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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么你呢?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春日似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对着我低吼一声,然后很干脆地躺在草地上,“我要为下一场战斗储备精力。”
能够把睡懒觉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也真是一种了不起的才能……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樱只用一句话就让春日重新坐了起来。
“既然有办法的话,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以从者来说,这种无礼的态度真是不可想象,连脾气很好的慎二都露出了怒容——但是不知为何,樱似乎完全不在意春日对自己的失礼——不,与其说是“不在意”,不如说她似乎觉得,春日对别人直率到无礼的言行,是完全正当的……
我这位来自未来的妻子,自称是神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为什么连外人都知道,我身为她的丈夫,却对她近乎一无所知呢?
怀着这样的疑惑,我看着春日的脸。
她很美丽,清秀脱俗,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如果是男人的话,的确有可能因为她的美而容忍她的无礼。
她发怒的时候,很有气势,给人的感觉犹如天崩地裂——无法抵抗,只能服从或者逃避,但是我不认为能够忍耐召唤从者时候的剧痛而面不改色的樱,会被她的气势所吓倒。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将来会知道的。”春日稍稍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未来的你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要再想这种事,那会让我深刻体会到时间的残酷——我穿越时间而来,是为了和你度过难得的、不被那些女人们打搅的二人世界,不是为了来调戏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的!”
她正在悲伤。
我能理解她悲伤的原因,但是我却没有办法。
我不是她所爱的那个男人,我无法回应她的爱,我也无法给予她幸福——即使那个男人带给她生活的并不见得幸福。
我是他,我不是他。
她穿越了时间而来,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却发现丈夫根本就不熟悉自己,更遑论“爱”。
时间,何等残酷!
虽然知道不应该想这些,虽然知道我的思绪会让春日更加难过,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就像是鬼上身一般。
春日的身体在颤抖着,她低着头,不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臂,将她拥入怀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可以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真的,非常抱歉……
“和也!和也!”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鹤姬一脸诧异地在我面前摇着手掌,似乎如果再叫不醒我的话,就打算抽我一巴掌——而明明能够知道我内心想什么的春日却躲在一边奸笑。
原来,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家已经商定了战术,准备再次去找言峰绮礼的麻烦。
我们的战友巴泽特,拥有名为“逆光剑”的宝具,能够在敌人发动强力宝具的时候,后发先至将敌人一举击溃。这种能力,足以对抗乖离剑,问题只在于如何让她靠近吉尔伽美什到足够发动逆光剑的距离,以及——逼那只狂妄的金闪闪动用乖离剑。
为了能够顶着暴风雨般的“王之财宝”冲上去,所以需要仓央活佛和鹤姬联手。
“此地性属六阴,月正中天之时,贫僧会发动大转轮密法,打开通往饿鬼道的星门,以万千饿鬼冲击敌阵。”白衣如雪的帅气活佛说出了很可怕的计划,“饿鬼众除了‘吃’之外茫然无知,只要眼前有食物,便是悍不畏死的勇士,刀山火海也毫不畏惧,正适合硬拼那人的无穷宝剑。”
老天啊!饿鬼道……那是六道轮回之一吧?你为了打赢这一仗,不惜沟通人间道和饿鬼道?!你不怕无穷饿鬼冲入人间,把整个冬木町给吃光了?
看着仓央活佛无所谓的样子,我只能感叹宗教人士偏执起来,果然是最可怕的……
不过,饿鬼们凶悍是够凶悍了,身体的强度却很可悲,如果不能进行足够强化的话,它们在“王之财宝”面前,不过是秒杀的炮灰罢了,根本不可能起到牵制作用。所以就需要鹤姬出手,将它们强化到至少能够挨上一发宝具的地步。
“鹤姬,这么大范围的发动车悬阵,没问题吗?”我忍不住问。
“别小看人啊,”穿着休闲装的战国军神微笑着回答,“当年我可曾经统领关东十一万五千军势兵困小田原城,区区一群饿鬼,又有什么难的!”
……的确,因为穿着便装、没有携带武器的关系,鹤姬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有些英气的少女,这让我不知不觉间,忘记了她是统率千军万马的名将。
但是——比起休闲服,盔甲才真正适合她!
她是在整个日本史上都赫赫有名的名将,拥有军神之名的英雄!
……天黑了,夜深了,月正中天。
距离教会不远的树林中,被整理出了一片空地,仓央嘉措站在六根雕满咒语的巨大法桩前面,念起咒语。
晦涩的咒文歌,回荡在静谧的树林之中。
昨晚明明阴云密布,今天却晴朗得惊人,一轮满月高挂天空,淡淡清辉在地上映出一根根法桩深邃的影子。
然后,影子动了。
深黑的影子翻滚着,宛如沸腾的泥水,从泡沫中冒出来的不是沼气,而是浓厚的不详。
我说……你真的是活佛吗?为什么我觉得你这个法术邪气十足啊?
灰暗的不详,在法阵中越聚越多,最后化为一团阴沉沉的黑雾。
一个干枯瘦小的爪子,从黑雾里面探了出来。
那是什么样的一只爪子啊!看起来像是人手,却已经完全干枯——人们常用“皮包着骨头”来形容瘦到极点,但是这个爪子、以及连着爪子的手臂,却只看到骨头——把那堆似乎已经完全枯萎的白骨勉强连起来的,是一层几乎看不清的薄膜。
“真是又恐怖又恶心……”
就在我感叹这一句的时候,从那团渐渐稳定的黑雾里面,已经冲出了数不清的怪物。它们形状各异,但却都是瘦骨嶙峋、眼冒绿光。这些家伙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叫嚷着、呼啸着、互相撕咬着,冲向仓央嘉措用咒符指出的方向——教会。
“Saber,看你的了。”看着那些纯粹的“乌合之众”,我对着站在身边的鹤姬下了命令。
鹤姬点点头,纵身跃起,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她已经换上了刚见面时那套华丽的铠甲,手持雷光缭绕的宝剑七支刀,低呼了一声。
“车悬阵!”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饿鬼们——身上同时腾起淡淡的白光,霎那间我只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看东西也更加清楚,连头脑都比平时灵活了几分——这就是名闻天下的“车悬阵”吗?
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饿鬼们居然也多了几分纪律,它们不再互相撕咬,只是疯狂地嚎叫着,疯狂地向前冲。
没多久,我就听到了吉尔伽美什的怒吼。
“你们这些污秽卑贱的杂种!给本王滚远点!”
比白天更加耀眼的光芒,比白天更加滂沱的宝具之雨。
可是,一向无往而不利的“王之财宝”这次却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六道轮回,是大千世界所有生灵互相转化的场所,扣除较为极端、人口稀少的极恶地狱道和至善天道,绝大部分的生灵都是在饿鬼道、畜生道、人道、阿修罗道中不断转化。
世界上有六十亿人口。
那么,饿鬼道有多少生灵呢?
我相信正在迎战无穷饿鬼的吉尔伽美什,会有最为深刻的体会。
他的宝具暴雨一如既往的犀利,即使得到了车悬阵加持,饿鬼们在宝具暴雨下也是一触即溃,往往一件宝具能够消灭两三只饿鬼。
但是,饿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黑色烟雾一开始还是爬出一只只饿鬼,到后来已经是在喷发黑烟,每一丝黑烟到了空中,立刻就化作一队饿鬼,呼啸着冲向教会。
“这里,大约有十万——不,或许有五十万——也许一百万——也许更多……”慎二目瞪口呆地看着浩浩荡荡的饿鬼大军,不安地说,“万一它们跑出去的话,或许只要一天,整个北海道就鸡犬不留了吧?”
拜托,不要作这种恐怖的设想好不好……
“我觉得,Caster一定会有办法把它们送回去的。”樱干笑着回答,只是笑容显得很勉强,话语间也没什么信心,“呐,Caster,是这样的吧?”
已经完成施法的白衣僧人微微点头,说道:“饿鬼虽然凶狠,从星门出来之际却都被贫僧下了法印,待此战得胜之后,贫僧只需要发动法印,便能将它们送回饿鬼道。只是事后需要召开水陆大会超度亡魂……”
“只要赢了圣杯战争,水陆大会当然没问题!”樱立刻答应了下来,然后她又随口问道,“可是,如果我们输掉了圣杯战争,没能举行水陆大会,会怎么样呢?”
“作此无边恶业而毫无悔改,当然会恶报临头,猝死家中,然后坠入无间地狱。”活佛很坦率地回答,“如果那样的话,大约会在地狱里面待上八千年。”
“我明白了!无论如何,一定要赢!”樱咽了咽吐沫,仿佛是为了给自己鼓劲一般,大叫起来,“我一定会赢的!”
切……你能不能赢得圣杯战争,关键不可是看嗓门够不够大……
巴泽特和美杜莎已经乘着仓央嘉措用密法召唤出来的飞天夜叉,飞到了教会的上空,而她现在所要做的,只是等待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骄傲狂妄的吉尔伽美什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压着打过?看着面目可憎的饿鬼们前仆后继地冲上来,渐渐的连王之财宝喷_射的速度都跟不上它们冲锋的速度,战线一点点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转变,他哪里还忍耐的住!
状如螺旋的怪异宝剑,出现在他的手上,耀眼的红光不断凝聚在剑身上。
就是现在!
巴泽特取出一枚细小的石子,纵身跃下。
迎接她的不是我们预计中的乖离剑,而是一柄苍蓝的长枪。
如果不是美杜莎当机立断,一把抱着巴泽特狂奔回来请春日救命,被刺穿了心脏的她,大约几秒钟后就会死亡吧……
“刺穿死棘之枪!”樱脸色铁青,怒视着那个突然出现的蓝发英灵,“库丘林,想不到你这样的英雄居然也会做出偷袭的勾当来!”
曾经是巴泽特从者的库丘林苦笑着,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掌中长枪,做出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