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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恕又叹息了一声道:“大冰岩险绝天外,从来武林只有少数几人可以到此,今天竟有这么多小弟弟小妹妹来此,目前所未有的奇观。昨天老夫亲眼看见拙叟,偷偷由捷径上了冰川,今天却没见他的人影,真是怪事!”
荀际忙问:“那里还有一条捷径?”
夏侯恕笑道:“就是喀尔巴图藏伏的玄阴崖下,另有一条捷径,可至冰川出口处,昆仑三友,也都是由这条路上冰川来的。”他又笑向空亡叟道:“老魔,你白白召集了武林十二魔,七阳金霞三阴玄风,邛蛛崆峒各派,在玄阴崖上拦截正派人士,可是诡计成空,又有什么用处?”
空亡叟恕吼道:“酸儒,你少说风凉话!”
夏侯恕却不理他,仍向荀际道:“风闻天目老怪,自令师遗体上面,获了一种剑诀藏珍图,目前最重要的,莫先不过找见了拙叟,方能决定探鉴玄冰的位置,否则偌大冰岩,小侠又将从何处下去?”这一篇话,说得荀际茫然若失。
公孙隐和小涵等,都在一旁窃窃议论,因为虽已上了冰岩,这搜寻剑诀的事,还是茫然不得要领呀!
空亡叟嘿嘿一叠阴恻恻的怪笑,听来非常刺耳,他突然向夏侯恕道:“酸儒,今天破例,碰上你我也懒得再斗,老夫也正要拦截拙叟,只怕那傻瓜尚未到此?待老人自去搜寻一番,倒要感谢你替我报告了个重要消息呢!”
老魔话音方完,立即身形一晃,向右面一带玄冰形成的丘陵岩壑中纵去,一连两个起落,人影已飘忽消逝掉。
小涵焦急地说:“那么快些找找云妹,还有令师叔不知在何处和魔头恶拼呢!”荀际点点头,和儒圣凌姥姥略作计议。
主要的还是讨还天目一奇身上那件重要藏珍图。
凌姥姥向四周地形探望一番,方始说道:“冰岩地面不算大,但却到处冰丘峙立,隔成许多峪地,极易埋伏着人,只要找见拙叟,就容易着手探凿了。”
她提议分头找寻,以免顾此失彼,并说:“谁先发现了她,立即以啸音联络,这老家伙性情也很古怪,如不经过一场拼斗,他是不会甘心把那藏珍图交出的!”众人都点头应是。
儒圣袍袖挥动,微笑说:“那待老夫跟踪空亡叟这老魔,去那一带碰碰看!”话音未了,他人已如电闪一般,飘纵而逝。
凌姥姥率领小涵冷萼,一直向东,荀际则挽了隐师弟的手,向正南方搜寻拙叟,云贞等人的下落。
他俩转眼越过了三列冰丘,和冰丘中间的几片洼地,地上仍然是光亮滑溜,宛如琉璃装嵌的水晶世界。
突然一道黄影,自他俩左侧电闪而过。
以荀际的目力,也只能看见黄影瞥然一现,立即闪晃无踪,身法之快已至难以言语形容的地步。
此人功力之高,即如儒圣夏侯恕,也难望其项背。
荀际心显凛然一震,忙拉了公孙隐,一跃上了冰丘,以为在高处可以远眺此人的踪迹,但却迟了一步。
仅仅两三个弹指之顷,黄影竟已渺无踪影。
他不胜惶惑,依荀际推测,瞿昙魔圣,身法虽快,似还不及此人远甚,突然身后冰谷中一阵衣袂飘风之声。
娇嫩而熟念的少女腔口唤道:“荀哥哥!我也正在找你呀!冷姐姐们怎还没上来?”
荀际扭身一看,正是遍找不见的云妹妹,她喜气洋洋的提着一只毒龙角,飞窜而至,只是她胸前衣服鼓鼓的,不知临时塞了些什么东西,荀际大为欣慰,跳上去迎住她说:“云妹,你怎么乱走乱撞,不在原处等候我?”
云贞娇笑说:“你不要埋怨我,我说出来让你也替我高兴一下,有位手持羽扇的老公公,他的本领可真奇怪,他的扇子摇了一下,就把我裹上走了!原来他是一番好意,看中了我的骨格资质,要传授点希奇的本事!”
荀际皱皱眉说:“那位老公公呢,你说得没头没脑.我仍然弄不明白!”
云贞笑道:“奇了,他不是刚才走过去么,我也只见他身形闪了一闪,他是谁我还不大清楚,不过对我却很好,你走了之后,令师叔和红衣番僧对拆了一百余招,那番僧就掉头逃窜,令师叔当然要追赶下去……”
“他们都比我跑得快,眼看追得没了影子,就碰见了这位老公公,我本不愿跟他走,他摇摇羽扇,就像有什么力量把我身子牵着,不能不跟着他,一直走至东面冰容的尽头处!那面冰峰崖壁上面有一条冰洞。”
云贞叹了口气,道:“就在冰洞里面,还有个老头子躲在里面,被羽扇公公随手划了划,就制服住他了。羽扇公公在身上一阵翻搜,搜出来个绢包儿,连连点头说:‘是的,就是这张图了。’羽扇公公面有喜色,以后我和我说起话来。”
公孙隐惊奇诧问:“羽扇公公?他是什么人?他又和贞姐说些什么?”
云贞摇摇头笑说:“没有说什么,我把我姓名一切永告诉了他,因为他是一片好意!”云贞走近些,伏在荀际肩头附耳说:“他传授给我一部涅磐心法,让我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云贞和荀际是早已心心相印,所以她才肯偷偷告诉他,荀际啧啧称奇道:“羽扇公公!想必就是刚才飞过去的那位高手了。”
荀际又信口说:“那云妹改天拿给我看看,究是那一宗派的武功法诀!”
云贞却低声道:“那可不行,因为我已向他发了个恶毒的重誓,他还说我玲珑聪慧,应该叫什么玲珑仙子,将来可以在武林称雄一世,举世无敌呢!”
荀际以为旁门别派的内功心法,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广成八品玄经,遂也不以为意,而且他正急于找寻天日一奇,并找师叔,伸报师门旧恨,遂说:“那我们快向这一带找找天目的身影家世,一切打听得很仔细,不知是为什么!”
荀际也不在意,三人遂肩向冰岩南端驰去。
他们到达冰岩南端,乃噶达素齐老、察玲玛两峰的缺口,冰壁万丈,冰壁万丈,笔削而下,所以冰岩南边缺口,飞鸟也难飞越,他们只有折而向东,向察玲玛峰咀走去。
远远传来一阵虎虎掌风交撞之声。
但掌门交错之声,却似力道并不强烈,而且夹杂着喘息和声嘶力竭的喝叱之声,声音极为凄厉刺耳。
越过一道冰丘!三人眼中已出现了两位老人,正在垂死边缘,挣扎着互相硬打硬拼,其中一位就是红衣番僧喀尔巴图,只见他脚步凌乱,身体左右摇摆,须发根根倒竖,口角溢出缕缕鲜血。
另一位正是逍遥游子。
公孙隐一见师傅已拼得气喘汗出,头顶热气腾腾上胃,显已十分危殆,不由吃了一惊,喊了一声“师傅,怎么了?”就嗖地窜了上去。
荀际见状,也大吃一惊,忙和云贞一齐纵了过去。
猛见喀尔巴图一掌向逍遥游子肋下捣来,红衣番僧欺身硬撞,奋不显身,已拼了同归于尽,任令自身空门毕露。
逍遥游子也双目尽赤,玄门罡功,齐运掌上奋全力迎击番僧心窝各大穴,这次两人互相猛撞,倏然而合。
两位武林顶尖高手,竟厮缠在一起。
轰隆隆两声爆震,两人扑到一起,谁也让不开对方的杀手,同时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咕咚咕咚分向两方暴退丈余。
两人对拆了多少招,恐他自己也无法记清。
但这最后一击,各各使出全身功力,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了!公孙隐、荀际等纵至当场时,两人已分跌丈余之外!
喀尔巴图邪功较弱一半分,酣斗结果早已力竭神疲,脏腑屡受震扑,纷纷易位,进裂得千孔百疮,再经对方这最后雷霆万钧之力,击重心窝,克嚓爆响过处,胸前骨骼已纷纷碎裂,七孔溢血,双脚蹬了两下,悄然死去!
而逍遥游子玄门内功火候甚深,恶斗了半日,也被喀尔巴图最后猛力一击,震成了极重的内伤,口中逆血狂喷。
他倒在冰上,面如金纸,晕死过去!
公孙隐哇的哭出声来,奔往师傅身边,伏地哀号!
荀际忙走近前去,试探了一下师叔心脉鼻息,已气如游丝,六脉进散,内脏震裂不少,已至呼吸垂危之境。
荀际也不禁心悲鼻酸,强忍住了一泡热泪,不使流下腮边,慌忙掏出三枚朱果,一段茯苓乳犬塞入师叔口中。他用手掌掩了逍遥游子的口唇,用罡体玄功,化为一股热流,把两种珍品融为液汁,徐徐滑入师叔腹中。
云贞在一旁偷偷拭泪,低低问道:“荀哥哥,师叔不至于——?”
荀际一面止住隐师弟悲泣,道:“快先止住哭泣,师叔虽受严重内伤,但保全性命尚无问题,你别把人心哭乱了!”
一面又回答云贞:“云妹妹,帮同隐师弟照料我师叔吧,我最怕你们女孩子哭起来,最使人心酸呢!”
公孙隐听说师傅回生有望,不由破涕为笑。
他倏地跳起来,纵向喀尔巴图尸体僵卧之处,恶狠狠的猛击一掌,克嚓,喀尔巴图一颗,丑恶狰狞的头颅,被他震为粉碎,脑浆鲜血涂满一地。公孙隐拍手称快,说:“让你这妖僧不得全尸,喂些兀鹰饱餐吧!”
荀际侧然吹息,道:“这番子本领倒很不寻常,只是敌不过师叔多年玄门罡功,没想我们来迟一步,不及接应师叔。”
他忙盘膝坐于冰上,右掌心按住逍遥游子命门大穴,左掌心抵住腹下丹田气海,以本身真气,渡入师叔体内。
真气罩护五脏六腑,款款揉动,助它们恢复原位,使药力能迅速发挥奇效,伤口逼得粘合起来,淤血迫使下降。
约莫半顿饭时,逍遥游子鼻息渐重,喉中也格格响了起来,眼珠微微睁启,不过精神大亏,尚不能说话。
公孙隐连叫了两声:“师傅!”
荀际忙以目示意,不可惊动逍遥游子,让他多静养一刻,他缓缓移开双掌,额角已涔涔汗出,头顶白气直冒。
荀际忙闭目合睛,调息养神,恢复本身真力。
公孙隐也学着师哥的样子,用小手抵住师傅命门穴,他内丹初步基础已成,也可替他师傅效些劳了。
雪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