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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献宝一样的把盒子拿出来,片刻后,灵机一动解释道:“这两天事情太多了,我差点忘了,哈哈。”
云初末抬头看了她一眼,清俊的唇角似乎噙着笑意:“你就是为了这个,辗转不安,站在门口不肯进来?”
云皎脸上堆笑,微微嘟着嘴:“人家脸皮比较薄嘛!”
云初末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她凉凉道:“是么……”
云皎顿时郁结了,好吧好吧,就算她脸皮真的比较厚,站在门口不肯进来也是有别的图谋,可是云初末怎么可以这样打击她!
要知道她这几日为了让他认识到她是一个‘弱女子’,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呢,就算没有被她打动,看在她精神可嘉的份上,也该稍许的配合一下!
云皎真是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应该拿出气势来,于是走过去将木盒搁在他的桌子上:“轮回石还给你,我先走了。”
刚想转身,就被人拉住了手腕,云初末拿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淡淡的问:“何时伤的?”
“嗯?”云皎一愣,垂眼见自己手上不知何时青了一块,她支吾着回答:“奥,或许是不小心撞到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云初末已经不知从何处拿来一瓶药膏,用指尖蘸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涂在青紫的地方。
他的力道轻柔,衬着微凉的药膏让人感觉很舒服,微微侧首一直沉默着,一副认真隽雅的模样。
云皎居高临下甚至都能看到他欣长的眼睫,不得不说,云初末确实长得很好看,比起娇柔妍丽的女子来,多了几分英气和俊逸,但是跟那些英武坚毅的男人站在一起,有多了几分月白风清的柔和与娴静。
即使这样,见到他的人也绝对不会联想到‘不男不女’或是‘阴盛阳衰’这样的字眼,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干净温柔的男人,碰巧这个男人长得也很好看,因为他周身的气势和威严,即使不说话也能让人感觉得到无言的震慑和压抑。
“好了,”云初末涂好药膏之后,放开了她的手,抬首见云皎神色复杂的望着自己,不由奇怪:“怎么了?”
云皎立即回神,为自己刚才居然对云初末犯花痴很是痛心疾首,连忙道:“没什么啊,怎么了?”
云初末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眉目中似乎有些了然,因此带着笑意:“云皎,你脸红了。”
“啊!怎么会!”云皎一愣,连忙去捂自己的脸,不可能吧!
然而下一刻,就见云初末脸上绽放出一个猥琐的笑容:“说,你刚才在想什么猥琐的事情了?”
“你才猥琐!”云皎忍不住反驳,还在心里大骂,她刚才莫不是犯了疯魔吧,居然会觉得云初末温柔,温柔个鬼啊!
云初末手里拿着书,起哄的轻敲桌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唉,天生丽质难自弃啊,本公子天生就长成这样,能什么办法?”
“你你你……”心事被戳穿,云皎差点跳起来指责:“你这样夸自己,不会觉得脸红么?”
云初末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望着云皎的眼眸笑意分明:“可是依我看,脸红的那个人分明是你耶。”
某人这样无耻,而且还是被她忽然中了疯魔、花痴许久之后,立即变得这么无耻,现实和梦想的差距这样明显,云皎只觉得怒火攻心,掂起桌子上的一块砚台,咬牙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云初末立即惊恐的站起来,拿书指着她:“你要做什么,快快放下来,我警告你啊,再敢拿砚台砸我,我一定会打死你的,反正莲池里正缺鱼食!”
云皎已经完全听不进去,拿着砚台缓缓接近他:“我脸红了是吗,你天生丽质是吗,去死吧!”
一声哀嚎,云皎赶紧溜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传来暴怒的声音:“云皎!看我这次不打死你!”
明月居的最后一个夜晚,就在这样相爱相杀的桥段中度过了,云皎销上门,听着门外云初末的鬼哭狼嚎,笑着吐了吐舌头:“活该!”
☆、迤逦泼茶香(一)
他那么多阴谋诡计,却终究逃不过一颗爱她的心。
——《玉骨笛》
八月秋高风气爽,江岸两边的树上结满了黄橙橙的柿子,一位绿衣少女拿着网兜小心翼翼的潜伏在船头,竹竿眼疾手快的往上一提,一条三寸长的小鱼就落网了。
“云初末云初末,你看,”云皎献宝一样的提着小鱼,拿给云初末看,甚是自豪道:“我们一会儿就有鱼汤可以吃了。”
云初末靠在船舱的狐裘上,将手上的书移开了一些,唇角带着笑意:“我看是够你吃的罢?”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不对,十条也不够你吃的。”
云皎很是不服气的哼了哼,微微嘟着嘴:“别瞧不起人了,我多网一些,等会儿到镇子上买些豆腐,能做一锅鱼汤呢!”
她将小鱼放在一个盆子里,又颠颠的跑出去网鱼了,云初末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身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小船划过碧波,在水面上荡开一阵阵涟漪,江里的水清澈见底,倒映着两岸枯黄微红的树木显得秋意甚浓,像是一副艳丽的山水画卷。
“救命啊,救命啊!”
一声声凄厉哭嚎的惨叫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云皎站直了身子,往四周瞧了瞧,果然见一道人影逃命似的向他们游过来。
她犹豫片刻,向船舱里喊:“云初末,有人落水了,我们救不救呀?”
几乎不带迟疑的,清淡温润的声音传来:“不救。”
果然!云皎暗暗哼了两声,撑着船向那人划过去了,她将竹篙递了过去,才发现那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长相凶恶,面有刺青,尤其一道狰狞的刀疤横贯了整张脸,更是显得吓人了。
那人见到她的迟疑,连忙道:“姑娘,你别看我长得凶恶,其实我是个好人。”
云皎撇了撇嘴,坏人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好人也不会在脸上写自己是好人。饶是如此,她还是费力的将那人拉了上来。
那人一上船,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手脚发白被泡的肿胀,显然游了很长时间,整个人酸软的趴在般板上,带上来的水花同时也把船板弄得湿漉漉的。
这时候,云初末从里面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望见船板上的那人微微蹙了蹙眉,又把目光转向了云皎。
云皎立即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我这是在帮你积福!”
云初末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凉凉道:“是么。”
被救上来的那人一看情况不对,未免自己有再被丢下去的风险,他赶紧跪下来磕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阎刀无以为报,一定会牢记您的大恩大德。”
云初末把身子偏过一边,闭了闭眼没有吭声,倒是云皎首先扑哧笑了起来,手指乖巧的抵在唇瓣上:“原来你叫阎刀,好有趣的名字。”
她看向了云初末,语气温软:“公子,反正集镇已经不远了,我们就把他带到那里吧?”
话音刚落,阎刀立即失语道:“不能去……”
还没说完,就被云初末冷冰冰的瞪了一眼,不由哆嗦了一下,把将要说的话咽了又咽,勉强吞下去了。
云皎见此,蹲下来安抚他道:“你不要怕,我们公子虽然看起来比较凶,脾气也不好,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哦。”
阎刀试探的看了看那座浑身散发着阴寒气息的‘冰山’,默默吞吐道:“还是姑娘你看起来比较温柔。”
云皎立即双眼放光,看到这人如见知己,满是感动道:“你的眼光真不错,大家都说我很温柔……”
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旁引左证,无非是想让对方相信她不仅看起来很温柔,实际上也很温柔,旁边的云初末不可忍受的闭了闭眼睛:“云皎。”
“啊?”云皎抬眼看他,立刻用手封住了嘴:“公子,我不说话了。”
云初末又瞥了那人一眼,一声不吭的钻进船舱了。隐约间还听到云皎跟那人压低了声音道:“来,我们进船舱慢慢说……”
他轻喟一声,坐回原来的位置,围着狐裘继续看书。船舱内的炉子上烹着香茶,弄得满船都是淡淡的清香,阎刀和云皎讨论了一会儿关于‘温柔’的话题后,因实在太累,歪在船舱的一角倒头睡着了。
云皎又在外面玩闹了一会儿,笑眯眯的拎着许多鱼回舱了,垂眼见云初末还在看书,她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半蹲在旁边瞪着眼睛望着他。
“干嘛?”云初末斜了斜她,又重新把视线移了过去。
云皎双手撑着下巴,看了一眼阎刀,小声嘀咕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有哪里不对么?”
云初末闻言将书放下来,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语气甚是平淡:“你现在才来问有什么不对,刚才不是挺有主见么?”
云皎立即狗腿道:“没有没有,我那是自作主张,救或不救还得看云初末你的意思。”
云初末清俊的目光看向了阎刀,缓缓道:“他身上有死人的气味。”
“啊——”云皎立即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难道他杀了人,是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
还没等云初末接话,又忙乱的展开丰富的想象:“完了完了,刚出来没几天就扯上这等晦气事,若是被官府的人跟上,我们这一路上还能有清闲的日子可过么,万一被当成同伙抓起来那就更惨了,听说牢里有十八种刑具很吓人的!”
云初末耐心的等她发挥完,才慢悠悠的轻咳了一声:“以前都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天赋。”
“嗯?”云皎将跑偏的思绪拉回来,看向云初末:“难道不是?”
云初末漫不经心的答:“不知道,不过身上有死人气味也不一定是杀了人……”
“我知道了,”没等他说完,云皎立即打断他:“是盗墓贼!”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有点大,连忙小心翼翼的捂了捂嘴,低声道:“我刚才看他脸上有块刺青,还以为是混迹绿林的强盗,现在才想起来,那是官府刺给盗墓贼的印记。”
云初末伸手端过一杯香茶,浅啜了一口:“我比较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印记这回事的。”
说起这个,云皎满是自豪,差点仰天长笑拍胸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