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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妤……姝妤……
云皎用仅存的思绪自嘲苦笑了一番,同时还在心里埋怨这只怨灵怎么这样的没用,连死都不想让她安心快乐的去么?
“云皎……”
隐约中,云皎听到有人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急促紧张,似是在焦急寻找着什么,她没有反应,只是在回想这个人是谁呢,还有什么人会为她担心难过?
“云皎——”
这声音渐渐清楚了起来,她的手指微微一动,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只是暂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她张了张口,想要回应对方,却发现自己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努力的朝向声音的来源处,艰难伸出手去。
“云……初……末……”
她听到自己一字一顿的念出了一个名字,然后混沌的脑海中瞬间划出了一道亮光,云皎猛然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浓墨的黑暗,一颗心全然被喜悦和酸涩充盈了起来。
她艰难的声音再次开口:“云,初末……”
声音微弱,刚说出口又被吞没于广袤宽阔的黑暗中,可她还是没有放弃,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用尽全身力量来挽救自己最后一缕生机。
“云,初末——”
她低低的念了一句,咬了咬牙,拼尽全力控制意念,打算把怨灵从自己的灵魂中驱逐出去,她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云初末已经来救她了,所以,她怎么可以在他没来得及之前就死掉?
她还有好多话要跟云初末说,还有大把的日子可以跟云初末一起度过,天南地北,从大漠黄沙到烟雨江南,有那么多的美好等着她和云初末一起去看,她怎么可以在什么都没有看到之前,就这么憋屈的死掉?
“哼哼哼……”
灵魂里,夺取她魂力的怨灵再一次冷笑起来,现在的它似乎强大了许多,潜伏在她的灵魂深处,对她肆意嘲讽:“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居然还想得到美好?”
云皎一愣,双手沾满血腥?说得是……她么……
她不记得自己曾经伤害过谁,虽然云初末曾教过她一些术法,但是她却没有真正的与人动手过,更别提怨灵口中“双手沾满血腥”了,若是严格说来,在过去的岁月里,她杀过许多的鸡鸭鱼,奥,还吃过不少新鲜肥美的猪肉。
怨灵紧紧的抓着她的灵魂不肯放手,双方撕扯的力量让云皎痛得想要死掉,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迅速闪了过去——
杀了它,只要把它杀死,她的灵魂就能得到解脱。
她感到自己身侧的风正在逐渐变暖,这就意味着她已经快**到黑暗的低端,云皎心中大急,痛苦的挣扎和求生的意志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挣脱束缚,奔向正在黑暗中焦急找寻她的云初末。
黑暗中,一朵墨漆的凤羽花悄然绽放在她的额间,纹络古朴典雅,连接着现今与远古洪荒时期的邪魔印记,时隐时现,仿佛在极力想要冲破什么。
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云皎忍不住轻哼出声,她害怕自己会被怨灵杀掉,她害怕自己会被摔成肉泥,她在想,该如何才能把这只怨灵从她的身体里驱逐出去。
“来吧,跟着我,你以后都不会觉得孤独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响在了她的耳边,云皎瞪大了眼睛,透过层层厚重的黑暗,恍若看到了说话的那个人。
他穿着一袭墨色的衣衫,身姿挺拔坚毅,正在向她伸出手,缓缓的笑着。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她的体内穿透而过,她紧紧握着手指,集中所有的神思想要去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可惜他们之间却始终隔着混沌的雾霭,她看不到他的脸,却清楚的知道他正在笑着。
“啊——”
无边黑暗的寂静中,突然卷起一阵狂风,压在喉间的声音终于爆发出来,一股力量从她的体内喷涌而出,瞬间驱逐了盘踞在她身体里所有的阴暗和怨气,被怨灵束缚负重的灵魂陡然轻松下来,僵硬的四肢虽然酸疼不已,但已经能够自由活动。
那股奇异的力量犹若流动的小溪,滋养着她干涸的身体,冰寒幽凉却令人无比的舒服,可惜那些被怨灵吸去的魂力,却再也回不来了。
被驱逐出去的怨灵,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它飘荡在半空中,震惊的望着**下去的云皎,不禁失语道:“你竟是……”
话还没有说完,它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逼近,尚未来得及逃跑便被灵力牵制住了身形,并且被那股灵力朝向下面的黑暗迅速的拉了下去。
黑暗之中,云初末长眉紧蹙,一边辨识着云皎的气息,一边急速的跟着**,隐约听到缕缕浅淡的呼吸声,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一把揽过云皎的腰身,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云皎虚弱的轻哼了一声,还不忘苦笑着埋怨道:“云初末,你……真的好慢……”
云初末偏过头,微凉的侧脸贴在云皎的额上,他沉默片刻,温柔低沉的开口:“不要说话。”
即使他不说,云皎也已经说不出话了,被怨灵夺去了太多的魂力,她现在仅剩下一点点的力量来维持魂魄,不让它们消散逃脱出去。
不过还好,靠在云初末怀里的云皎虚弱的笑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来了,赶在她死去之前救了她一命。
她觉得自己很累,先前紧绷的思想也因云初末的到来瞬间放松下来,于是安心的靠在他的怀中,嗅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好闻的幽香,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空中的云初末微微蹙眉,揽着云皎的腰身缓缓**在地面上,素白的衣袂犹若盛开在午夜的白莲,他反手一扬将那只怨灵牵引到面前,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它:“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要么你把魂力还给她,要么,我帮你把魂力还给她。”
他的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怨灵的身体被死死禁锢在半空中,却还在奋力挣扎着,它冷冷一笑:“怎么选择我都会死,既然这样,你以为我会笨到牺牲自己,去救她一命?”
听到这样的回答,云初末却也不恼,他的唇角勾起幽凉绝情的笑意,缓缓开口:“这么说,你是选择最后一种了?”
☆、迢迢西江月(六)
怨灵自身的灵力虽然不高,但是,一旦它躲在自己编织的幻境里,想要找出它却也没那么容易。
云皎被怨灵拉入幻境之后,云初末在外面徘徊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可以进入幻境的线索,幸好那时怨灵被云皎用计挑拨,暂时紊乱了灵力,云初末才得以循着他们的气息,劈开一个入口进来,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都没来救她。
怨灵也是肯定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毫无忌惮的跟他说话,它以为如果自己死了,这两个人就会被永远的困在幻境中出不去,有了这样一个好筹码,它当然要拿来威胁利用一番,说不定还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可是有一点它算漏了,眼前这个人,现在就站在它的幻境里面。
云初末微微抬手,皎白的灵力紧紧的束缚着怨灵,像是要将它即可凌迟的刀刃,冰寒阴森中透漏着隐隐的杀气。
怨灵的脸色一变,虚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闪现出惧怕的神色:“你……你要做什么……”
它不断的奋力反抗,奈何它的这一点小修为在云初末面前简直不值一提,灵力化成的绳索还在不断收缩着,将它的身体勒成一团。
“你该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们永远也出不去!”
直到现在,这怨灵还想垂死挣扎,并且摆出了自以为诱人的条件,企图跟眼前这个人交换条件,它望着云初末的目光充满了贪婪和狡黠:“你的身上有着比这个女人浓郁千百倍的血腥和煞气,如果肯分给我一点,我就把魂力还给她,还会把你们从这里放出去,如何?”
云初末阴柔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于怨灵的话也恍若未闻,他容色淡然,轻缓的声音低念着:“还不错呢,你居然能看出我的身上有煞气,不过有一点,你好像看错了哦。”
他的唇角泛着笑意,凄然冰冷,毫无一点怜悯之心:“我身上的血腥比起这个女人,何止区区的千百倍。”
话音未落,云初末的手骤然收紧,灵力也随着他的意念紧紧的勒着怨灵,他的脸上由始至终都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微笑,如同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主宰,傲然冰冷,不可一世。
明明只需轻轻一捏,他就可以毁掉眼前碍事的怨灵,可是云初末却一点儿也不心急,甚至都没有考虑到怀中云皎危急的境况,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慢慢折磨着它,仿佛注视着别人的痛苦,能够带给他无尽的欢愉。
“你……”
怨灵痛苦的面容几近扭曲,它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一个人,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它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贪婪,只求能从这个人的手上保住性命:“求求你,留我一命,我……我现在就放了你们。”
云初末细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周身氤氲着优雅决绝的气势,冷淡疏离的表情像是在嘲讽,他轻轻的开口,犹如自言自语一般:“现在才知道忏悔么,好像已经晚了呢。”
灵力死死的勒着怨灵,将它的身体扭曲成十分诡异的形状,鲜红的血迹从它的衣物上不断渗出,难以承受的痛苦让它的脸色惨白,森森的冷汗划过脸颊,甚至它丝毫都不怀疑,再过一刻,自己将会被这灵力拦腰削成两段。
“你……你杀了我吧……”怨灵抬头祈求的望着他,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几个字。
作为怨灵,一向只会令别人陷入噩梦和绝望之中,可是如今,蚀心的痛苦一点点侵占了它的心扉,对于被拦腰折断的恐惧,驱使它现在只求能够痛快的死去。
“杀了你?”
云初末倒是有些意外,他的长眉微挑,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如果杀了你能够令她活过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脏了自己的手。”
他淡淡的说着,对于怨灵现在凄惨绝望的模样很是满意,凉薄的唇微微轻启,像是宣告死亡的恶魔:“我长离的东西,也是你能碰得的么?”
“啊——”
怨灵面目狰狞,再也忍受不住的痛喊出声,它仰着脖子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