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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好脾气地对阵内点头。走到筱的身边,“起来吧。看来对你的调教是完全失败了。”说着,先告辞出去。被留在后边的筱,似乎连起身力气也没有般,跌落下去。
有人进来给两个奴隶都披上白色的浴袍。医生打了个响指,艾斯跑到他面前跪下在他脚边,眼睛向下。医生伸出手,艾斯恭敬地执着,轻轻一吻。
“有人想带你回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清水问道,似乎是无意地瞥了阵内一眼。
艾斯仍是低着头。
“主人的话就是我的命令。”
清水摇了摇头,望向阵内,清秀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阵内先生?”
11
午后。街心花园中,有年轻的母亲带着幼儿散步。喷水池中白色的水流不断涌出,水雾被风吹散,坐在石凳上的两人,默默地看着嬉笑着从前面走过的孩子。
德叹了口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千叶苍拉出来。虽然在阵内的事务所见过几面,却也还没有到朋友的交情。
只是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过多,过乱。蓝的改变,艾斯的离开,他奔走与律师和事务所之间,以及,今日去医院想请松野出庭做证而听到的话。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世界似乎已经变化成他所不理解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望向坐在他旁边的千叶苍。
隔着一人宽的位置坐在石凳上,眼睛注视着喷泉。纵然是在没有人注视的时候,腰和肩膀也是挺直着。致力于BDSM组织拯救与看护工作的义工。这就是他所知道的所有关于千叶苍的事情。现在想起,对于眼前的人他并无所知。自然也并了解他这么做的理由。
现在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想做些什么,只是有的话,若是不说出,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无法忍受下去。
“我最先知道SM是因为一个朋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我并没有去理解他,而只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事实上,虽然施虐/ 受虐的词汇已经成为人们日常使用的词语,但是也少有去细想这些词的意思。德最初也是这样做的。然而不久他的朋友因此死去,德到那时才明白,他也是和其他的人一样,因为不敢去理解而只装出宽容的态度。
表示宽容,因为不想去理解,或者是不敢。
之后他开始寻找关于这些方面的著作,才发现关于SM的书籍,虽然种类繁多,却没有一本是真正解释了人类社会中的这种现象的。
施虐(sadistic),受虐(masochistic ),以及SM这次词汇来源的词源sadomasochism ,最初都出自19世纪的一个心理学家克拉夫。艾宾。他将施虐与受虐做为两种单独的现象处理,并认为都是不正常的性行为。到了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时代,则将两种现象结合到了一起。
“因由对他人的虐待而得到快感的人,其本人亦会有被虐待而得到快感。施虐与受虐性往往同时存在与一个人的身上,只是可能显现的程度有所不同”。依弗洛伊德的解释,施虐是人性中更本能的事物,是因在性的本能中成为独立与夸大的单独体而孤立出来,而受虐则是更复杂的现象,因它与人类一般的性行为本来目的更加隔离,因此因受虐得到快感的人,是因在受虐的过程中经历着情感的投射和转移过程。
这两位心理学家的鼻祖,都将施虐和受虐作为单独存在的病例存在,认为它们是从虐待/ 受虐待的性行为中分别得到快感。而也是在这个意义上,施虐狂与受虐狂成为通俗词汇流传出去。直到20世纪后,另一位学者哈弗洛克。依里斯才提出,施虐/受虐是密不可分的行为,而参与在其中的双方,可同时由其中得到快感。他将这种现象称做“algolagnia”,拉丁文中的“Love of pain”,在痛苦中所感受到的快感。
然而所有这些理论上的解释,都并不能完全解释现实中的现象。随着SM圈逐渐从暗影中显露,身在其中者开始以圈内的解释来定义SM,而其中一种通常为大众所接受的解释,是称为“权利转移”(Power Exchange)。因在某些SM场景中会涉及事先的讨论,规则或暗号的默认。而又有一种理论认为,在SM的过程中,身为接受者的M ,因同意身为施与者的S 对自己身体的作为,而将控制自己的权利转移给了S。而S 在接受这种权利的同时,亦要承担着为自己与对方带来快感的任务。
然而权利转移的词汇并不能解释许多的SM行为,被认为是其代表的谈判,更多的也并非涉及到权利过度,而是彼此默认规则的讨论。加上女权主义者以“权利转移”这个词语攻击SM事实上并不是关于性,亦非关于快感,而是关于权利与控制,正如千年来男性借助力量对女性的迫害,而使得这种理论限于道义上的僵局。
德叹了口气。
在国立图书馆借出的那些书,不但没能帮他理解SM的意义和行为,似乎反而更混乱着他的思想。使他更难以分辨SM的本质是什么,是关于权利,是关于性,是关于快感,是关于强迫与顺从,是关于反抗与征服,或是关于共同的探索?
而他一个月来所经历的事情,更是动摇着他心中根本的事物。许多以为是坚固的事物,突然变的遥远而模糊。
在亲眼见到之前,他本是绝想不到,一个人竟然可以放弃自己到那种地步。似乎最起码的尊严,自由,身体,甚至意识本身,都不再是必不可少的?
又或者,是他想将SM归为某一个特定的种类,而将从事这一类行动的人,贴上某一种标签,归结为某一种特别的属性,于是就可以锁上头脑中相关的那一小格。放心着自己并不是属于会变成那样的人,因此可以以宽容的心态去看待那种行为?
归根结底,毕竟还是一种自私的行动?或者是人类所有行动的动机,归根结底也还只是处于保护自己的这一最自私的本能。
德又叹了口气。他太起头时,看见一个小男孩,正摇摇摆摆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而一个年轻的母亲,站在身后不远。走到他和苍的面前,小男孩趔趄了下,几乎摔倒,而年轻母亲赶紧过了来,一边问着,“没关系吧?”
他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只是当那个年轻女子走到他面前时,猛然转身,风正吹过,水雾飘起,他不敢确定是否看到道寒光从眼前掠过,他被以难以想象的力量推倒在地上,而从地上抬头时,他看见年轻的女子已倒在一片血泊中,而千叶苍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眯起眼睛望着地上仍在哇哇大哭的男孩。
“最新的报告。”
在某处高楼中的办公室,高大的男秘书推门进去。转椅转动了半圈,之前望着窗外的女子转身面对着对方。
“目标刚杀死了被派去的刺客。”
涂着银粉色荧光蔻丹的指甲轻轻地扣在桌面上,女人发出淡淡的笑容。
“干得不错呀,苍。”
“老大!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纯情可爱的型呀。怎么不早说呢,我也可以去理一个学生头,还可以找身高校生的黑制服哩。喂,你可不要以为老大现在宠着你就翘起来了呀,先入门为大,论理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先辈呢!”
红色头发的青年一手叉腰,趾高气扬地站在办公室中间,对着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分别发动攻击。有着少年般清秀容颜的清水眨了眨眼,露出很委屈的神色,就差没有躲到阵内的身后。尊当然是气得更加跳脚,就差没当场揪起对方的领子把对方请出门了。
阵内觉得头一阵阵地疼。
先是两天前,回到办公室时见到一团忙乱,听说是一个年轻女子在公园里突然袭击苍,反被苍杀死,被吓到的德跑去报案,等警察到时,却即没有见到尸体也没有见到男孩,而到深夜遍寻不见的苍回来,却一点也不记得这件事情了。警察怀疑是德恶作剧的假报案,阵内却知道德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接着松野从医院中失踪,而今天,清水熏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而阿尊自清水进来后就一直只顾着自说自话……
持续的疼痛集中在头的一角,阵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偏头疼的毛病,好容易把尊给轰出去,他转头看向一脸有趣的表情看着他的清水。
“清水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清水露出很受伤的表情。
“只是想来看看阵内先生过得怎么样嘛。”
目光掠过阵内的办公室,望向外边反射着夕阳的大楼。
“可以吗?”
阵内见他指着窗台,不知他想说的是什么,清水却已经走了过去,站在窗边俯视着下面。
“确实是很舒服啊,从这么高的楼上看下去,人和车都显得那么的小。”
阵内警觉了起来。清水沉默了一会,转过身,看到阵内的表情,笑了起来。
“阵内先生一定是在想,这个家伙是在想什么事情吧?事实是——我想要你。”
苍走进办公室,看见尊以奇怪的姿势蹲在门边,不由一愣。尊见他进来,赶紧做出“噤声”的手势,接着凝神又倾听了几句,突然跳了起来。
“啊,果然!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老大这回要被拐跑了……”突然想起什么,冲过去握住苍的手,“苍,怎么样,我们是不是朋友?”
千叶苍犹豫了下,却还是点点头。尊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消失。
“那太好了,你就帮我把里面的家伙给喀嚓掉吧。”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千叶苍见他的表情万般严肃,一下愣住。。。。
屋内,阵内听到清水的话,脸上表情也僵硬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
“清水先生可真会开玩笑。”
然而清水熏的脸上,却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表情。
“我也知道这么突然和你说会让你觉得很困扰,不过我可以解释的。”。。。
“老大你可要挺住,不要听这家伙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