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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剑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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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双刺齐出,占叶听涛单剑之利。

然而叶听涛岂为她所动,逢她攻上下便刺她腰眼,剑指各处大穴,剑风隐隐,那子攻势自破,不得不回手自保,心中暗惊,未料叶听涛机变如此之快,相斗只片刻,已然牢牢将她钳制。然而她子甚烈,虽处下风,犹自奋力挥动双刺,皎洁的锋芒如月光倏忽闪现。

又拆几招,只见旁边两名戴冠男子神情紧张,长剑在手,随时准备加入战团,叶听涛心中为示威慑之意,故意将怒灵剑使得如疾风骤雨一般,他剑招本甚沉稳,速度一快,又添灵动,只攻得那子左支右绌,一个回守不及,叶听涛剑路一偏,剑锋到处,削下她一只手掌来。那子一声瓦,脚步踉跄,为剑风所带,跪倒在地。两个男子大惊,长剑一举,便要接着攻来。叶听涛叫了声“且慢!”,收剑而立。一时树影婆娑,映在他身上,风吹拂,身影傲然。

紫冠男子见他不再斗,急忙也收剑道:“见过叶大侠。”叶听涛微微冷笑,并不答话,向那青冠男子道:“因何伏击我?”青冠男子亦收剑:“受楼主所命,情非得已。”叶听涛看了他一眼,道:“我与朱楼主乃是公平交易,何以如此行事?”青冠男子道:“楼主与叶大侠相约期限乃是三年,如今三年已过,仍无结果,那蜡丸关系重大,是噎…”叶听涛道:“是以如何?”神严厉。青冠男子不敢再说,叶听涛冷冷道:“易楼也是堂堂江南第一楼,交易上的事若有差失,只须明白交代即可,你们布下这等机关送死,是谁授意的?”地下那断掌子喘着气抬头道:“并非楼主授意,这是我的主意,不要扯上易楼。”青冠男子垂首。

叶听涛道:“我与朱楼主之事,待这里事毕之后,自会前去扬州与他相商,不需你们在此辛苦埋伏,伤我坐骑。”那紫冠男子忽而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叶大侠见谅。”那子见他脸露谄媚之,不由愤愤。叶听涛道:“你们回去便向朱楼主说,我三月之内会去找他。叶听涛言出必行,若你们愿意,今之事便此作罢,若不愿意,再斗不妨。”

那紫冠男子忙道:“自然愿意,叶大侠剑出无双,我等岂是对手。”另外俩人也只得默认。叶听涛一点头,转身之际,见紫冠男子弯下腰,伸出手,仿佛想去扶地上那断去手掌的子。凡心怀不轨者,多以眼神中微露歹意为兆,月影明灭中,几人的脸都斑驳不清,但叶听涛还是突然后悔不该这么早便转身。

那紫冠男子走动时脚下树叶踩得甚响,方才为叶听涛所警觉的“咔哒”一声便被掩盖在杂声之中。以叶听涛身法之快,若用刀剑,断不能及他身畔,但紫冠男子一弯腰间,却从长靴中抽出了一件什么东西,他的动作掩饰得太好,只要快过叶听涛的心念一分,便能得胜。

月影之下,叶听涛并没有看清拔出手铳的动作,他已不及回身,但属于独行剑磕敏锐仍让他急使平生轻功向旁一闪,“轰……”的一声巨响过后,他只觉右肩被一股大力一推,要向前倒地。剑在左手,他用力往地上一撑,总算没有摔倒,回头一看,那紫冠男子举着手铳得意地微笑,手铳之口哨冒烟。

叶听涛只觉肩头剧痛,点了几处穴道以缓流血,咬牙道:“宵小之辈,当真辱没易楼名头。”

紫冠男子笑道:“方才你斩了我同伴一只右手,我将你右臂轰下,也是一报还一报。”话音未落,只听那青冠男子怒斥道:“你怎如此没有出息,尽干这出尔反尔之事?”紫冠男子面不改:“师兄此言差矣,先前我们在此伏击师兄也是同意的,既开先河,再进一步又如何呢?正好搜搜他身上有无腊丸,倘若有,正好带回去给楼主交差罢了。”说着走到叶听涛身边,伸手向他怀中探去。叶听涛隐忍不发,任他去搜,过了一会儿,那紫冠男子将脸伸到他脸前:“叶大侠,你将腊丸藏在哪儿了?”叶听涛不语。紫冠男子笑道:“你不说,咱们可只能对不起你的命了。”

这时那青冠男子又道:“师弟,搜不出便算了,我看他与楼主也算有些交情,此次虽事情未成,但未必没有回旋余地,咱们便按他所说去向楼主回禀吧。”紫冠男子道:“他与楼主有些交情?你们怎未说与我知?”那断掌子坐在地下道:“说给你听了,你怎不会立刻就去讨好这姓叶的,以求些好处?”紫冠男子“哈哈”一笑,道:“师你可将我看得透了,可是事以至此,倘若他将来有命回易楼,将我们今日干的勾当向楼主说了,咱们还讨得了好去?”青冠男子道:“你只需让他说一句,倘若咱们今日放了他,他便既往不咎,叶听涛一向一言九鼎,必不会再提。”紫冠男子道:“哈哈,倘若他真一言九鼎,也不至三年不归,害得我们还要跑这一趟了。”

那断掌子不睦:“快做决定,杀与不杀,不就一剑的分别么?”青冠男子向叶听涛道:“叶大侠,为易楼之名,我等也不愿在此荒山野地杀了你,适才说的话,你可同意?”

叶听涛不答,右肩处渗出的鲜血已浸湿了大半只袖子,他只觉身上渐渐冰凉。紫冠男子道:“你看他这副模样,便是答应了恐怕也没命走出这儿了。”青冠男子道:“你已废他一臂,何须再斩尽杀绝?”他又向叶听涛道,“叶大侠,只须你一点头,咱们便前事不咎,如何?”叶听涛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青冠男子道:“那么叶大侠,今日你能否活命,便看自己造化了,我等适才冒犯,多多见谅。”紫冠男子笑道:“师兄,你还真是宅心仁厚,放人家死在荒野,还要人家见谅。”青冠男子看了他一眼,少顷,道:“师弟,你本不是如此狡诈之人……”紫冠男子脸一沉,与他对望片刻,又瞥了一眼叶听涛,“哼”了一声。

月光幽幽淡淡,青冠男子扶着那子,紫冠男子跟在后面,三人沿着小道向前走去。走出数步后,那青冠男子又回头望了叶听涛一眼,似乎颇有歉意。叶听涛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离开,心中苦笑,他将怒灵剑在地上一撑,勉强站了起来,紫骝马的残骸散发出浓重的血腥之气,也不知这树林之中是否有野兽。他向四周望了一眼,心知此地不可久留,待那三人背影消失之后,便踏着月光与沾着血迹的青草向南而行。右肩伤处疼痛死,他以剑拄地,一步一步,强撑着一股气劲行走,心道这易楼果然神通广大,如此厉害的火器倘若流传江湖,不知有多少人将死于顷刻。只是过不了多久,他也无心去想这些了,伤处血流不止,双腿越来越是无力,整个人虚飘飘的,前方却仍旧是一片林木,路程不长,却似炕到尽头。

像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江湖,拼尽一生,或许只换来一堆枯骨,夕阳晚风,供故人凭吊。未来之路却仍旧是那般迷惘,沧海月明,尽处又是谁能与谁相逢?他眼前出现一个人的脸,也如月光般幽幽的,柔和而清淡,向他微微笑着,又消失不见。

他的双眼模糊起来,紧紧握着碧海怒灵剑,这剑柄是以寒蚕之丝缠绕,着手冰凉彻骨,就像他师父于临行前的话语:剑如此生,灵罡不灭。只是,这剑今日若于此失主,不知要过几时才能再有人持它仗剑江湖?或者被什么山野樵夫拾到了,拿回去砍柴也说不定,他心中又一时忧虑,更加头昏眼,趁着最后一股力气又行走了一段,已炕清走到何处,只觉得眼前似有光亮,跟着便是一黑,扑倒在地。

何家少爷虽然行走过江湖,不过是护送薛家小去开封参加琴会。那时薛二姑娘与她父亲正有些僵,常牢家找他弹琴。何少爷不过是求个附庸风雅,能拨几首公子哥儿都会拨的曲子。薛姑娘试出了他的斤量,却也不嫌弃,仍是常牢府,让他帮着记个谱、抄个曲儿。

何少爷觉得整个洛阳的琴师弹得都不如薛姑娘好,她的手指纤长又灵活,跑动起来叫他看了发呆。何翁给何少爷请了许多文师父、武师父,其实何少爷对武术更有兴趣些,他与王武师也走得更近。只是薛姑娘常来常往之后,他才渐渐有些与教文的李师父热络起来。他觉得何翁很满意他的这一变化,是以也欢迎薛姑娘的到来。

何翁与薛姑娘,也是能说上间话的,只是当他探问父亲的口气,何翁又斥他不务正业,令他好好习文练武。何少爷便有些纳闷。他是不去顶撞何翁的,正如自己家中有些庭台楼阁,何翁从阑许他去一样,他也不去计较这些,只要父亲高兴就好。

薛姑娘最后一次牢家时,何翁正与薛翁在堂上叙旧。薛姑娘径直来找了他,说自己要去落霞山,兴奋得脸蛋儿红扑扑的,何少爷立刻自告奋勇要陪她同去,她笑道:“你能陪我去落霞山,还能陪我一同在山上住个十年吗?”何少爷一犹豫,想起了父亲,没回答。薛姑娘抓住了这一犹豫,便撇了他自己匆匆去了。临走她说:“我还得准备个几天,你告诉你父亲无妨,他定会帮我,若敢告诉我爹,瞧我扒了你的皮!”何少爷一吓,唯唯点头。

那时薛翁就在何府的前厅,何少爷很佩服薛姑娘敢这么浑搅她老子,看着她脚步轻盈地出了自己的房间,不觉怔怔。他想薛姑娘定没读过《烈传》,也定然不爱红,将来有哪家人家愿意娶这么散漫的儿媳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薛翁便带着薛姑娘的大哥前来盘问,何少爷与何翁串通一番,将二薛搪塞了回去。何翁在薛翁前笑呵呵的,薛翁走后却笑容顿敛。何少爷有些奇怪:“爹,一切不都按着薛姑娘的计划行事着么?”

何翁看看他,道:“兰儿这个姑娘,也当真是太野了一些,此去落霞山,其实还是挺危险的。”何少爷道:“那爹为什么帮着她去?”何翁摇摇头:“你这傻小子,别搅进这事儿里去,回房看书吧!”说着便向里走去。何少爷看着父亲背影,有些疑惑。

薛姑娘一去后,再无半点消息。她再也不牢府,不来找何少爷抄琴谱了。何少爷望着空落落的庭院,常常不黯然。他想起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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