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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口气说得太不友善了!
不,简直是翻了脸。
沈少川、陆少游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杨文华坐着的人,站起身缓慢朝周柁主走了过去。
向雄慌忙跟着站起,抱抱拳道:“杨门主,周兄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言语容有冒犯之处,兄弟这里给你陪礼,幸勿介意才好。”
“向柁主说得好,杨某怎么会介意?我只是想请问周柁主一句话。”
“向兄,兄弟这话哪里说错了?”
“周兄说得自然没错。”
“兄弟既没说错,向兄弟何用跟姓杨的赔礼?还是他武功高强?还是折花门势力浩大?连咱们船帮四个柁主商讨大事,他也要插口派兄弟的错?”
杨文华脸含微笑,但两道比较森冷的眼光盯在周柁主的脸上,徐徐道:“周柁主言语之中似乎对杨某有很深的成见?”
“周某和杨门主还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哪有什么成见?只是敝帮四个柁主之事,就得分析一件事的利害两面,都要提出来,才能可以研究决定,周某论事,一向对事不对人。”
“杨门主,周兄说的极是实情,咱们四个人,有时为了某一件事,争得面红耳赤,也是常有之事,所以要请杨门主多多原谅。”
“但据在下看,周柁主似乎对贵帮裘帮主和一千兄弟解毒之事,并不很热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么周柁主是不是很热心呢?”
“姓杨的,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某觉得贵帮裘帮主和贵帮一干兄弟中毒之事,感到心有所疑。”
“你怀疑什么?”
“但这个疑问,现在总算有了答案。”
“你有了答案,就应当众说出来。”
“贵帮裘帮主等人身中奇毒,是贵帮有了内奸。”
“杨门主大概认为周某持反对意见,所以杨门主怀疑到周某头上来了吧。”
“周柁主不必自找烦恼,杨某并未指说阁下。”
“杨门主虽未明说周某;但明明指的是周某了。”
“你大概不姓周吧?”
“姓杨的,你待怎的?”
“你可是急了?”
李柁主,王柁主眼看杨文华先出手拿人,脸上也不禁有了不快之色,你虽是折花门主,也不应该上门欺人,这里究竟是船帮的总柁!
“杨门主有话好说,快请放手!”
显然他也感到杨文华不该先出手扣周柁主的手腕。
周柁主左手一掌击在杨文华胸口,一条左臂不觉慢慢垂了下去,口中大叫道:“姓杨的,你纵然武功高强,但这般上门欺人,船帮虽小,也未必屈服,你把周某杀了,自有船帮的人找你算帐,船帮的人不是你对手,还有江湖同道的公论,你压制不了船帮的。”
他这几句话,不觉听得李柁主,王柁主心头激起同仇心理。
李柁主喝道:“杨门主你放不放手?”
王柁主也喝道:“杨门主到船帮来逞强,那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向兄,李柁主,王柁主,你们过去看看,他还是贵帮的周柁主么?”
原来他右手扣住周柁主脉门之时,运功一震,已经封住了他几处穴道。
向雄听出杨文华的口气来了,急忙说道:“李兄,王兄,杨门主说的,必有所据,咱们且仔细看看再说。”
“杨门主怎么不让我说话呢?”
“在下若是不卸下他的下颚来,此刻只怕他早已服毒自绝了。”
“他为什么要服毒自绝?”
“杨门主认为他不是周柁主,不知是哪里不对了?兄弟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向雄问。
“千面教匪徒,昔年以精制面具,善于以伪乱真,若是让大家轻易看出来了,那还是千面教?向兄怎么不看他手背,手腕上的颜色,和他脸色肤色是否相同?就知道了。”
向雄再仔细一看,果然没错,周柁主脸上肤色较白,(他是个圆脸胖子)手背肤色较粗老,这就抬目问道:“杨门认认为他戴了面具么?”
“错不了,不信,在下把它撕下来给三位瞧瞧。”
随着话声,走上一步,“嘶”的一声,撕开了周柁主胸前衣襟,伸出三个指头,在他颈部一按一搓,就迅速地从贴肉处揭起一层薄如蝉翼的皮肤,再用双手缓慢从颈部往上揭去。
现在,向雄和李,王三人,都相信杨文华说得不假,六道眼光一眨不眨地瞧着周柁主的面部。
周柁主受制于穴,无力反抗,但他空自急怒攻心,双目瞪得几乎要冒出火来。
陆少游小心翼翼地揭下了人皮面具,周柁主当然已经不是周柁主了!
这人虽然也是一张圆脸;但周柁主不过四旬上下,此人差不多已是五旬以上。
向雄愤然道:“果然是千面教匪徒伪装的,杨门主说的极是,咱们帮主和一帮兄弟都是这厮下的毒了!”
“若非杨门主洞悉入微,咱们船帮只怕要覆在此人手中了。”
“杨门主,方才兄弟有冒犯之处,还望杨门主恕罪。”
“二位柁主好说,这是在下和陆大哥和千面教徒有过几次交手的经验,方才因他故意在他下翻脸之时,使在下深感奇怪,仔细察看了他几眼,才发现的。”
“不错,兄弟想起来了,前天这姓何的道姑登门求见,说出能解帮主身中之毒,也是周柁主力主为了要救帮主,和帮中弟兄,只好不顾江湖道义,把丐帮万帮主等三位引来。”
“万帮主就在贵帮么?”
‘‘说为惭愧,万帮主和敝帮裘帮主昔年还是八拜之交,咱们昨晚只是把他们引来,在茶水之中下了蒙汗药,差幸并无得罪之处,现在正安置在客房之中……”
“王兄,你去把万帮主三位请到这里来吧!”
王柁主答应一声,转身自去。,向雄道:“杨门主是否可以解开他穴道,咱们问问他的话?”
“自然可以。”
口中说着,举手在那胖老者后头轻轻拍了一掌,只听他“咯”了一声,从嘴中吐出一枚牙齿。
“他这颗假牙之中,藏有毒药,向兄先收好了。”
说完,右手轻轻一拂,就解开了胖老者被制住的穴道。
向雄看得心中暗暗佩服不已,忖道:“这杨门主看来年事极轻,但一身武功,果然高不可测,方才大家只看到他扣住周柁主的脉腕,也没见他举手出指,就制住周柁主穴道,此时也没见他用手揉拍,只是举手轻轻一拂,就解开了穴道,这种制穴手法,江湖上莫说没有见过,就是听也从未听人说过!”
“向雄,你们莫想从我身上问出话来。”
举手一掌,朝自己头顶拍去。
杨文华只是看着他微微一笑,并未拦阻。
向雄虽然就让在他身侧,要待出手制止,已是不及。
只听“啪’’的一声,他手掌拍在顶门上,却是将没有击碎头颅!
“姓杨的,你把我怎么了?”
‘‘杨某只是让你手脚能够活动而已,我以内功封闭了你几处经脉,并未解开,你功力悉被封闭,手上自然没有劲力了。”
“姓杨的,你杀了我好了。”
“向柁主还有话要问你,杀你何益?”
“我不会说的。”
“老贼,是你在帮主身上下的毒,还毒害了本帮上百名弟兄,我真恨不得割你一千刀。”
“老子用毒毒毙你们姓裘的帮主,毒毙你们上百名帮众,老子一条命赚回来了,姓李的,你打得好,你敢打老子,打爷爷,打你的祖宗……”
“啪,啪!”李柁主听他口出污言,不觉心头大怒,右手左手开弓,狠狠地打了他两个巴掌。
那胖老者嘴角被打得流出血来,却反而哈哈大笑道:“姓李的,你这龟儿子,乌龟的儿子,你有种打老子,打爷爷,有种的就杀了老子……”
“老子就杀了你!”
倏地探手从靴统中抽出一柄匕首,一下朝那柁老者当胸插去。
“你兄使不得,这是他故意刺激你的。”
“向兄,看来你们贵帮,已如一间年久失修的大厦,连几根藉以支撑的抱柱,都被白蚁侵蚀了!”
向雄听得一怔道:“杨门主……”
他话声未落,瞥见李柁主右手持着匕首,做出要扑向那老者模样,却被人及时定住了身形。
“向兄,现在你可以过去揭下他的面具来了。”
向雄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杨门主要自己去揭下李柁主的面具,难道他也会是千面教贼人所乔扮的?他当然不敢深信,抬目望望杨文华,正待他如何看出来?杨文华已经潇洒一笑,道:“如论江湖经验,贵帮中人,终日在江湖上走动,自然要比兄弟等人丰富得多,李柁主能当上贵帮四大柁主,自然不会是侥幸得来的。”
向雄看他说的并不是正题,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这胖老者辱骂他,是求速死,这没有错,李柁主明知此人十分重要,却会被他所激,一下拿出匕首来,朝他胸膛刺去,就不合理了,这不是在演杀人灭口的戏吗?试问向兄,如果你不是千面教的同党,你会如此鲁莽行事么?”
“杨门主果然观察入微,这么说,这位李柁主当真也是贼人假冒的了!”
“杨门主,老夫真服了你!”
“这么看来,杨门主说的不会错了!”
双手往上一揭,果然揭起了一层其薄如妙的面具。
既然戴了面具,那自然不是李柁主了。
“若非杨门主揭穿你们阴谋,咱们船帮这个小小基础,就断送在你们几个贼党的手里了。”
那假冒李柁主是一个精壮汉子,被打得满嘴流血,但他一双凶眼,却闪耀着凶芒,只是无法开口说话。
这时王柁主也引着丐帮帮主万开山、老刺猬闻朝宗、铁香炉任天翔三人走入。
向雄连忙迎了上去,连连拱手道:“万帮主,敝帮主对三位不敬之处,万望多多海涵,在下谨在这里跟帮主赔罪。”
原来万开山率同二位长老,二十名丐帮弟子,从峒崆山庄跟踪下来,到了屠围圩,贼人利用树林,窜入林中,接着由另外三个贼人把他们引到临河,下了小船。
万开山因此处已是洪泽湖的地面,他和船帮帮主七爪神蛟裘百里原是八拜兄弟,对方下船走了水路,自然只要找裘百里就好,怎知到了船帮总柁,向雄说出裘百里正在卧病之中,一面却在茶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