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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亮处,四周阴寒之气都向轻轻旋绕,簇拥过来荀际虽有辟寒灵犀在手,仍觉那股阴寒之气,砭体裂肤凛冽难堪。这座大冰穴中,又比上面寒冷数倍。他熄了火摺子,沿着冰穴冰壁,仔细审视。
忽然触目发现了半截剑柄,嵌在冰壁之中,荀际心念一动,逼近前去,只见冰层冻住的只是一截斑斓生锈的剑柄。剑身却已不知去向。把手上似还挂着一方白巾,也被玄冰紧紧冻合。
荀际忙挥支辟寒灵犀,犀角果然锋利无比,立将冰壁挖开尺余深一个大洞,连剑柄挖出一方坚冰,滑落地上。
荀际蹲下去,细心用犀角划削,把冰块砍碎,剑柄自冰中滚出,曳着一方白巾,巾中却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迹。
他心头突然微跳,但仍十分冷静。
他不相信剑诀就这样轻而易举,会到了手里。
荀际又打亮火摺子,摊开那块白巾看时,上面写着一笔苍劲雄浑的小字,但却被冰层湿渍,漫患不清。
而且那些字,似用石岩削尖所写,并非普通墨汁。
荀际细心辨认,方看出上面的字迹:“万历三十年,余初获藏珍图,方能按图索骥,寻得此处冰穴,此为余生平第九次西上昆仑也。”
上面这几行字,最为模糊,但荀际依那口气看来,留字的人,很可能就是他师傅——长孙隐者本人。
以下的字迹,又较为清晰些:“万历三五年第十次来此探掘剑诀。”这一行非常简短,便已充分表示失望之情,显然仍没有找到目的物。
再往后又有几行字迹,写的是:“万历四十一年,第十一次探掘剑诀,始知已为彼人所据,余倾全力搏斗群魔,仍然剑断身创,不能如愿以偿!嗟乎,玄门至宝,不能重见天日,咎在余不肖,不能克绍箕裘,光大师门,夫复何言!惟有潜心完成余大浩然玄功之心得,以争来日之短长矣!剑柄留嵌壁中,以志余之过失。”末后还有很刺目的两个字:“央穴!”
由上面这一段话看来,更无容置疑,确是隐者手笔了!
荀际推想:师傅不但三次进入冰穴,而且还找到了占据玄门至宝——天遁剑诀的人,并且和他交过手,不幸吃了败仗,那么此人功力之高已可想见。但是疑问却更多了,此人既得剑诀,何以还留在冰岩不走?
而且冰穴地面不大,四面冰壁结合得天衣无缝,此人又藏身何处?荀际猛然想起央穴二字,不由憬然酷悟!
再看那块白巾上面,更无别的字迹。
他推想隐者第十二次西上昆仑,或者因受四角蛰龙之毒,功力涣散,以故未以再至冰穴,也未可知!
他捧着那块白巾,想起师傅峰死首丘岩,竟未能完成夺回剑诀的壮志,不由热泪盈眶,悲悼不已。
突然来路冰穴中一阵衣袂飘风之来。
荀际收了白巾,站起身来,蓄势以待。
他不测来人是敌是友,所以以全神戒备,不料飘纵下来的竟是公孙隐和云贞。云贞又娇笑盈盈叫道:“荀哥哥,找见剑诀没有?”
但公孙隐却冻得流清涕,口中唏嘘不止。
荀际忙先握住公孙隐的手,只觉僵冷如冰,但娇小玲珑的云贞,却依然面色红润,活泼如常。这是她身怀毒龙珠的神效。
第十一章 三女同迎荀家门
荀际嗔责道:“冰穴阴寒之气过盛,你俩何必冒这么大的险?”他暗运详细罡之气,输入小师弟奇经八脉。
促使公孙隐体内真气,迟速的运转三十六玄关,十二重楼,刹那间就正反各运行了一个周天,立使他气血通畅。
公孙隐呵呵口气,道:“好厉害,快把我冻僵了!”
雪贞娇笑说:“没出息,我怎么就能忍住呢?”
公孙隐扮个鬼脸,道:“你别吹大话,你把毒龙珠给我,看你冷也不冷?”
荀际忙说:“探掘剑诀要紧,不要斗口,来吧!”
遂指着冰穴中央地面,道:“大家一齐用力,向下挖掘吧!”
雪贞皱皱眉说:“怎么还要挖掘?这不已是冰层底部了?”
公孙隐周身气血畅通之后,又挨换辟寒灵犀,立觉四肢和暖,非常舒适,公孙隐随身携有一只短剑,他抢先向冰地插了进去,催促道:“贞姐姐,你犯什么疑,听荀师哥的话,保你没错儿。”
于是三人奋力挖凿,咕咚一声,掀起了一块巨大玄冰。
下面却依然是坚硬而且光滑的玄冰,他们一连挖掘了一丈多深,方始犀角龙角碰上卫岩底的花岗岩石地面。
三人挖开的像一面尺就直径的冰井。
荀际首先跳落冰井,俯身看时,不由惊喜叫道:“不错,就是这里!快下来一齐动手!”
公孙隐和云贞,忙应声跳了下去。
他们脚着青岩,触手东面也是整的石壁,而石壁上却出现了个高约五尺的石板门,宽达四尺几寸。
但冰井地面非常狭窄,他三人挤在一堆儿,荀际双手用力推撼,石门立时摇晃起来,徐徐向里滑入,一阵隆隆巨响。
石门款款而启,里面却同一道清彻的寒光,照得地上出现了三人的影子。石门内却一条深窈莫测的岩洞。
荀际等鱼贯纵入洞内。
却听见冰井上面石穴中,已有苍劲声口,在大声喝叱,隐约听出是瞿昙长老的腔口嚷道:“酸儒,那小子已竟得手了!一不作,二不休,把他挖开的这个冰洞填盖住,让他永世不见天日,埋骨岩底吧!”
夏侯恕的声音,厉声喝道:“瞿昙老兄,你顾不成你四圣身分?落进下石,这算什么行迳?正大光明等荀小侠上来,凭本领抢夺天遁剑诀,也还不失为武林邪派人的本色!难道玄门至宝,你丝毫无动于中么?”
瞿昙长老怪声狂笑道:“老衲早知你的鬼心思,你成心袒护着那小子,不过是想欺骗他,想从他手中分享剑诀的秘密!哼,老衲不能上你的当!”
接着,一阵冰块崩腾滚的巨响,咕隆咚连响不绝。
瞿昙长老又仰天狂笑说:“老衲从不劫夺别人已获的宝物,那小子已炼成青罡玄功,若再研通天遁剑决,从此天下还有他的敌手么?”
瞿昙长老显然是一腔忌嫉的怒火,想把荀际致之死地,使广成玄门永绝后裔,索性连天遁剑诀也宁使永埋岩底了。
当然他还想另待时机,再来挖取剑诀。
瞿昙长老连连发掌劈落他三人挖开的冰块。但儒圣却悲天悯人,也以儒门浩气神功,发掌拦阻。所以冰块被他俩巨大无伦的掌力,推来撞去,撞成粉碎,无数冰屑冰块纷纷坠落如雨。
荀际等三人已进入岩洞,自然不会受伤了。
公孙隐嚷道:“师哥,你听那老秃头和东岳儒圣也下来了,不如把石洞门堵住,免得又和他们厮拼!”
他们进入岩洞之后,方始发现洞顶每职责数丈石缝中就嵌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照夜明珠,光线颇为清澈。
而且进入岩洞之后,酷寒之气立减。身体上立即减去了一层压力,并且由冰穴进入较暖的所在,格外觉得温暖。
云贞也说:“别让他们跟进来,讨厌极了!”
荀际转回身来,把石洞门推得合拢,一见不远处乱堆着许多数百斤重的长方形石条,信手拖过去几根石条,把石门从里顶住。然后率领云贞公孙隐,向洞中走去。起初这一段十来丈是平坦地面,再往里却逐步上升。
转弯不多,和从冰穴滑下的坡度相仿,不过石洞又较为宽大些,岩石光平如砥,壁间也露出刀斧凿削的痕迹。
公孙隐心思玲珑,他大声嚷道:“怎么又是原来的方向,折回去了?”
石洞传音甚远,而且嗡嗡震起一叠回音。
但荀际耳力超人,已隐隐听见远处传来一声苍老低沉的长叹!那人丹田内力之强,竟类似传音入密的功人。
远远说道:“道友如约前来,令老朽非常兴奋!不枉在此枯候三年了!”却又似怀疑的腔口,喃喃说道:“奇怪!怎么是小孩声口?而且来者不止一人?”
他们又升上去四十余丈,面前又是一重虚掩的石门。
门内苍老声口大叱道:“来人快快报上姓名来历,先与我止步,不许擅入!”
此人叱喝声,虽然隔着一重石门,却仍如同巨雷轰耳.震得石洞内嗡嗡回音不绝,显然功力高不可测。
荀际忙喝令他俩停步,以谦和的口气,向门内说道:“在下荀际,广成玄门长孙隐者之徒,偕同两位同门来此,敬请前辈示知尊号称呼,可容在下晋谒么?”
门内又是一声低沉叹息,喃喃道:“长孙渺,道友你怎么爽约不来,却打发个后生小子一此滋扰?”倏又厉声叱遭:“姓荀的孩子,你不必晋谒老朽了!这事非你所能胜任,快些回去吧!顺便代老朽致候令师长孙隐者,你只说老朽卢龙老人,令师自然明白的。”
荀际怔了一怔,云贞却一撇小嘴道:“好大的臭架子,冲进去就是了,理他做什么?”
荀际慌忙拉拉她的手腕说:“不要闹,我自有道理!”
荀际又朗声道:“卢龙前辈,先师已于本年正月中旬,逝世王屋首丘岩中,在下跋山涉水来此,只想查明剑诀下落!”
门内的苍老声音,突然显出十分凄怆悲痛意味,又慨然长叹一声道:“完了,完了!长孙渺一旦撒手先我而逝,老朽一切希望都完了!”他突又以极严厉的声口喝问:“刚才那个信口雌黄的小丫头是什么人?”
云贞却挺身娇叱道:“你配问我是什么人?告诉你,我叫欧阳云贞,绰号是玲珑仙子,阴山枯寂老公公的徒弟!”
门内苍老声音突然一变,改口道:“什么枯寂老人的门徒?姓荀的小子!那你们几个少年来很不平凡呢!破例允许你们进来谈谈,但是不许提及天遁剑诀的事,就连老朽潜心研究了三年,也无法悟解剑诀的秘夺,你们几个孩子,何必存些妄想!”
云贞和公孙隐早已不耐烦了,闻言立即双双呼隆推开了石门,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座一丈多高极为宽阔的石室。
石室顶上,挖开了五个梅花形的天窗,微见星斗闪烁,石窗如同天然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