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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已经百余年没有人进去过。”
断雁怔了怔:“连剑湖宫主也不能进去?”
孟晓天点头:“每年都有人来找这把剑,但他们都死在里面。”
“这件事,你告诉过多少人?”
“……除了剑湖宫的弟子,你是第一个从我嘴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孟晓天微微仰头,“但是断雁……有朝一日如果你用你的刀对着剑湖宫主,那么……”他久久不语,遥望着天幕繁星。
“杀了我。”断雁替他说完。这三个字,并不是问题,而是答案。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绿儿的额头上挂着些冷汗,神却是宽慰:“那个人没死,腊丸取出来了。”
孟晓天转过身,那一瞬间他看清了沈莫忘的侧影,柔耗鼻尖,双眼清淡,神情理所当然,似乎刚才并不是她拿起了那把割心之刀。孟晓天竟然轻微地一震,沈莫忘侧头看他,笑了笑:“信守承诺,将来你受了伤,随时可以来浣纱谷。”
孟晓天笑了笑:“好,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死在半路上。”沈莫忘看着他,也笑了笑。没有伪装,只是带着那种柔耗尖锐笑了笑。绿儿递过一条丝巾,让她擦拭手上的血迹。那是从心脏流出的血。断雁已然进房,径直走向沈莫忘身边的那张小桌。桌上的银盘中,有一颗沾血的腊丸,丝毫无损。
他甚至没有去揩北原,就将腊丸拿在手中,碾碎。孟晓天也走进来,一语不发。绿儿收拾好了药囊,向沈莫忘点了点头。血腥味还没有散去,沈莫忘向盯着腊丸的两人道:“人没死,我的任务结束了。再见。”她往屋外走去,绿儿跟在身后。
“沈谷主。”断雁捏着破碎的腊丸,没有将其中的字条取出。
“怎么了?”沈莫忘回头。
断雁的右手动了一动,孟晓天突然道:“里风凉,谷主小心。”他用眼神示意断雁,几乎就在晗灵刀要出鞘的刹那。
沈莫忘笑道:“浣纱谷里没有四季,孟公子,多虑了。”清亮的眸子在暗中散发着光晕,她看了看绿儿,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几株银杏树后。
“为什没让我杀了她?”断雁看着孟晓天。
“无论因为什么,你都不能杀她。”孟晓天并不让步。
断雁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剑湖宫主在这里,他受了伤。而且,伤得很重。”
“不错。”孟晓天直视他的双眼,“所以,你不能杀死沈谷主。”固只可触犯,过了片刻,断雁道:“不杀就不杀,反正,以后或许还会用得到她。”
孟晓天的神缓和下来:“……多谢。”
断雁淡然地一笑,摊开手掌,腊丸的碎屑纷纷落地,如开启的秘密。一小卷淡黄绸带,炕出已在其中藏了多少年。他把绸带捻起,展开。
孟晓天看见了绸带上的字迹,可是他有些不愿相信,于是一直盯着。不仅他,连断雁也有些吃惊,他们刚才的话就像是些咒语,竟会这样一语成谶。
剑湖宫。与九天玄剑所在之地一样,清晰不容质疑。
“怎么会……”孟晓天道,“也在剑湖宫?”
断雁将绸带捏在手心:“莫非……剑湖宫有六剑之中的两把?”他转首看向孟晓天,“你竟然完全不知道?”
孟晓天道:“的确,不知道。剑湖宫中有很多秘密,就算是宫主,也未必完全知道。”但冥冥中,他觉得有什么力量从四面八方而来,向剑湖宫,和里面的每一个人迫近。
断雁将目光转开:“……我终究是要去一次剑湖宫的,就算不是现在。沉星少主,已经派人去找万相无尘剑。”
“断雁。”孟晓天打断他,“算我请求你,等任宫主醒来,再去剑湖宫。”
“如果我现在要去呢?”断雁挑衅似地道。
“那……我只有现在就杀了你。”
第三卷·万里西风瀚海沙 第八章 风满楼,浮生听醉
阳光微热,浅浅地刺着人的脸颊。孟晓天睁开双眼,又眯了一下。叶影在视野边际哗哗轻动,天空蔚蓝无边。那一刹那他有些辨不清身在何处,仿佛是滇南雪湖的那片浩渺烟波,微风缕缕,将醉意吹散。
柔柳剑与晗灵刀,交错而过的冷芒,对着彼此的眉心。但这场中的比试并没有继续,在刀剑亮出的一刻两人都停手了。韩北原沉重的呼吸声刺激着耳膜,战意迅速高涨,又立刻溃落。
“……你杀不了我。”断雁面无表情。
“彼此彼此。”孟晓天收剑一笑,“那么,半月之内,你不能踏入剑湖宫。”
断雁的刀也缓缓垂下:“你有把握半个月后任宫主就会醒来吗?”孟晓天眉稍一动:“你该相信沈谷主的医术。这半个月,足够让剑湖宫做很多事情。”
断雁将目光凝驻在他脸上:“……你是否在忌惮什么?”孟晓天道:“你我各事其主,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即使是断雁,也正因为是断雁,他避过了那个问题。
“各事其主……”断雁重复了一遍,目中竟有微凉的光,“这么说,半个月后,刚才我们彼此收手的一刀一剑,可能就会真正针锋相对了?”
孟晓天哈哈一笑:“男子汉大丈夫,凭本事定生死,有什么可怕的?”
断雁一怔,亦复笑道:“说得是。无论如何,我都是重天冥宫的人,要完成我的任务。”孟晓天点点头:“浣纱谷不是杀伐之地,还是不要扰乱清静吧。”他看了看昏睡在上的韩北原,“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蜀中双刀,一个抵押了命来与易楼交易的人。断雁冷冷道:“留他何用?”多余而有后患,又昏睡无力抵抗的人,无疑不能在晗灵刀下幸存。
刀光闪动的时刻,孟晓天竟然为沈莫忘微微叹息。看绿儿的神情,取出腊丸,又要保韩北原命,必是极为不易的事。只是她那样轻描淡写,仿佛生死也如月落日出般平常。
“怎么,你不想让他死?”断雁收刀,血光溅在素壁,滴淌。
“不是。”孟晓天道,“你也说了,留他无用。现在事情办完了。喝酒去吧。”
“喝酒?哪里有酒?”断雁道。
孟晓天扬眉一笑,向屋外走去。袖摆带起微风,拂动地下腊丸的碎屑。断雁将淡黄绸带收在怀里,晗灵刀回鞘,再也不揩北原的尸体一眼。醉里挑灯看剑,血雨腥风之中,连这样的机会也难再有,这一便愈间贵。
然后,他们两人都醉了。这一次,再没有那一二分清醒的保留。或许当敌友之分明晰的前一刻,可以装作不省人事,装作炕到未来的一切。
但这,又岂是他们这样的人可以长久为之?孟晓天终究是醒来了,唇齿间尚有余,喉头却干燥如同火炙。他们在浣纱谷深处,一片银杏树的阴影下。断雁早已醒来,轻轻踱步,眺望碧蓝的云天。他眼中有万里瀚海风沙弥漫,没落于王陵中一息不愿灭绝的部族。信任也好,敌意也好,他不会背叛那一身黑衣。
“今天你比我醒得晚,可见,扬州城外那一,你保留得比我多些。”断雁的声音很少如此柔和。
孟晓天慢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我怕醉死了,挨风年一掌。”
“你最后还不是挨了?”断雁道。
孟晓天笑了一会儿:“这几次见你都是一个人,风年是不是和你拆伙了?”
断雁道:“不是他要和我拆,只是少主不再让我们两人一起行事。或许是有心防备吧,不过我也无所谓,倒是他,和萝走一路,要收不少烂摊子。”
“哈哈,反正……”孟晓天仰起头,“在该碰面的时刻之前,我还真是不想看见他们。”
断雁回过身看着他:“在扬州的时候,从没见你为什么人如此掣肘的样子,看来剑湖宫主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掣肘?”孟晓天道,“也许吧,不过这是我甘愿的。他一生从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断雁沉默了片刻,道:“等他睁开眼睛,说不定这一切就都改变了。”
孟晓天微微一笑:“也许吧。你要见见叶听涛吗?他还不知道昨的事。这五年的约定,在韩北原死去时,就已经完全破灭了。”
断雁道:“不必了。我还不想现在就和他起冲突。”他忽然想起五年前也是在一片林野小坡上,他们三人在一场浩劫般的大火后成为了暂时的盟友,共同寻找旷世之剑。但自那一刻起,今日的局面也就在所难免,因为寻找的尽头,终归是那唯一的一幅卷轴。断雁摇了摇头,眼前浮过沉星少主的面容,妖异、阴白,永远的黑衣丧服,将挡路者的灵魂踩在脚底。
“走了。半个月之内我会留在附近,之后再见,就是不再容情之时。”
脚步声远去,偶尔踩到地上的银杏叶,发出折裂碾碎的声响。孟晓天向着阳光洒落的地方走了几步,衣襟迎风,头高高仰起。
滇南雪湖,就是在这样一片天光下面。他微微一笑,有什么亘古寂寞的东西似光划过,不可捕捉。
韩北原的尸体仍然停留在那间小舍里,孟晓天再次走过这里时,看见谷中的几个弟子把尸体扛出,准备找个什么地方埋掉。沈谷主救得了人的命,却救不了人的心。纵然她能将心脏完整地切开再缝上。或许是对谷中这些来客有所了解,韩北原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多喧哗,也并没有惊动沈莫忘。只是几声叹息,血迹被拭去。
孟晓天打算回到溪边小舍去看剑湖宫主的时候,发现叶听涛已站在他身后,脸上炕出有什么表情。他一向便是这样,喜怒不轻易形于,但最近这阵子,似乎冰封雪结,连笑容都很少再有。
过分的麻木亦是一种伪装,只是更为压抑,隐有某处即将失去平衡的质问表情。孟晓天在心底轻轻一叹:“韩北原死了,约定破灭。断雁已经离开这里。”
叶听涛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淡淡地道:“我猜到了,这个约定本也是权宜之计。目标相同,总会有一决高下之日。”
“韩北原要找的剑也在剑湖宫,但半个月之内,还不会有冥宫的人前往。现在万相无尘剑在玄武湖,崔谦所找的剑在哪里我们不知道。”孟晓天道,“若要出手,还是玄武湖线索较为明朗。”
“现在出手,没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