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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的哄骗了去。自从邢姑娘来了,太太吩咐一个月俭省出一两银子来与舅太太去,这里饶添了邢姑娘的使费。反少了一两银子。常时短了这个,少了那个,那不是我们供给?谁又要去?不过大家将就些罢了。算到今日,少说些也有三十两了。我们这一向的钱,岂不白填了限呢。”绣桔不待说完,便啐了一口,道:“作什么的白填了三十两。我且和你算算帐,姑娘要了些什么东西?”迎春听见这媳妇发邢夫人之私意,忙止道:“罢,罢,罢。你不能拿了金凤来,不必牵三扯四乱嚷。我也不要那凤了。便是太太们问时。我只说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什么的,出去歇息歇息倒好。”一面叫绣桔倒茶来。绣桔又气又急,因说道:“姑娘虽不怕,我们是作什么的。把姑娘的东西丢了。她倒赖说姑娘使了他们的钱,这如今竟要准折起来。倘或太太问姑娘为什么使了这些钱,敢是我们就中取势了?这还了得!”一行说,一行就哭了。司棋听不过,只得勉强过来,帮着绣桔问着那媳妇。迎春劝止不住,自拿了一本《太上感应篇》来看。
三人正没开交,可巧宝钗,黛玉,探春等因恐迎春今日不自在,都约来安慰他。走至院中,听得两三个人较口。探春从纱窗内一看,只见迎春倚在床上看书,若有不闻之状。探春也笑了。小丫鬟们忙打起帘子,报道:“姑娘们来了。”迎春方放下书起身。那媳妇见有人来,且又有探春在内,不劝而自止了,遂趁便要去。探春坐下,便问:“才刚谁在这里说话?倒像拌嘴似的。”迎春笑道:“没有说什么,左不过是他们小题大作罢了。何必问她。”探春笑道:“我才听见什么‘金凤’,又是什么‘没有钱只和我们奴才要’,谁和奴才要钱了?难道姐姐和奴才要钱了不成?难道姐姐不是和我们一样有月钱的,一样有用度不成?”司棋绣桔道:“姑娘说的是了。姑娘们都是一样的,那一位姑娘的钱不是由着奶奶妈妈们使,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是算帐,不过要东西只说得一声儿。如今他偏要说姑娘使过了头儿,她赔出许多来了。究竟姑娘何曾和她要什么了。”探春笑道:“姐姐既没有和她要,必定是我们或者和她们要了不成!你叫她进来,我倒要问问她。”迎春笑道:“这话又可笑。你们又无沾碍,何得带累于她。”探春笑道:“这倒不然。我和姐姐一样,姐姐的事和我的也是一般,她说姐姐就是说我。我那边的人有怨我的,姐姐听见也即同怨姐姐是一理。咱们是主子,自然不理论那些钱财小事,只知想起什么要什么,也是有的事。但不知金累丝凤因何又夹在里头?”
那王住儿媳妇生恐绣桔等告出她来,遂忙进来用话掩饰。探春深知其意,因笑道:“你们所以糊涂。如今你奶奶已得了不是,趁此求求二奶奶,把方才的钱尚未散人的拿出些来赎取了就完了。比不得没闹出来,大家都藏着留脸面,如今既是没了脸,趁此时纵有十个罪,也只一人受罚,没有砍两颗头的理。你依我,竟是和二奶奶说说。在这里大声小气,如何使得。”这媳妇被探春说出真病,也无可赖了,只不敢往凤姐处自首。探春笑道:“我不听见便罢,既听见,少不得替你们分解分解。”谁知探春早使个眼色与待书出去了。
这里正说话,忽见平儿进来。探春见平儿来了,遂问:“你奶奶可好些了?真是病糊涂了,事事都不在心上,叫我们受这样的委曲。”平儿忙道:“姑娘怎么委曲?谁敢给姑娘气受,姑娘快吩咐我。”当时住儿媳妇儿方慌了手脚,遂上来赶着平儿叫“姑娘坐下,让我说原故请听。”平儿正色道:“姑娘这里说话,也有你我混插口的礼!你但凡知礼,只该在外头伺候。不叫你进不来的地方,几曾有外头的媳妇子们无故到姑娘们房里来的例。”绣桔道:“你不知我们这屋里是没礼的,谁爱来就来。”平儿道:“都是你们的不是。姑娘好性儿,你们就该打出去,然后再回太太去才是。”王住儿媳妇见平儿出了言,红了脸方退出去。探春接着道:“我且告诉你,若是别人得罪了我,倒还罢了。如今那住儿媳妇和他婆婆仗着是妈妈,又瞅着二姐姐好性儿,如此这般私自拿了首饰去赌钱,而且还捏造假帐妙算,威逼着还要去讨情,和这两个丫头在卧房里大嚷大叫,二姐姐竟不能辖治,所以我看不过,才请你来问一声:还是她原是天外的人,不知道理?还是谁主使他如此,先把二姐姐制伏,然后就要治我和四姑娘了?”平儿忙陪笑道:“姑娘怎么今日说这话出来?我们奶奶如何当得起!”探春冷笑道:“俗语说的,‘物伤其类’,‘齿竭唇亡’,我自然有些惊心。”平儿道:“若论此事,还不是大事,极好处置。但她现是姑娘的奶嫂,据姑娘怎么样为是?”当下迎春只和宝钗阅“感应篇”故事,究竟连探春之语亦不曾闻得,忽见平儿如此说,乃笑道:“问我,我也没什么法子。她们的不是,自作自受,我也不能讨情,我也不去苛责就是了。至于私自拿去的东西,送来我收下,不送来我也不要了。太太们要问,我可以隐瞒遮饰过去,是她的造化,若瞒不住,我也没法,没有个为他们反欺枉太太们的理,少不得直说。你们若说我好性儿,没个决断,竟有好主意可以八面周全,不使太太们生气,任凭你们处治,我总不知道。”众人听了,都好笑起来。黛玉笑道:“真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若使二姐姐是个男人,这一家上下若许人,又如何裁治他们。”迎春笑道:“正是。多少男人尚如此,何况我哉。”一语未了,只见又有一个人进来。正不知道是那个,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第四回 司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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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上昨天那一更 嘿嘿……
原来是熙凤带着柠檬过来,见这屋里的几个人便笑道:“你们几个倒叫我好找,一路从老太太那去了潇湘馆,又马不停蹄地奔到了紫菱洲,真真是要跑断了我的腿。”又见屋里有个媳妇子,满脸是汗地低着头,便猜到了是迎春的乳嫂,对于这等欺下犯上的奴才熙凤一项是没什么好脸色,但对于那个二木头一样的主子更是不太待见。
屋中的几个姑娘都比熙凤要小,见熙凤来都站起来笑道:“姐姐今儿怎么有功夫来,还不快坐下歇歇。”黛玉更是喜于言表,扑上来只拉着手道:“前儿我还让人去雨花巷问了你什么时候来,可巧今儿便来了,也不事先告诉妹妹一声。”熙凤好生抚慰了她一番,又与迎春、探春叙话,瞟了一眼垂首立着的王住儿媳妇,冷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不是我爱管闲事,刚刚一个丫头便敢拦着怡红院里的丫头,还扔了我送的榴莲酥给雀儿吃,口里不红不白地嚷着‘这东西我家有的是’。敢情着这些奴才们都比咱们正经主子富贵的多了,她看不上眼的东西主子也别想入口呢!”
平儿听了便知是实儿的事,赔笑道:“凤姑娘可别气着了,原是我没教好那丫头,没个见识,把那么金贵的东西给糟蹋了。刚刚已回了二奶奶,把那丫头撵了出去。”黛玉一听也着实着恼,道:“凤姐姐不远万里从海外带回来的点心,就那么些子,我们姐妹宝玉几个还只是尝上一尝,听得宝玉爱吃,我又把我那份子巴巴地给送过去,谁知道竟然让个丫头给糟蹋了,没的是给我没脸,我的东西连个丫头都敢随意糟蹋了。”说道气处掩面而泣。熙凤连忙拉倒怀里哄着。
探春听了也是生气,那榴莲酥她也只尝过几块,虽非金非银但好歹是个稀罕物,听说还要送到宫中去的。那胆大妄为的丫头竟然只是被撵出去罢了。日后这样轻轻放过了,岂不是更让这起子眼里没主子的下人蹬鼻子上脸了么,再加上眼前杵着个王住儿媳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又要顾及迎春的面子,便呵斥道:“还不下去了,没的在这里碍眼。”那住儿媳妇诺诺地忙不迭地出去了。
忽见宝玉也来了,原来管厨房柳家媳妇之妹,也因放头开赌得了不是。这园中有素与柳家不睦的,便又告出柳家来。说她和他妹子是伙计,虽然她妹子出名,其实赚了钱两个人平分,因此要被王妩瑶治罪。那柳家的因得此信,便慌了手脚。因思素与怡红院人最为深厚,故走来悄悄的央求晴雯芳官等人。芳官告诉了宝玉。宝玉因思内中迎春之乳母也现有此罪,不若来约同迎春讨情,比自己独去单为柳家说情又更妥当,故此前来。忽见许多人在此,见他来时,都问:“你的病可好了?跑来作什么?”宝玉不便说出讨情一事。只说:“来看二姐姐。”
当下众人也不在意,且说些闲话。平儿便出去办累丝金凤一事。那王住儿媳妇紧跟在后,口内百般央求,只说:“姑娘好歹口内超生,我横竖去赎了来。”平儿笑道:“你迟也赎,早也赎。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你的意思得过去就过去了。既是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告人,趁早去赎了来交与我送去,我一字不提。”王住儿媳妇听说。方放下心来,就拜谢,又说:“姑娘自去贵干,我赶晚拿了来,先回了姑娘,再送去,如何?”平儿道:“赶晚不来,可别怨我。”说毕,二人方分路各自散了。
里面宝玉见黛玉哭了直想上前,却见黛玉只躲在熙凤怀里,熙凤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劝着,口里打趣着:“我和我妹子越长越小了回去,今儿都为盘子点心气的不可开交。若是老太太、夫人们知道了不得没口子的笑话我们两个呢!”探春道:“原是我们家里的奴才没规矩,怨不得凤姐姐生气。想着那西洋的物件哪个不是稀罕的紧,单凤姐姐送我那只八音盒这京城的小姐便没有比的上的,若也让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给我弄坏了,我不给她好一顿板子才怪呢!”
宝钗抿嘴笑道:“就那一两个淘气的让你们碰上了,凤姐姐送我们的好玩意儿我都收的好好的,前儿我哥哥来缠着我问我要去哄嫂子,我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