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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西尔克从火车站步行回家。乔吉特和瓦尼莎去了佛罗里达州乔吉特母亲家过一个星期,他又不愿意乘出租车。他走到家门口车道时很奇怪没听到狗叫声。他喊了两声,也没听到它们的回应。它们一定在附近闲逛,也可能去了附近树林。
他很想家,特别是在吃饭时。他最近一直在美国各地奔波,在许多城市里单独或与几个同事一起吃饭,随时都要提防着有危险出现。他在楼下厨房为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饭菜,那是他妻子教他的——一份蔬菜,一份青豆色拉和一小块牛排。没有咖啡,只喝一小杯白兰地酒。然后他上楼淋浴,给妻子打电话,在睡前再读点书。他喜欢读书,在侦探小说里,每当读到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被描绘得像是重量级无赖时,他总会十分生气。那批作家知道些什么?
他打开卧室房门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的脑子嗡地一声乱作一团;生活中潜伏着的各种恐惧感一齐袭上心头。
那两条德国种牧羊犬躺在他的床上。它们那黄褐与白色相间的皮毛上血迹斑斑。它们的前后腿分别被捆绑着。它们的口鼻部缠罩着网纱套。它们的心被掏了出来,搁在身体一侧。
他费了很大力气回过神来。他本能地打电话给妻子,确信她没出事。他在电话里什么也没对她说。然后他又打电话给联邦调查局的值班员,让他调派一支特别的刑侦队和一支清除队来。清除队会清除掉所有的床单、门垫、地毯。他没通知当地警方。
六小时后,联邦调查局的人走了,他坐下来给局长写了份报告。他为自己斟了通常那种杯子一满杯的白兰地酒,静下心来细细思索着。
有那么一阵他想把这事瞒过乔吉特,编造说那两条狗自己跑掉了。可这失踪的地毯和床单无法自圆其说。再说,这对她也不公平。她有权作出抉择。更重要的是,要是他撒了谎,她一辈子不会原谅他的。他得向她讲实话。
第二天,西尔克首先飞到了华盛顿与局长会面,然后飞往佛罗里达州,他的妻子和女儿在那儿与他的岳父母一起度假。与他们一起吃了午饭后,他和乔吉特单独沿着海边沙滩慢慢散步。他们望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蓝色海水,他告诉她家里那两条狗被人杀死了,那是一种古老的西西里黑手党的威胁警告。
“根据报上说的,你已经把这个国家里的黑手党都一网打尽了,”乔吉特沉思着说道。
“这话是不错,”西尔克说道。“但还有那么几个贩毒的组织,我很清楚那是谁干的。”
“可怜的狗,”乔吉特说道。“人们怎么能这么残忍?你与局长谈过这事吗?”
西尔克对她这么关心那两条狗不由得有点烦躁。“局长给了我三种选择,”他说道。“我辞去局里的工作,搬家迁居他地。我拒绝了这一办法。第二个选择是我搬家并派局里的人加以保护,直到破案。第三种选择是仍然呆在老家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局里派全天候警卫保卫我们。一个女特工和你同住,你和瓦尼莎外出时会有两个保镖随行。家里的四周都设置警戒岗位,并配备最先进的报警设备。你怎么看?六个月后这案就会破的。”
“你认为这是种恫吓?”乔吉特说道。
“是的。他们不敢伤害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或是家属的。那样做无疑是在自杀。”
乔吉特凝视着海湾那平静的蔚蓝色海水。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我要呆在老家,”她说道。“否则我会惦念着你的,我知道你不会放弃这一案子的。可你怎么能肯定在六个月里就能破案?”
“这我有把握,”西尔克说道。
乔吉特摇摇头。“我不喜欢你说得这么肯定。不要做任何可怕的事。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案子破了后,你就从局里退休。重新开始律师的业务,或去教书。我不能一辈子都这样生活。”她极为认真地说道。
西尔克头脑里印象最深的那句话是她会惦念着他的话。正像他自己经常惦念家里一样,他心里在想一个像她那样的女人怎么会爱上像他那样的男人。但他也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提出这一要求的。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答应。”
他俩继续沿着海滩向前走,随后坐在一小片绿树荫下,避开太阳照晒。海湾吹来一阵凉风,拂起他妻子的头发,使她更显得非常年轻和欢乐。西尔克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对她食言的。他甚至对她有这份狡黠,在冒着生命危险和他生活在一起时在最恰当时刻让他作出这一承诺而感到颇为自豪。不管怎样,谁会希望被一个智力平庸的女人所爱?同时,西尔克作为特工也知道,要是妻子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会感到是件十分羞辱的事。她的狡黠很可能是清白无辜的。他又是什么人来对此作出评判?她就从未对他评判过,从未怀疑过他自己那并不那么清白无辜的狡黠。
第六章
斯图尔佐兄弟俩弗兰克和斯特斯在洛杉矶拥有一家很大的体育用品商店,在离马利布海滩只有五分钟距离的圣莫尼卡有一幢房子。两人都曾经结过一次婚,但婚姻并没持久,因此两人现在住在一起。
他们从不跟朋友讲他俩是孪生兄弟。要不是别人特别注意到两人都具有那种随和中显露出自信和出色的身体柔韧健壮特点,恐怕都不会想到他们是兄弟俩。弗兰克更为风趣,气质外向些,斯特斯则较为稳健,略为有点呆板,但两人给人印象都是很和蔼可亲的人。
他俩都是那家在洛杉矶开设许多分馆的大型高级体操健身馆的会员。他俩所在的健身馆里有许多数控健身器械和大屏幕挂壁式电视屏,可在健身操练时同时观看自己的姿态。健身馆里有个篮球场,一个游泳池,甚至还有拳击台。健身馆的训练员都是些英俊、体型健美得像雕塑作品般的男士和漂亮、讲话十分甜美的女士。兄弟俩常在健身馆进行健身训练,也和在健身馆训练的女士相识后外出约会。对于像他们这种男士来说,这健身馆仿佛就是个巨大的狩猎场,健身馆里有许多满怀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一炮走红的女演员,她们拼命要保持自己的身段美妙,也有那些大明星们无聊、无所事事的妻子们。
但是弗兰克和斯特斯最喜欢的是能在那里临时拼凑些人打上场篮球赛。也有好手来健身馆,有时甚至有个洛杉矶湖人队的后备队员,弗兰克和斯特斯与他打过球,交手时感到自己还保持着较好的状态。这使得他们愉快地回忆起自己当年在高中全明星球队打球的时光。但是他们并不幻想在正式比赛中自己还会这般走运。他们是使出了浑身招数,可那湖人队的家伙则是在玩玩而已。
在健身馆的健康食物餐馆里,他们与一些女训练员和健身馆会员,甚至有时是个知名人士的都会相识并建立友谊。他们总是玩得很舒心,但这只是他们生活的很小一部分。弗兰克是当地一家小学的篮球队教练,那是份他很用心做好的工作。他总是希望能发掘出一位超级明星的幼苗,在训练时他要求很严,但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孩子们很喜欢他。他有一套自己很喜欢的训练方法。“鼓起劲,”他会说,“你们落后了二十分,又是在最后一节。你们全力追赶,扳回了十分。这时候你们咬住了对手——你们就能赢。这只是勇气和信心。有了这一点,你们准能赢。你们还落后十分,只差五分了,最后打平了。啊,你们超出了他们!”
当然,这并不总能奏效。那些孩子在体力上和精神上还没完全成熟,他们还只是些孩子。但弗兰克知道真正具有才能的人是不会忘记这堂课的,并会在往后日子里得益匪浅。
斯特斯专心经营商店,并由他最终定夺接手哪些充当枪手的活。要风险最小,报酬又是最高的。斯特斯始终相信百分比概率,性情又较为忧郁。这两兄弟的可取之处是他俩很少在什么事情上有分歧。他们口味相同,在体力技能上又几乎不差上下。他们有时也在拳击台上练习拳击或在篮球场上一对一打篮球。
他们都已经四十三岁了,这生活很适合他们,但他们也常常谈起再结婚成家的事。弗兰克在旧金山有个情人,斯特斯则在韦加斯有个女友,一个时装模特儿。两个女人都没结婚的意向,两兄弟感到她们都只是逢场作乐而已,希望有一日能碰上真正合适的女人。
他俩和蔼可亲,善于交友,社交生活很忙。但他俩仍在杀了唐之后的那一年里过着有点胆战心惊的日子。一个像唐那样的人是不会让杀害他的人轻轻松松逍遥自在的。
到了十一月份,斯特斯为领取那另一半五十万美元报酬的事打了个电话给赫斯柯。那电话很简短,内容也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嗨,”斯特斯说道。“我们大约在一个月后上你这儿来。事情一切都好吧?”
赫斯柯似乎很高兴接到他的电话。“一切都好,”他说道。“都准备好了。你能具体说哪天来吗?我可不愿你们赶来而我碰巧不在家。”
斯特斯哈哈大笑,随随便便地说道,“我们会找到你的。就这样了?一个月后吧。”他挂了电话。
这样一笔交易中收取报酬总是会含有一些危险成分。有时雇主会不愿再为已做完的活付钱。这种事在各行各业中都时有发生。有时被雇人会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可以与专业人员媲美。与赫斯柯打交道,危险是最小的——他一直是个可靠的中间人。但这次唐的交易比较特别,报酬也是如此。因此他俩不愿让赫斯柯知道他们的确切行程。
两兄弟从去年开始在学打网球,这是唯一一项令他们无可奈何的体育项目。虽然他们也被告知,网球是项需要从小接受系统训练的项目,就像学习语言一样,要靠某种机械性训练,但他们的体育运动天赋这么高,是绝不甘心接受这样的耻辱的。因而他俩决定去亚利桑那州斯科茨代尔的一个网球训练馆,在一个初级教程班里学习三周。然后,他们从那儿直接去纽约见赫斯柯。当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