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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十六殿下您又淘气了。”
公然说着谎言,他将我交托后挥手窜进屋里。
突如其来的好奇心,脚不由自主跟进。
散发着沁人暗香的简朴素屋,犹如被书卷包围的错觉。
轻踏入室,里面的人受惊跳起,迅捷地抓过衣服遮住身体,神情是不如往常的惊恐无措!
见来者是我,他安心地舒气:“小涟啊……吓死我了……”
我伸出手,指着他身上仍旧淌血的伤痕——是你那些“好”兄弟吗?
“啊?这个啊……嘿嘿~~”俏皮地将手指抵住唇,轻呵道,“这是你我两人间的秘密,要对大家缄口哦~~”
为什么?为什么!你分明可以抵抗的!
只是看着他,而他,居然明白了。
苦涩滑过眼底,稍纵即逝:“为了活下去啊……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母亲、芹姨、还有你……这样的忍耐,我绝对没问题哦!”
那一刻,浓稠寂寞的烟雾散去,那蔚然欣悦的笑意直达我的心底。
他抱着我的手臂微微颤抖,随时可能消失的语声止不住泣音:“还好、还好你出现了……否则我就真的快疯了……还好你来了……”
有人……需要我——我惊愕地僵立着,手不自觉地回抱住他。
有人需要我……第一次,有人需要我……
之后的日子,我逐渐融入其中。
我喜欢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享受他关怀细腻的呵护,聆听他妙指成音的鸣琴,沉溺他安然入眠的吐息……在他的身边,虽然总有哭笑不得,却也如午后的阳光,只要落到身上,就使人自在怡然。
“哇啊!小涟你好厉害!”不过是流畅地挥笔泼墨,他就兴高采烈得好似吃了蜜糖。
“小涟!你真的是我的骄傲诶!”我愣愣地被他深切拥抱着,思绪却飞回了久远之前。
同样的话语……只是这一次,少了沉甸的重压,清明而由衷。
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激烈地翻滚着,却无法显现于表面。
那时的冲击让我失语,而他,不需要语言,却依旧可以与我交流无碍。
他从来只说“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不要勉强”,而我却有些贪心地想让他说出“你开口让我听”的任性话语来。
五年的时光,让我彻底沉湎于在他身边的生活。
只要不被那群天杀的畜生叫出去,他向来喜欢待在缠绵病榻的母亲身边。操琴练笔,评诗论画……那份和谐温馨不仅看得到,而且深切地感受得到……因为就像一家人,每一次,我都身处其中。
无论是入库盗药,还是帮助越狱,只要他想做的,我都无条件地奉陪到底。
不算舒适却安稳的日子随着一个人的去世而消亡,那一位,被我视为母亲的存在。
她走得那样宁静祥和,让我直到今日依旧有种身在梦境的错觉。
将自己深埋在钻心的悲痛中,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忆起还有另一个更刻骨受伤的人!
遍寻不着他的踪迹我快急得焦狂——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无异于蛇穴妖窟啊!
印象中他身上的衣服自浓密草丛里露出一截,我松了口气——他躲在这里哭泣吗?
拨开遮掩,血液陡然凝结!
赤裸污浊、似破布丢弃的身体,还有……死灰无光的眼眸,无神地仰望着苍穹。
太阳,在那双灵动的眸中中熄灭了跳动之焰。
双腿一软,我顿时跪倒在地!那时的场景鲜明地重现眼前,让人窒息的记忆逼迫而来!快要将我淹没!
是我!是因为我!到底还是因为我的存在!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存在!
我喜欢他!比喜欢亲人般更喜欢啊!我明明是那样喜欢他!
我想叫!想大声呼喊!可是声音却如何都无法溢出分毫!为什么!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来啊!
心脏好似被扭曲拧绞!我手脚并用艰难地跌撞到他的身边!他没有看我!那双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里不再有我!
炽热得要烧起来的感觉冲破眼眶,湿漉漉的东西接二连三地滚落,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情感!
好痛……真的好痛……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这样对待我!我想要守护的东西为何从来都只有失去!
水珠击在他的脸上,没有焦距的瞳孔转向我,随即猛地清醒!
“小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对不起!又让你有了相同的记忆!对不起!别哭!这不是你的错!忘了它!快忘了它!与你无关!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呢!为什么你总说这不是我的错!是我啊!是我的存在才害你到这般田地啊!
——汝乃灾厄之子!必呼灾引难、亡国害亲!所到之处,永无宁日!所近之物,不得善终!
那一刻的话语绕耳不散,我狠狠扑入他的怀抱!
我想保护你!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凡是伤害你的人!我绝对!一个都不会让他们活着!!
双手沾满了鲜血肉屑,唇角却微微扬起。有多久没有笑过了?而我却在这修罗地狱般的景象中不住地微笑。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只要是伤害他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离开牢笼般的皇宫,他的表情犹如久在樊笼的归鸟!我喜欢这样的表情,非常喜欢……
那件事的伤害是一道深痕,纵使他鼓励着自己一步步忘却,一点点接触外界,然而刻在灵魂的疤痕,又怎会不留下印记?
她的出现,是一切的转折。
那个特例独行的女人是我前所未见的类型,然而那份奔放、纯真、傲慢而暴君的奇特性格,让她的形象深深印在自己心间。
她的爱好之一,便是把采薇灌醉。
她说他喝醉的样子很可爱,然而他的酒量也不低。
于是每次一喝酒,这个芥子庐·改就是一副堪比刑场的模样。
比起强悍,自然是她绝对占优势,因而每次都是喝到快吐出来,事情终于如她所预料地进展。
抱着毯子回来,果然采薇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折磨酷刑已经结束了啊……
虽然躺在地上会感冒,不过现在他也已无法顾及了吧?
“小涟——你也来——喝!!”糟蹋着天香国色的脸孔,一派黑帮老大的架势。
——我还是孩子。
“没——关系——小孩子嘛!正是——锻炼的好——机会!”她也看得懂我眼中的语句,而且一旦喝醉,这个女人就更不好对付。
无奈地接替了采薇的位置,我和那无底酒缸似的女人一壶接一壶地喝。
我的酒量向来不比他俩,没多久就头晕起来。
看着他们两个个性难缠的人,我不禁感慨起来。
晕忽间,我的嘴似乎自己动起,陌生的声音仿佛传自另一个世界。
那女人仍旧径自喝着,突然狠狠一砸杯子,整个人握拳直了起来!
“哼!我呸!你听他们胡说八道个屁!老娘我出生时还环太平洋火山带集体喷发咧!你看老子我现在活得还不是挺滋润!”
咬牙切齿完毕,她仰头倒下——睡着了。
酒被吓醒大半,我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我……对人说了?对人说了从未启齿的言语?
惊愕片刻,我终于发现这个竹庐的境况愈加混乱。
连她也倒下了呀……唉声叹气着,顺手拿起一旁的毛毯。
天色已暗,而这两个人却又都这副德性……算了,我也一起睡地板好了。
发自内心地微笑——那对自己而言已是悠长模糊的记忆了。
而我,在这个时刻,这个场景,却不由地笑出声。
这两个人,我都喜欢,非常喜欢。
“少主,大军已集结营外,等候您的号令!”
秦昭戎甲跪在身前,恭敬万分道。
收回神思,我惊觉竟能在如此严肃之时走神。我向来认为,能做到这点的,只有采薇。
采薇……纵使你此刻下落不明,我也想告诉你。
你的梦想,不靠流血是无法达成的,快些舍弃那些天真想法吧。
而这一切,都会由我替你实现,以南宫涟的身份。
帐内集结的均为漠堙国残余部下,虽然我的传言、年龄、美貌、我的一切都让他们害怕忧虑,然而师傅的名号果然犹如强效定心丸!
而我很快就会让他们明白,我——不仅仅只靠诸葛思竹的名号来使你们折服!
大步跨出营帐,仰头再看一眼蔚蓝澄澈的天空。
——小涟,不要忘记哦!哪怕全世界都疏离你,还有我爱着你。
不会忘记,哪怕忘了自己的一切,我也不会忘记这句话,这句拯救了我的话语。
儿子吗……虽然无法接受,但我,定然会好好珍惜!
深埋记忆的尊贵气势逐渐复苏,眼前,正是我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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