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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如何?皇上根本不在关内,又是如何让你怀上龙种?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这孩子根本不是皇上的。”皇后也添油加醋起来,顾不得方才湛溪的警告,只一心要让苍梨无路可退。
“不是……”苍梨抬起头,看向湛溪。那一日他偷偷潜来客栈,带她外出,除了随身的侍卫,便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她没有忘记,他也不可能忘记。只是这件事,由她来说却是不合适。虽然说出来对皇帝的名声总归不好,可是她相信湛溪不会因为这个而眼睁睁看着她和孩子遭到陷害。他永远不会做这种事的。“皇上!”
湛溪的心如同遭了一记重创。他看着她期望的眼神,心里明明知道她在想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或许他承认那天的事情,并且表明他的坚定立场,今日之事,太后也只能作罢。可是以后呢?苍梨的日子会变得怎样的艰难,他简直不敢想象。若留下了这个孩子,太后定然不会给苍梨留下母凭子贵的机会,那么……结果可想而知。他的心缓缓的被刀子划过,总有一部分要被切割和抛弃,若真如此,他宁愿舍掉妄想的那一部分,就算……就算从此她恨他入骨,至少,她还能活下去。
“朕曾如此相信你……你怎能、怎能这样对朕?”湛溪纠结的目光触碰到苍梨的一瞬间,变得冷冻如冰。
苍梨如同跌入了冰窖,不可置信地看着湛溪。
“皇上,你说什么?”
湛溪别过头。那种眼神,她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只要他再多看半刻,就足以让他崩溃。
“朕说,你太让朕失望了。”
“连你也不相信我?你明明知道发生过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那些毫无所谓的名誉,你要亲手牺牲掉你的孩子吗?他是你的骨肉,是你的血脉啊!皇上,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这样做的!”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从苍梨眼中决堤而下。别人如何说,她都知道那只不过是某种阴谋驱使下的陷害和刻意污蔑,可是,他怎能和这些人一样,说出这样的话来质疑她、伤害她?
“皇室血脉,关系着整个天下,皇上再怎么宠爱你,也绝不会糊涂到这种地步!你还想利用皇上,来保住这个孽种?那还得问问哀家答应不答应!”太后义正词严地说,冰霜一般的面庞比屋外的天寒地冻还要让人寒心。
“不是这样的!他是皇上的孩子,是皇上的孩子啊!”苍梨流着泪看着湛溪。为何他要说那样的话,为何要质疑她?难道从前的一切,一切爱和誓言,都是假的吗?他为这个孩子做过的一切,也都是假的吗?到了这样的时候,他却变成了和太后她们一伙的刽子手,要亲手抹杀她的清白和这个孩子的性命吗?
“真相已经查明,你毋须再狡辩。”太后毫不容情地说。“这既是后宫之事,哀家便要亲自处理,以儆效尤。皇上你留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先离开吧。”
湛溪转过头来看着太后。两人的目光长久地对峙,交换着别人看不明白的讯息。事到如今,他还能求什么?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便没有退路。
“那这里的事情,便有劳太后处置。”
说罢,他硬挺着向门口走去。
“皇上!”苍梨一把抓住他的下衣摆,抬起头看着他,用生平最为绝望的眼神和口吻,一字一顿。“你真的不相信我吗?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了吗?你比谁都清楚,他是谁的骨肉。今日……今**若是舍他而去,余生的每日每夜,你都将听见他的痛哭和哀嚎。你真的能够忍受吗?你是他的父亲,你怎能如此狠心?”
湛溪听得她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吞下一把刀子。他浑身颤抖,眼眶显出一圈深红,紧咬住牙关将衣摆从她手中扯出来。此地、此时,多停留一刻,他心中就多一分冲动。他恨不得能够狠下心来,带着他们母子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鬼地方,逃到没有世俗枷锁、没有任何人认识的地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地生活。可他是皇上,他面对的是太后,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天下之大,何处有一个弃天下而逃的废帝的容身之处?!他的心淌着血和泪去迈出每一步,慢慢地走出缭绕着青烟的佛堂圣地,将她的绝望和呼唤封锁在心底深处。
“皇上——!”
☆、第172章 染血
“抓住她!”
太后一声喝令,苍梨挣扎着扑向门边,却立刻被侍卫拽了回来。
“你们想干什么?”
苍梨惊恐地想要挣脱。侍卫一左一右地架住她,不让她有丝毫逃脱的机会。她只能直面太后冷冰冰的眼神,之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勇气顷刻间化为乌有。从来没有,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感觉到心慌,好像以前经历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唯有此刻那么真实。她感觉到肚子里另一个心脏的跳动,即便她知道那并不真实,可是、可是她仍是听得到,或许那只是她自己的心跳声,“砰”、“砰”像打鼓一样不停歇。
“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今日之事,当如何决断?”太后幽幽问道。
皇后早已迫不及待,只是太后在此,她并不敢太造次,没成想太后却把绣球抛给了她。皇后先是一愣,接着竟有些喜出望外。她看向苍梨,就好像第一次看见那个丫头一般,从上到下好好地打量了一遍。苍梨此刻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变化的眼神,她的痛苦、她的挣扎,都让皇后感觉到了无边的快意。她也很想看到,苍梨接受惩罚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更是冷笑道:“回禀太后娘娘。按照宫规,yin。乱后宫者,当杖责五十,夺去品级,贬为庶民,并打入冷宫,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苍梨看着皇后那直勾勾的眼神,心里鼓鼓囊囊的。在经历过母后被毒害的事情之后,她第二次感觉到愤怒和仇恨涌上心头的感觉。她看着眼前人,每一个都是那么清晰,可是她却越来越分不清,究竟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连湛溪都……都在这个时候……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她并不惧怕皇后所谓的惩罚,可是背叛和遗弃的感觉,却疯狂地侵蚀她的心,痛不欲生。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这个可怜的孩子……谁来保护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无论你们做什么,都要好好地记住,你们手上沾染的是无辜的鲜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有人向你们讨还!”
苍梨流着泪咬牙切齿地说,看在眼里的人影都扭曲成了模糊的景象,一个个都仿佛是狰狞的魔鬼,张牙舞爪都想要她的性命。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从来没有改变过。
“臭丫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敢对太后和本宫不敬,更当重罚!”皇后怒气冲冲地说。
太后却摆了摆手,说:“南北朝现今正处于紧张时刻,如此家丑不可外扬。南宫苍梨又是南朝和亲公主,若是过重处罚,只会激化两国矛盾。别的刑罚可以就此免去,便是将她禁足于玉茗轩,好好反省即可。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决不能留下。哀家绝不会让人玷污皇室血脉!”
“太后……”皇后想要说什么,似乎是觉得就这样象征性地惩罚一下,有点太便宜这丫头,毕竟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等来的一个机会。不过决定权仍在太后手上,皇后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她再蠢也不会自己去撞太后的枪口,于是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只能自己吞下去了。至少,太后的最后一句话,也还是足够让她看见苍梨痛苦挣扎的模样。
“太后!这是皇上的孩子,也是您的血脉,您当真忍心?”敬嬷嬷跪下来,痛苦惆怅地望着太后。
难道真的连一点血脉亲情都不顾了吗?当初那个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可以撇下贵妃身份低声下气到处求人的女子,如今也成为了权欲的死囚吗?
太后看着敬嬷嬷,又看了一眼苍梨的肚子,眼神中似乎有波澜,但嘴里却是生硬冰冷地说道:“连皇上都不承认他,难道哀家还能比皇上更确信他自己的孩子吗?”她就好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不是她不要这个孩子,是皇上不要。她一次一次的给了他选择,可是他的最终答案,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更改了。
“太后!”敬嬷嬷还想劝阻,可是太后早已铁了心。
“不必多说!既已定罪,实行便是!”太后厉声说道,给花嬷嬷下了令。
不一会儿,花嬷嬷就端进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水,浓郁的红花药味,让敬嬷嬷打了个哆嗦。
“太后,你不能这样对你的孙子!”敬嬷嬷企图扑上去抢夺那碗药,却被几个宫女一拥而上将她制住。“太后,三思啊!太后!”
太后背过身去,扬了扬手。
“不要……不要……”腥臭的药味逼近,促使苍梨剧烈地反抗起来。这也不过是她最后一次的挣扎,她早已是别人掌心中的蚂蚱,再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犹如天降神兵一般,将她从噩梦中解救出来。
花嬷嬷捏住苍梨的下巴,恶狠狠的将药水灌进她的嘴里,皇后见状竟也上来帮忙。
苦涩的药水从嘴巴滑进喉咙里,根本不需要苍梨吞咽,它们直直地淌进她的腹部,冰冷得好像屋檐上那些锋利的冰锥子,戳着她的咽喉和胃。她挣扎着发出呜咽的声音,从嘴角流出来的药水顺着下颌滚进她的脖子和衣领里,如同恶魔冰冷的手抚摸着她,拖拽着她,让她走向死亡的深渊。她的大脑里仿佛是一片空白,无数闪过的影子连绵成一片,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尖刻的笑声、叫闹声、吵嚷声,都充斥在耳边。她好像被凌迟了一万年那么长久,直到冰冷恶心的药水让她的胃再也无法承受,它猛烈地抽搐收缩着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她被苦涩填满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她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推开了身边所有的人,用跪得麻木的腿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外。
皇后立刻想要派人去追,太后却摇头止住了。
那只空碗也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地疮痍。
“啊——”苍梨就像发疯了一般在雪地上冲撞,漫无目的的,只是为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