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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能跟爸爸做着同样的梦,真是太好了。很幸福、很快乐,能相识真的太好了……可是为什么,明明说着这种话却要不停地掉眼泪呢……”
“妈妈会不会已经后悔和爸爸相遇了……如果不姓岩仓的话……如果不遇到他,他就不会死了……再也不愿意唱出那首歌最后一段的妈妈一定是这么想的……”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话,颤抖着肩膀的五月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西服,将自己的脑袋全部盖住。几分钟后,像小狗一样细小的啜泣声从衣料下方传出。
玻璃般透明却尖锐的痛感刺入胸口,僵着表情,云雀恭弥拉住缰绳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正在这时——
“我、我也后悔了……如果不偷走云雀先生的戒指多好,如果不相遇多好……如果云雀先生成为第二个‘光希’怎么办……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好想哭……”
分明是带着颤音的绝望话语,然而,少女自白中隐藏着的深意却令云雀恭弥的心脏砰然一动。
如果他成为第二个“光希”,也就是说……
“所以云雀先生请不要再对我好了……我已经决定喜欢恭弥了……比起云雀先生,如果我喜欢远到根本不可能见面的恭弥……就、就不会有任何难过的事情发生……”
原来之前她嘴里所谓的“那个人”就是十年前的那个他吗?
正因为知道不可能实现,所以才拿出来当挡箭牌么?还真是缩头乌龟的处理方法。
雕塑般完美的脸颊微微一侧,云雀恭弥一贯清冷的声线降下,其中添了几分悠然。
“草食动物,转过来。”
没料想到一直保持沉默的青年会突然叫自己,整个脑袋都包裹在西装下的五月因为惊吓而抖了一下。抬起手背抹干净眼泪,她居然很听话的从西服下面钻出来,扭头望向身后的人。
垂下凤眸,云雀恭弥沉着地看着她的眸子,那双平日里澄澈而无畏的眼睛此刻就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气。
“云雀先生……?”
因酒精而泛红的脸颊上写满了求知欲,五月微微张嘴,刚吐出一丝声息就被青年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下巴。
沉稳坐于马背之上的云雀恭弥俯身,缓缓逼近少女眼前,他勾了勾嘴角。
“明天还会记得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吗?”
“……为什么会不记得?我又不是老年痴呆……”
闻言,云雀恭弥笑意更深,紧接着,他微凉的薄唇在五月软软的嘴巴上轻轻一啄。
“很好,那就给我牢牢记住。”
“嗯,我记住了……可是……云雀先生,刚才那个凉凉的……”五月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皱起眉,“为什么要咬我?”
哇哦,居然会是这种反应么?他倒是有些怀念这只草食动物炸毛的表情了,一定很有趣……
审视着眼前毫无防备向自己露出迷茫神情的少女,云雀恭弥眸中掠过一抹兴味。
“明天你就知道了。现在,睡觉吧。”
松开五月的下巴,黑发青年重新坐直身子。灰蓝凤眸望了一眼高挂于天上的明月,拉紧缰绳,他策马迎着月光的方向继续行进。
。
☆、第47章 Side。44
紧连卧房的大理石露台上,光亮的绸缎被冷冽的月光洗练得泛白。少许微弱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映照出与之相连接的房间内那惨不忍睹的景象。
贴在墙上的暗纹印花壁纸、梳妆台、甚至是白色的雕花床头,到处都有被某种利刃切割过的丑陋痕迹。冰冷的木质地板上,铺天盖地散落着大小形状不一、却是同样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纸张,每张纸上都印着名为成田五月的黑发少女。如同恶作剧一般,她原本露出笑容的美丽脸庞上无一例外地被红色的水笔打上了大大的“×”,远远看去就如同流出鲜血一般。
在这片骇人的狼藉之中,右手紧紧握着一把锋利剪刀的女孩正坐在地板中央,低垂着头,用她那双闪现着憎恨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那本摊开的杂志,盯着杂志内页上那位骄傲的扬起下巴,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她一个人的少女。
“贱人……不可原谅……我要诅咒你,诅咒你……”
在那阴暗的咒骂声中,女孩洋娃娃般甜美可爱的面孔愈发有狰狞的趋势。剪刀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反射出寒光,细碎的纸屑在那机械般不间断的“咔嚓”声中漫天纷飞。
“给我等着……好好接受我的诅咒,迟早,迟早有一天,我会像现在这样,用刀子把你一点一点地——”
就在更为恶毒的话语即将从少女苍白的嘴里脱口而出时,从厚重窗帘外的露台上冷不丁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这种满月之下的诅咒游戏最近在年轻女孩子之间好像非常流行,看起来真宫寺小姐也很喜欢玩呢,不过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程度的把戏通常是不会奏效的。”
那是有如倾泻的月光一般妖艳又澄澈的嗓音,握着剪刀正在进行着某种疯狂行径的少女神情一滞。即刻,辨识出声音主人是谁的少女仿佛受到惊吓那般,手一滑,锐利的刀刃随之就在她原先捏着纸张的手指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殷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
然而,丝毫顾不得指间伤口处的疼痛,将握在手中的剪刀丢掉,她起身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头发和裙子上的蝴蝶结就快步向露台跑去。
下一秒,厚重的窗帘就被女孩的手略显急切地拉开。处在一片朦胧银白月光照耀之下的大理石露台之上,身穿简洁利落西装的青年正随意地倚靠在阳台的栏杆边侧。
“冷、冷泉先生……您怎么来了?”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那样,几分钟前表情还带有几分狰狞的女孩霎时变得乖巧可人。以少女特有的羞涩目光望着沐浴着月光的青年,她轻柔的话语里夹杂着惊讶、慌乱以及难掩的喜悦这样颇为复杂的情绪。
带着温柔笑意的琥珀色眼睛看向真宫寺姬音,冷泉拓丝毫不输给女性的清秀面庞展露出既柔和又从容的微笑。
“白天先走一步太过失礼了,毕竟今天是真宫寺小姐的生日,我觉得至少应该有所表示。”风琴般清澈的嗓音一顿,手中赫然多出一份文件的冷泉拓优雅的向愣在原地的少女走去。
“这是合约,真宫寺小姐,不知道我的HOR是否有幸得到你这位美人的眷顾。”
“HOR……也就是说冷泉先生愿意让我加入……”
这份惊喜似乎是过于庞大,一脸欣喜之色的少女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巴。还未等她把话说完,站在她面前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突然单膝跪下,将她先前被剪刀划伤的那只手轻柔地拉至唇边。
覆上指间的温热让真宫寺姬音整个人僵在原地,低头看着将自己受伤的手指轻轻含在嘴里的青年,她的心脏以近乎要撞破胸口的节奏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样纤细的手指还是不要轻易碰利器比较好,否则很有可能划伤自己,真宫寺小姐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夜晚徐徐的凉风拂过露台,摇动青年束在身后长而顺滑的银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那份光彩甚至让真宫寺姬音一时间失去心神,以致于没能察觉青年说话同时琥珀色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那份暗意。
待温柔地将少女指间流出的血轻吮干净后,冷泉拓这才重新站立起来。于此同时,回过神来的真宫寺姬音也从他手中接过那份合约,如获至宝般捧在胸口。
“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贵重的生日礼物,冷泉先生,谢谢,我很喜欢。”
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轻轻闭着眼睛,兀自陶醉在某种梦幻境地的少女像是想到什么那般,忽然一脸委屈地低下头。
“不过我加入HOR这件事……五月前辈知道吗?冷泉先生一直是五月前辈的御用经纪人,想来只为她一个人打理和处理工作的相关事宜,一旦多出来一个我……”
留着一头板栗色卷发的脑袋又压低了几分,真宫寺姬音像是畏惧什么似的小声开口:“她本来就不喜欢我,这样一来不是更让她讨厌了吗?搞不好会拿前辈的架子欺负我……怎么办,感觉很害怕……”
轻轻耸了耸肩,冷泉拓以轻柔悦耳的声音回答:“不需要真宫寺小姐担心,我会全部处理好。其实以五月那么忙的日程,根本无暇顾及公司的事务,况且她并不会欺负新人,最多是对你视而不见罢了。”
“我知道冷泉先生一直都很宠着五月前辈,但是……”
藏匿在阴影中的表情滑过一抹恨意,在心里打定某种主意的真宫寺迅速在瞳孔里凝聚水汽。然而,就在她正要以饱含哭腔的声线向面前的青年添油加醋的讲述她几小时前在宴会上被欺负的事时,冷泉拓将竖起一根食指做出“噤声”姿势的手轻放在她唇边。
“五月的事情我们等下再详谈,现在已经快过十二点了吧,可我的贺生礼还没能送到真宫寺小姐手上。”
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如雾般透明,温度微凉,就像贮藏着冰冷的泉水。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它轻触上少女嘴唇的那一刹那,真宫寺竟然隐隐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即刻就因为冷泉拓的说辞被抛在了脑后。
“贺生礼?”看了一眼怀里的合约,真宫寺向眼前笑得优雅迷人的青年投去疑问的目光,“冷泉先生不是已经给我礼物了?”
“真宫寺小姐显然是误会了,合约是顺道带给您的。既然是哈里斯家族的掌上明珠,必须送上一份特别的礼物才能表达我的诚意。”
不知不觉中,冷泉拓已然靠近真宫寺近旁。只听他温和的声音微微压低了几分,眼神中忽然摇曳起高深莫测的火焰,“我听说真宫寺小姐和您那被尊称为‘蝴蝶夫人’的母亲都异常喜欢蝴蝶,那展翅欲飞的身姿的确是很美……”
笔直地望进少女因为羞赧而慌了神的眼眸,冷泉拓优雅地打了个响指——
成百只蝴蝶扇动着轻盈的翅膀从露台边的树丛中翩然而出,无拘无束地高低翻飞起来。顷刻之间,洒满如水月华的露台就被它们宛若花朵般的身姿点缀得好似仙境,令人心荡神驰。
被这美景所吸引而呆立的真宫寺姬音不由得屏息,就在她快要完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