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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醉卿用力撑着船舷,身子与宴素相差只有一掌的距离,她的鼻子更是险些撞在宴素高挺的鼻梁之上。
施醉卿僵着身子,脚尖一转,旋过了身子,准备撑着船舷起身,宴素再次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肢,施醉卿的眼前旋转了一下,瞬间变成了她躺在船上,而宴素则含笑的伏在她的上方。
施醉卿懊恼不已,她怀疑宴素是故意找了这么一艘小船,怀疑宴素是故意躺在小船上,让她就算是武功盖世也无法施展出来,最后只能任他发落。
“卿卿,不如,我们成亲可好?”,宴素突然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句,惹得施醉卿抽笑了一声,宴素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若是觉得不够光明正大,不如我明日就修书回大周,启禀了小晚娘,八抬大轿的娶你可好?如此一来,大夏国与大周国永结秦晋之好,两国永不开战,你说可好?”
施醉卿挑眉,这不就是最爱威胁她,她若是将他与小晚娘的事昭告天下,他也便将她是女子之事昭告天下,到时候,大家便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谁也好不了。
施醉卿笑,“宴三少是在威胁本督?”
宴素的神情再认真不过,“怎么会,三少我可是真心实意的。”
施醉卿勾着唇笑,笑颜如花,宴素微微的怔了怔,他还没见过施醉卿这么灿烂的笑容,一时晃了神儿,而下一刻,施醉卿突然一脚屈起,踢在宴素的小腹上。
“哗啦——”,这落水之声激起海面上的一点喧嚣,宴素沉入水里,过了半天才从冒出海面,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笑声开怀,“这脾气真是辣,不愧是三少看上的女人。”
他的笑容依旧邪魅,施醉卿霸占了整条小船,听到宴素委屈的说:“卿卿,我为了替你出气,连花家都得罪了,你倒是好,如此无情无义,竟将三少推入河里……不过,谁让三少心里稀罕你呢,你就算把刀架在三少脖子上,三少也是欢喜的。”
宴素全身被水打湿,不显狼狈,反而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风。流魅力,那宽肩如同黄金比例,让人挑不出一丝的瑕疵来。
宴素,的确是个有资本游戏花丛的男人。
“本督还以为,三少是想自己在水里冷静冷静呢。”,施醉卿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倚在船上,从兜里掏出了杏仁,惬意的嗑了起来,神情慵懒,似很欣赏宴大美人出浴的一幕美景。
她虽是恨不得将宴素这厮弄死在这水里,可她也知道,就知道这和宴素不相上下的武功和歹毒心思,两人打起来,好的结局就是不相上下,不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总之,施醉卿摩挲没把握能弄死宴素的。
而她那点力道,虽是下了狠力,但若是宴素要反击,根本不可能落入水里,所以施醉卿便很善解人意的想:宴素,就是想下水冷静冷静的。
宴素眯着眼笑,很阴森,这河水都像是沾染上了他的戾气,变得鬼气森森的。
“卿卿,这水里可真是冷,三少一个人太寂寞了,你下来陪三少一块如何?这露天席被的洗鸳鸯浴最是畅快得意之事,不若你也来享受享受。”
宴素在水底下暗暗运了一掌,震翻了船。
施醉卿警觉一起,飞身而起。
宴素不知何时将船弄到了这极其偏僻幽深的河湾来,施醉卿飞身而起后,竟无处落脚,不由得在宴素的肩膀上踩了一下借力,宴素捉住她的脚,用力往下拉,哈哈大笑。
施醉卿折扇一挥,险些劈断了宴素的手臂,宴素往水里一沉,施醉卿那折扇的力道减轻了许多,随后宴素从水里将施醉卿挥出的内力反弹回来,攻击施醉卿。
施醉卿借此机会踩在他另一边的肩膀上。
宴素费尽心机的想拖她下水,此刻小船沉了,施醉卿发挥的余地也就只有宴素的肩膀,这般下去,总是撑不了多少时候,而施醉卿这时也已已经有些头晕脑胀,她不由得怒了,杀气沉甸甸的,“宴素,你找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卿卿你的手里,本少心里乐着呢。”,说完,他不再逗弄施醉卿,而是运了温和之力,捏住施醉卿的脚踝,往下一拉。
☆、578。第578章
施醉卿咬牙,本就筋疲力竭,即便运了内力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提,也根本无法扭转败局。
她只知道,现在自己不能落入水里,这一落水,就现了原形了,虽然宴素已怀疑她的性别,但若让宴素亲眼看见她原形毕露的一幕,施醉卿便总觉得自己输给宴素了。
而她,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宴素这厮。
眼看着要落入水里跟宴素那厮洗露天席被的鸳鸯浴,施醉卿咬牙切齿,心中咒骂不已。
就在她准备破釜沉舟之时,腰上蓦然横上一双铁臂,施醉卿身子一轻,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水面上浪花轻点开雨露,施醉卿被带离了困境,落在一艘大船上,她回头,看见寂璟敖森然的脸。
她身上湿了不少,寂璟敖将暗云金丝披帛拢在她的肩头,柔声道:“别凉了。”
他语气没有丝毫的责怪,只有满满的担忧,施醉卿笑了笑,寂璟敖虽然不喜她跟别的男子太过亲近,但有时候也是很大度,虽然这大度,有些粉饰太平的意味,回到府中后,寂璟敖这大度不见得依旧能维持。
施醉卿去看江面上,早已没了宴素的身影,施醉卿不由得挑眉道,溜得还是真快。
看来宴素对寂璟敖,是多有忌惮的,所以直到如今,对寂璟敖是能躲则躲。
施醉卿知道宴素不是怕,像他那般什么反伦理礼教的事都做的出来的男人,怎么会知道怕字怎么写?
施醉卿不再管宴素,问道:“阿璟,你怎么在这里?”
施醉卿忙着对付宴素的纠缠,这艘大船是何时靠近她的,她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只是此刻看见这大船上一面金色刺鳞玄镜标志,才知这是镜湖山庄的船。
寂璟敖回答施醉卿:“是有些要事商谈。”
而这时,湛南风从船舱内走出来,依旧是那温文尔雅的淡纹色长衣,被风带起时有一股子仙人的味道。
湛南风对着施醉卿颔首,施醉卿笑了笑,“湛庄主神采倒是不错,怎么,不会是镜湖山庄喜事将近了吧?”
湛南风的五官被人一种温和的感觉,但有时候,却又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此刻他对着施醉卿笑,神色自然是温润如风的,寡寡淡淡的,但施醉卿没有错过,湛南风眉宇间那难得一见的神采飞扬,似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情难自制。
施醉卿想到一个词——小人得志。
这个词现在一向正人君子的湛南风,是真真的有些不合适,但又真真的再贴切不过。
湛南风道:“督主一语中的,果然是高。”
“哦?不知镜湖山庄这喜事是……?”
湛南风笑了笑,施醉卿这时才注意到,寂璟敖手中捏着一封请柬,想必是湛南风给他的,她拿过看了看,那喜庆的请柬之内,字体如同笔龙走珠,隽永而秀逸,想必是湛南风的亲笔,那其中,歌望舒三个字与湛南风三个字并排而写,竟是两人的成亲喜帖。
施醉卿眉头挑了挑,看着湛南风的目光带着几分讶然,歌望舒在江湖上可谓是声名狼藉,虽关于她的传闻,多半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杜撰和谣言,但镜湖山庄向来是门风清正,湛南风即便是想娶,也难以过了湛家宗族那一关。
可他如今将请柬发出,想必天下人几乎都已知晓他即将迎娶漪兰灵犀宫毒娘子一事,这份担当和气魄,施醉卿佩服。
“恭喜庄主抱得美人归。”《施醉卿笑容真诚,其实对歌望舒那般好爽的女子,她也是讨厌不起来的,看来,这镜湖山庄的喜事,她是务必要去亲自登门走一遭了。
湛南风拱了拱手,道:“南风还得谢过督主。”
这谢的是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当初没有施醉卿算计了湛南风一把,湛南风与歌望舒也不会生米煮成熟饭了,湛南风自然是该谢施醉卿这个大媒人的。
三人在船舱内坐了约莫一个时辰,相谈甚欢,眼看天色不早了,船行到了码头,施醉卿与寂璟敖上岸后,湛南风才沉船而去。
施醉卿一双锦靴全湿了,走路异常的不方便,寂璟敖脱了她的鞋袜,撕了披帛包住施醉卿的脚,随后将她扯上了后背,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千岁府走去。
“寂璟敖,你与湛南风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想到方才寂璟敖说与湛南风是谈事,施醉卿便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被歌望舒个弄去了扶南国,寂璟敖攻入漪兰灵犀宫,最后湛南风将大都城镜湖山庄的所有产业赠与寂璟敖,寂璟敖这才罢休。
寂璟敖是个六亲不认的性子,即便当初湛南风以此为代价与寂璟敖做了交易,寂璟敖便不见得会收手,可他却给了湛南风面子,可见,他与湛南风之间,交情定是不浅。
寂璟敖知施醉卿也猜出了几分,便直言道:“大漠与镜湖山庄,一直便有合作。”
施醉卿在寂璟敖的肩膀上歪着头,想起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一件事,寂璟敖在大漠十八年,在没有找到金矿之前,是以什么支撑了三军的粮草?
老皇帝让大漠三军自生自灭,寂璟敖也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他若是得到了镜湖山庄的支持,倒也是说得通的。
如此看来,镜湖山庄也并没有想象中的不问世事,能在赤炎大陆混了这么多年,没有些关系网,镜湖山庄只怕是早已倒了,而湛南风帮助寂璟敖,无非也是在寂璟敖的身上下注,为湛家在乱世之时谋一条出路。
施醉卿窝在寂璟敖的肩窝里笑了笑,“寂璟敖,你平日里独来独往的,我倒是没想到,你这相交的朋友,是一个赛过一个。”
寂璟敖扭头,施醉卿趁机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
寂璟敖一笑。
施醉卿圈紧了寂璟敖的脖子,嘀咕着:“果然跟着你,有肉吃。”
现在看来,穆晋玄想要争取到镜湖山庄,根本就是不可能了,湛南风这般聪明的男人,怎么会在寂璟敖面前玩脚踏两只船的戏码自取灭亡?
施醉卿吹着夜色里薄凉的威风,有些昏昏欲睡,寂璟敖微微扭了扭头,叫了一声,“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