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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值R恍┘缤飞系闹氐!!
“闻人,你也说过曾家丫头的好奇心超出常人十数倍,如果让她发现自己住在皇宫里,兴致来潮时四处偷窥禁宫内的秘殿,怎么办?”仲修自知不可能一辈子收留她。就怕姓曾的丫头离宫之后,四处嚷嚷她曾经荣任皇上的贵宾,届时可不得了。礼节史官们追究起来,发现这名神秘女子是由御赐名捕偷渡进宫里的,他这个皇帝可就难做人了,既无法明摆着包庇大哥,又不能落史官们“纵容武师”的口实,非得砍几颗脑袋方能弭抚所有的争端,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顶多你增派几个人手在她的居处外头看守也就是了。”封致虚向来秉着天塌下来也当棉被盖的乐观性子。这么大一座皇城,让人家逛逛有什么关系?又不会踩坏他的上好白玉地住─拿把锉子敲下一块来偷卖倒有可能。
仲修开始质疑了。既然自己和直肚直肠的封家伙有血缘关系,是不是也代表了他的头脑潜藏着思虑浅短的因子?
他转向闻人独傲。祈求大哥能够提出几句稍具建设性的批评。“亲亲大哥,你的头脑和理智应该比封小子更清晰明快吧?”
“当然,不过我比较赞同致虚的说法。”天下第一名捕笑吟吟的。“而且我建议你最好先招呼过每一个曾素问即将接触到的宫女和太监,务必把牙关子咬紧,别让她获知自己住进了‘天下第一世家’,否则我担心她会四处找人画押留念。”
仲修打从心眼裹喃骂出来。杀千刀的!没理由他贵为高高在上的君王,还得生受两尾大小毛贼的乌烟瘴气。
“反正我决计不能让那个小孤女进宫。”唯今之计,他只好端出一国之君的架子。“我是皇上,不是吗?皇上说出的话就是圣旨,有违者杀无赦!”
封致虚嗤之以鼻。来这套?谁怕谁!
“好呀!赶明儿个你就会听见天机帮帮主封致虚和天下第一名捕闻人独傲遇刺身亡的消息,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见着咱哥儿俩的丑脸,这就是你期待的结局吗?若真如此,随你去给满朝食古不化的老官员们气个经脉逆转吧!找不着诉苦的对象算你活该。”届时大捕头和大帮主反而更乐得轻松。
仲修气得发根发痒。
“总有一天你们这两个家伙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总有一天!”他咬牙切齿的。
“相信我,我已经得到报应了。”封致虚思及自己路痴得超乎想象的妻子,不免觉得哀怨。
而他嫂子柳朝云让闻人独傲尝过的苦头,想必也不至于太轻松顺口吧?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件题外事……”闻人独傲的两排白牙齿在光线下闪闪生辉。“你能不能吩咐帐房研磨一砚好墨进来?我答应曾姑娘替她弄到野雁阁三大主人的签名。”
啥?仲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非但陷害他,还要求他签名画押!
朗朗乾坤之下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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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御书房,顾名思义,便是皇帝阅书、审奏折的场所。由于前后两任皇帝皆崇尚学术,因此御书房内的藏册蒙尘的机会相当稀少。
御书房位于大内禁宫的东首部分,室内堆栈着七座及屋高的大型箧柜,藏书量超过四万册。千年黑檀木制成的桌椅摆置在房间正中央,桌案表面镶雕着腾云驾雾的青龙,龙身的鳞片以精纯度几近完美的金箔一片一片黏贴完成。龙椅背上搭覆着白额金睛虎的上等毛皮,任由屋角的烧檀鼎熏出清雅的气息。
富贵逼人。每天下午,皇上循例会留在御书房内批览国事。
此刻,“高贵端正”的圣上正跷高二郎腿,翻阅密探飞鸽传回来的奏报,脚丫子还沾黏着适才赤足在御花园内演练劈空掌的灰尘。
最近两个月,国境南端传出内忧的讯息。
江湖中第一神秘教派──黑炎教,自在贵州境内成立以来,已经超过三十年的时间,目前为止总共网罗了四千名的死忠教众。长久以来,黑炎教一直采取低姿态,定居在贵州边陲。除非是教内中人,否则外人从来无法得知他们的活动讯息。
御前派遣出去的探子传回的密报也仅能让皇上了解一项数据──黑炎教教众们主要钻研摘种草药和炼丹术这类的技艺,除此之外就莫宰羊了。
可以想见,该教应该不乏精通歧黄之术的医者,然而他们的行踪却又如此隐密诡异,既不打算贡献一身的医术替凡人们看诊治病,也鲜少主动与外界产生接触。整个黑炎教俨然成为自给自足的小帝国,而且不欢迎外来者的介入。
倘若黑炎教持续它的隐密活动也就罢了,只要没有妨害到一般百姓的生活,朝廷也管它不着,就可惜该教的不肖教众们开始在外头生事。
据说黑炎教的教主何古已经病入膏盲,随时有可能咽气离开人世,教众为了争夺掌舵者的位子,分裂成两大派。保守派势力誓死支持何古指定的下一任继承者,而反叛教众则处心积虑要拱送大法王坐上教主的宝座。过去三个月来,新旧两派已经爆发了几次零星的打斗冲突。几名卑劣的教众甚至在平民百姓的水源中下毒,再将罪行推诿给另一派的人马,衙门里的公差为了处理黑炎教的权力斗争,每个人忙碌得团团转,动荡的风波引发云贵两地住民的人心惶惶。
彷佛嫌情况不够刺激似的,上个月何教主的指定继位者忽然失踪了,保守派教众认定了必然是大法王的支持者绑走了他们的新主子,要求对方立刻释放真命天子,而这批反叛者当然打死也不肯认帐,为此两方人马的火药味再度暴升了九成九,任何行经云贵附近的旅人都可以感受到气氛的紧张性。
为了避免黑炎教发生大规模的流血冲突,朝廷──也就是仲修这个皇帝小子──下令调派两万兵马驻扎云贵境内镇压,然而“围堵”的方式或许能够治标,却无法保证将战事的祸根拔除。
唯今之计,朝廷也只能暂时采用“观察”的策略,随时留意何古咽气的消息。旧教主一旦归西,宝座的争夺战随时有可能拉开序幕,届时朝廷再从中协调,尽快使新教主的身分明正言顺下来,方能平息新旧两派的争权夺利。
“找闻人总捕头过去监视一阵子好了。”仲修哼着小曲儿,毛笔在指间转了两圈,正待批示下去。
不过……老大哥最近新婚,立刻派遣他出差似乎违反人道精神。
违反人道精神也就罢了,反正那两兄弟也没把他当人看,就怕闻人名捕以为他存心报复,故意在短期内派下新差使,到时候联合封小子追究起来,他又头大了。
可怜唷!仲修哀叹。他们俩反倒比他更大牌,这年头连皇上都得瞧着兄弟们的脸色才能办事。
“启禀皇上,太后驾到。”御书房门外,司仪太监低声奏报。
“现在?”紫毫笔从仲修的指间划出拋物线的起点。
“就是现在。皇上,赶紧把履穿妥。”贴身太监小昆子滑顺的溜到黑檀木书桌底下,掏出两只“龙鞋”。
死了!仲修暗暗叫苦,此刻正值未时的烈光时分,向来是太后午休打盹儿的好时机,他娘哪儿不好去,偏要上御书房来寻他晦气。他已经心里有数待会儿自己会受到哪方面的质询,唉!日子难过了。
“我的衣带呢?快把衣带找出来。”他七手八脚的拉拢敞开的衣襟。
管不了那么多了,外观勉强过得去就成。反正知子莫若母,太后也不期望能逮着皇上儿子私底下穿戴得妥贴整齐。
“有请太后。”他扶正衣冠,步下书案,等着母亲大人上门发飙。
熏香的午后轻风捎来粉菊的爽雅气息,御书房的门外静躺着一条丈许长的廊道。远从走道的另一端,踏哒的细碎莲步声踅向红木门外。司仪太监躬身为太后拉开门扉,素淡的茉莉馨香随着娇娆的身影袭进屋内,冲淡了屋角轻焚的檀香气息。
“儿臣向母后请安。”仲修躬身向母亲参拜。他的优点挺少的,顶多只能填满两本帝语录而已,一点儿也不多,真的!然而“孝顺”这一项倒还可以拿出来说嘴。
“皇上免礼。”董兰心轻轻挥手,香风伴着衣袖的舞动遍洒在空气间,一身母仪天下的贵气逼得旁人喘不过气来。“其它人全部退下。”
随侍的宫女、太监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偌大的御书房仅留母子俩静谧相望。
皇太后董兰心虽然接近五旬的耳顺之年,眉梢眼角比起三十岁的年轻少妇仍然平滑柔润了好几分。她的美眸无法藏匿住性格中的刚烈气质,牡丹花似的艳丽五官却柔和了那份辛辣,必要时甚至足以说服别人她只不过是只有爪子的家猫。
但,聪慧的人自然联想得到,区区一介女流能在后宫三千佳丽的竞争中抢得皇后的头衔,并且顺利让自己的爱子登基为皇帝,她手段之高明、心思之灵敏,绝对不亚于擅长调兵遣将的大将军。
因此,英明的皇上背后有一位精明的太后,是文臣武将们普遍赞成的论点,至于太后私下的言行和为人如何,大伙儿就有些仿真两可了。
太后浅漾着温柔唯美的笑容,彷佛和蔼可亲的妈祖娘娘一般,贝齿轻启──来了、来了!仲修吩咐自己提高警觉。
“臭毛头!我问你,上回为娘的亲自替你招进十来名佳丽们,你临幸过多少人了?”火辣辣的炮轰彻底摧毁太后完美的形象。
此时此刻仲修便巴不得自己“无能”,如此一来就有合理的借口解释他为何极少莅临那票娘子军的寝宫。为了下一代龙子龙孙的问题,母子俩已经争论过不下两百三十回。身为一位注重下任皇帝品质的准父亲,他打从心眼里反对让自己儿子的娘与后宫里十多名软趴趴的美人扯上关系。
可能是微服出巡的次数多了,他接触过太多独立豪爽的江湖女流,因此那种少了伴随、出门就会迷路的高雅闺秀最最令他受不了。偏偏母后大人尽替他捡选一些温顺美人入宫,真不晓得她是依据何种标准选妃的。
如果早知母后的眼光倾向于乖乖牌,说什么仲修也不会将“选妃”这种芝麻蒜皮的事委托给她代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