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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沈元希蔑笑着捂住她的嘴,“我们又不是没睡过,在没冻死之前快躺好吧!”沈元希翻身躺在她的身侧,背对着她。
卓玖玉仍是坐在床边,她呆坐在那里,身后是沈元希平稳的呼吸,她撑着两只手在床边,低着头。
那么轻易地说出她深埋心口的伤,那么轻松的嘲笑,只是因为不爱,所以才能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吗?
侧躺的沈元希闭着眼,好看的眉紧紧地皱着。
烛火颤微微的,细碎地映在卓玖玉黯然的脸上,怎么也站不住,摇晃中,烛火泪尽,灭了。
沉沉的黑浸没了一切,森森冷意。
卓玖玉环抱着自己,窗外是屋檐滴下的水声,叮咚清脆。
黑暗中,修长的手霸道地拉过她的腰,按着她盖好被子,暖暖的温度从冰冷的身体一直传到心里,她安静地躺着,柔软的发松散开,额头抵着他微刺的下巴,宽敞舒适的胸膛隔着薄绸传递着各自的温度。忽然的,她眼中就闪过一丝哀伤。,这种温暖就像是悬崖边的绝美雪莲,危险却致命地吸引。这种温暖是模糊混沌不清的,短暂的一瞬间,她会以为那是真实的,可是,她不知道,这中间,有多少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多少是关心还是利用。
她闭上眼,享受着这短暂却刺痛心扉的暖,明知道不属于自己,却固执而盲目地去追寻,到最后,受伤的只是自己。
她明白,只是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扬州之行(一)
卓玖玉醒来的时候,沈元希已经走了。
梅竹菊兰嬉笑着来找她,拉着她要她一同上街玩。
一群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不多会就的熟得像老朋友。菊儿一定要带她去吃扬州的特产江都方酥,拗不过她,卓玖玉和她们四个欢天喜地在街上逛。
拿着麻纸包着的酥饼,卓玖玉和她们说笑着,目光却被在街对面一晃而过的几个人吸引过去,熟悉的眉眼夹杂其中,她呆愣在那里。
“玖玉,怎么了,走啊!”竹儿见后面没有人跟着,她一回头,就看到拿着煎饼的卓玖玉站在街边不知望向什么地方,她奔过去,拉她的手跟上其他姐妹。
另一条街一行人煞是引人注意,富贵人家见的多了,但很少见到这种从骨子里就渗透着如此卓越贵气的人。
大概是老爷带着家人出来游玩,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衣着华丽,威慑的脸虽有岁月的痕迹,但丝毫不能掩盖年轻时的英俊的事实,站在他身边其中一个约摸六十岁的老男人特别扎眼。
与他年纪不符的光滑皮肤,穿的也比别人花哨,不同于男子低沉的声音反而一出声就像女子的高亢。
另一边跟着个眉眼和他极其相似的年轻男子,浑身上下透着俊美的贵族风范,潇洒地同身边的随从说笑着,走过的大姑娘小媳妇频频羞红脸回头看他。
两个丫鬟扶着位典雅的年轻夫人,两个佩剑刚毅的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最后。
“老爷,这家挺干净的,在这里休息吧。”
中年男子温柔地问他身后的夫人,“玉绮,你累了吧,我们进去吃点东西。”
正同旁人说话的年轻男子望了父亲一眼,眼中有别人看不透的东西掠过,转而他依旧俊逸地笑谈。
掌柜的一见他们衣着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忙满脸堆笑着躬腰上前。
“上面有安静包厢,请上,请往上面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楼,走在后面的年轻男子转过脸,对身后的其中一个侍卫低语了什么,那侍卫就咚咚地跑下楼。
等他们坐定了,那侍卫就跑了上来,手中抱着个铜器暖炉,熊熊地烧着,稍些冷的房间里顿时暖和了许多。
“父皇,妙菱最喜欢好玩的地方,扬州这么热闹,她一定会来这里的。”坐在中年男子对面的年轻男子笑道,“有两个侍卫跟着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皇上。”那花哨老男人恭敬地端来小玉盆让中年男子净手,又递上上等绸绢让他擦手。
“花公公,在外面还是随意点的好,宫中的规矩在外面能免就免了吧。”中年男子见他毕恭毕敬的模样皱眉道。
“是,老奴遵命。”花公公点头退下。
皇帝接过侍卫倒的清酒,轻啜了口,他望着窗外;一片繁华之景;楼下街道上人烟鼎沸;街的一角;年轻的丈夫挥汗如雨地叫卖着;羞涩的妻子站在他的身后;照看着面前的新鲜蔬菜;两人不时相视一笑;情深意重。他以为自己快忘了;他也曾如此笨拙的叫卖过;那个蛮横粗鲁的女子总是动不动就骂他蠢;指使他干这干那;然后争吵。那时候的他太过年轻;拥有了一切;突然见到有那么一个女子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武功比他高;嗓门比他大;粗鲁的毫无气质;想着征服她;然后狠狠地将她踩在脚下;弥补被她摧残得所剩无几的自尊。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却曾经让他不顾一切地放弃所有;尊贵的姓氏甚至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是她不屑;那么决绝地扔开他的手;冷漠地只将背影留给他。他抬眼望身边坐着的温柔女子;她的容貌像极了了她;当他高高在上;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他知道他想得到她;哪怕背上骂名也无所谓。他失去的太多;隐忍着过着枯燥繁琐的生活。有人爱他;有人恨他;有人怕他。可是再也没有一个女子会像她一样;指着他的鼻子;骂着他然后拉着他的耳朵大声地告诉他;她爱他。爱着他;不是爱着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帝;而是笨拙的什么也不会的平凡男子。“皇上;玉绮为你斟酒。”绮妃温婉地为他斟满酒。很多时候她不懂;威严摄人的皇上偶尔会温柔的看着她;但她却感觉他看着她;穿过她望着另一个人。她一进宫就极为受宠;从开始的与深爱的人拆散的自怨自艾到后来的被他的柔情所动。她想独霸皇帝的专宠,因为爱了所以更加贪婪,想得到所有,而不是被平分过的施舍。
“嗯。”龙运衡点点头;他举酒杯问坐在对面的儿子;“君胤,妙菱平时同你最亲,这次又是为什么跑出宫?”
龙君胤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典雅明净的绮妃,“妙菱生气跑出宫的原因父皇还不知道吗?”
同是怀着龙种,却得不到等平的待遇,最后因为照顾不周害得徐贵妃也就是妙菱的娘失足跌倒小产,妙菱找父皇理论,却被告之皇上夜夜留宿绮妃宫中不面见,无法替母妃不平,一气之下,她就跑出宫以示抗议。
绮妃委屈地望向皇帝,“皇上。”
龙运衡皱了眉,后宫的争斗他向来是很少插手,只要不过分,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他不管不等于不知道,徐贵妃小产的原因他清楚地很,但是他就是对玉绮没辙,他宠着她,把对缃筠的爱全都投注在她的身上,他不忍责罚她,偏袒着她。
“好了,都别说了。”龙运衡搂过泪眼朦胧的绮妃,“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埋在皇帝怀中的玉绮得意地挑眼瞪着四皇子,哼,跟她斗,他还嫩着。先前还对他还有所顾忌,因为他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争夺者。但是现在她怀着的可能是龙子,不过就算不是龙子她也有办法让她变成龙子。等到她产下龙子,母凭子贵,再加上皇上对她的宠爱,她哭闹一番,让皇上立她的儿子当太子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龙君胤漠视她的挑衅,他只是安静地喝酒。
沉闷气氛了一会,一个侍卫上来,对着花公公耳附低语了几句,龙运衡看到了,花公公恭敬地跪上前,“他来了扬州,不过他传了话,他说他不想见您。”
龙运衡神色黯了黯,“他还在恨我吧,也罢,他不肯见我就算了,找到了妙菱我们就回宫。”
青龙帮总舵。
“您交代下去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好了。”大堂中跪下的是个粗壮高大的男子,他毕恭毕敬地虔诚低头。
轻纱白帘飘动的后面,妖娆的俊美男子慵懒地倚靠在虎皮座椅上,他身侧的白衣女子接过他递上的空酒杯倒满。
“穆帮主,这次辛苦你了。”
“宫主言重了,为宫主效力就算粉身碎骨,属下都在所不辞。”跪在地上的正是青龙帮的帮主穆铁华。
纱帘后的男子一挥手,身边的白衣女子走出帘子,她手中握着一卷画,在穆帮主面前站定,打开画卷,画哗啦一声在他面前展开。
画中的女子巧笑灵兮,清秀的脸上是没有忧愁的快乐。
“这是你唯一不能动的人,她有我的令牌,其他的人,一律给我铲除干净。”
“属下遵命。”
卓玖玉她们玩累了回到隆兴的时候天都黑了;沈元希他们几个都不在。梅竹兰菊四个前前后后地找了个遍;低下的伙计这个时候都回去了,她们想找个人问问都找不到。
隆兴商行的后院是个大宅子,候天弈,弄静初,赫苍浅还有关文清小夫妻俩都住在这里。此时的后院除了几个出来打扫的家丁稀稀拉拉地走过,整个诺大的后院今天静的是那么不平常。
“咦,怎么会一个都没留下呢?平时再怎么有事情,商行里都会留个管事的。”兰儿支着下巴疑惑道。
“就是啊,为什么连小光也不在啊?她都怀了孩子了,文清大哥怎么还舍得让她到处跑?”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啊?”菊儿担心地问。
“乌鸦嘴。”竹儿点着她的鼻子臭她。
正在她们猜想着,路宁光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连她五个站在门口都没瞧见。
“小光姐,出什么事了?”梅儿跟上去拉她,路宁光的速度之快差点让两个人都摔倒,还好梅儿稍懂些功夫,定住了脚才没跌在地上。
“小光,你没摔着吧?”要是伤到肚子的孩子就不好了。
“梅儿,你逃出来啦!”路宁光激动地一脸鼻涕一脸泪地抱紧还搞不清状况的梅儿。
“逃出来?我们从哪里逃出来啊?”梅儿哭笑不得。
“你们都在?”路宁光终于是瞥见了站在她身后的卓玖玉她们,惊呼,“你们不是被抓了吗?”
“什么!”竹儿她们一脸讶然,“我们只是带着玖玉到处逛逛扬州好玩的地方啊,我们什么时候被抓了?”她们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不是啊!差不多黄昏的时候,有人送了信,信上说你们五个被抓了。信中还夹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