨功’,看我们谁先练成,如果你还没练好,我先练成了,我就可以到你里面来了。”
从这天起,除了吃饭、睡觉,两人隔着一个小洞,就各练各的功。
尹剑青因艾青青的娘遗留的那册练功书上,所载武学,有几种名称,自己曾听师傅说过,属于旁门异派的功夫,即使“缩骨功”,也并不是正派武学,他不好说明,所以也不肯练习。
秘宗门,自己虽没听说过,但细看“秘宗玄功”的口诀,属于玄门正宗,和自己练的九宫门内功,虽有不同,却也有许多近似之处,因此他选择了练“秘宗玄功”。
这间石室,相当宽敞,尹剑青知道自己反正一时之间,休想出得去,渐渐的一颗心也定了下来,除了练功之外,他用白胡老人送给自己的那支铁剑,演练白胡老人先前传给自己的七招剑法。(这七招剑法,正是剑煞秦中龙的“七剑连环”。)
他人本聪明,自小经名师调教,在剑法上原已奠下了极好的根底,因此练来并不吃力,不过一个月时间,就把“七剑连环”练得和师傅的“九宫剑法”同样熟练了。
于是又练白胡老人(魔剑桑老邪)教的九招剑法,(迷踪剑法前九招)等前面九招剑法连同各个变化都练会了,再练羊皮纸上记载的后面九招。
他因练“九宫剑法”和“七剑连环”在前,在剑术造诣上,已可以说得到了“武林三绝剑”中的两家之长,因此再练“迷踪剑法”,也就并无多大的困难,何况在古墓石室之中,形同幽囚,整日除了练功,就是练剑,进境自然极速,不过两个月工夫,已把两套足以震惊武林的剑法全学会了。
但内功可不同了,必须循序渐进的,你练一天,有一天的进境,练一月,有一月的火候,这是无法速成的。
只是尹剑青从小跟师傅练的本是玄门内功,虽然“秘宗直功”乃是失传已久的玄门正宗练气功夫,但在练法上,对初学的人来说,也只是大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