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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女子在家中的地位,连人们使用的梳子、烟斗都画成图示。
据说,早在镰仓时代,日本就有专门刺探情报的独特团体,叫“忍者”,他们到外面去把有利于自己的东西简化、压缩后带回来,而对自己内部的事情却绝对保密不向外界透露。“忍者”们世代活跃不断,越做越大,最后不“忍”了,变成光天化日下的行径。
清代末年,被派遣到日本考察的直隶省官员王桐龄在其《日本视察记》中指出,近年来日本以东亚盟主自居,竭尽全国上下之力,从政治、法律、宗教、教育、历史、地理、文学、美术、实业、军事、交通等各个角度,分门别类,对中国国情进行调查和研究,并出版了许多这方面的著作。其中,《汉文大系》、《支那省别全志》等书,每套皆有数十册,每册则有数十万字。
十九世纪末直到抗战前夕,在“满铁”(即“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的简称)的资助下,一群群年轻健壮、被称作“士官生”的日本人,利用假期纷纷来中国做社会调查。此外,“满铁”自身还有3万名员工。他们深入大陆腹地的城市和乡村,记录下了当时中国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地理等各方面的情报。至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满铁”及下属机构编辑和搜集的资料、藏书形成“满铁资料”。目前,中国40多家图书馆或收藏单位藏有“满铁资料”,仅山东省图书馆便藏有“满铁资料”4000余种。直到今天,这份被称为是‘满铁调查’的文献,其庞大的规模和一流的水准,依然让中国的社会学家们叹为观止。以制图来说,一般军用作战地图的比例为1:50000,而“满铁”的谍报人员绘制的军用地图的比例达到了1:10000。也就是说每个村庄的池塘、水井、猪圈、祠堂甚至一棵大榆树都在他们的视线之内。这成了抗战中我国军队在自己的国土上作战却屡屡打不过日军的原因之一。
到了今天,可能又得“忍”了。在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在日本政府给中国提供的巨额无偿援助或无息、低息贷款中,有不少项目用于支持一些高校、院所的科研活动,它们涉及中国中西部地区的多个省份和自治区。有人就发现,各高校或院所在申报项目的时候,日方有时会要求提供一些看来与该项目不是很相关的数据,比如当地的GDP等经济方面的基本数据,社会沿革、交通状况等,该科研项目的内容及发展方向,更是申报时不可或缺的……
日本人不仅搞中国的情报,还将这些或涓涓滴滴、或源源而来的情报,在日本提炼成了一门显学——中国学。
无论是中国的政治、经济、军事,还是文化、教育、文学等各方面,日本的学术界对中国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在近代出色的学者有白鸟库吉、桑原骘藏、矢野仁一、羽田亨、狩野直喜、内藤湖南、富冈谦臧、冈崎文夫等人;在现当代的著名学者有竹内好、丸山真男、藤井省三、沟口雄三、安丸良夫等。尽管学者们的观点、立场各异,但他们都取得了足以让中国许多学者汗颜的卓越成就。
历经明治、大正、昭和初年的内藤湖南(1866—1934),是日本近代思想学术史上具有开创性代表性的中国学家。
他本名内藤虎次郎,今日本秋田县人,因故乡毛马内町位于本州北部十和田湖之南,而号湖南。他所开拓的中国边疆历史地理、满蒙历史地理、清朝史等研究领域,以及他所提倡的经世致用、注重原典实证等治学态度和方法,奠定了中国学京都学派的治学方向和学术特征,形成了影响深远的一代学风。
1898年,内藤湖南的工作单位《万朝报》社给他放假三个月,并预支三个月工资200日元及旅行补助200日元,此外,得到同乡友人神田清兵卫支助的400日元,又从大阪商船公司借贷100日元。共凑集起900日元后,这年的11月初,内藤开始了他的中国之旅。
辽阔的中国大地,以广阔宏伟的气魄使来自岛国的内藤深为感动。在上海往武汉的船上,他写道:
过了澎浪矶,就到彭泽县,这里是长江南岸,皆山骨嶙峋,威岩争峙……山和江之间,芦花盛开,眺望颇呈奇观。凡大江沿岸,洲渚平衍处,芦荻丛生,往往数十百里不断,时方孟冬,叶败花开,如霜如雪,极目无涯;或曰长天杳渺,云树相接……如此宏远豁大之景观,只有在大陆中原才有缘识得,见惯了我邦以细腻取胜的风光的眼睛是不能想像的,真可谓天地间之大观。(《燕山楚水》,见《内藤湖南全集》第二卷)
“忍者”,“恶友”(2)
在塘沽到天津的火车上看遍布着白杨林的华北平原,登临古老帝国象征的万里长城,在杭州葱郁的西湖山水间流连忘返……同样骨子里深藏“缩小”意识的内藤湖南,这样比较了中日两国的风景:
要而言之,中国之长在莽苍、宏豁、雄健、幽渺,不在明丽、秀媚、细腻、委曲,赏之如啖甘蔗,渐品佳味;我邦之景,如尝糖蜜,齿颐皆甘。( 同上 )
这三个月中,内藤广泛考察了当时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地理、风俗、学术学风等。在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人里,有原是珍妃老师、“帝党”中坚的文廷式。
文廷式极大地触怒了“后党”,早在戊戌变法之前,慈禧就已将他革职,永不录用,驱逐出宫。变法后不久,慈禧发下谕旨:“江西巡抚并江苏、湖北督抚密拿文廷式解京。”随后又有拿获即就地正法的密旨。戊戌变法失败后,他先避难日本,后亡命沪上。在上海,“铁无可铸神州错,寒不能灰烈士心”,他又参加了“自立会”(原为维新派唐才常等人组织的“正气会”,后改名“自立会”,容闳任会长,严复任副会长)。自立会建立自立军,准备在长江沿岸各省起兵“勤王”。文廷式希望光绪帝东山再起,变法图强,振兴中华。不幸,自立军发难失败,其理想成为泡影。他又潜回原籍萍乡,带头集股合资,打算采用新式机器开采煤矿,结果全县士子张贴揭帖,群起攻讦,只能胎死腹中……
内藤的日记里有此记载:文廷式“年四十四,容貌魁梧……颇通内典,有志于研究世界诸宗教,造诣颇深。举止磊落,不拘小节……盖南方人士中之铮铮者”。
让内藤不胜唏嘘的见闻中,也有被称之为十九世纪两大发明之一的火车在中国的遭际。
在他来之前,日本早有了火车。
大概在佩里的“黑船”送来了那个火车头模型不久,东京的画家们很快便凭着它和自己的想象来描绘火车这个庞然大物,浅草街上精明的商人们也开始出售绘有火车头的“锦绘”。明治维新后的新政府,作为富国强兵的国策之一,就有修筑铁路的计划。只是新政府财政窘困,要修筑铁路得向英国人贷款。新朝诸公们视新政伊始就借外债为“国耻”,‘暂且将此计划搁浅。但仅仅过了五年,1873年,新桥到横滨的第一条铁路就开通了。火车的出场成了举国的一件大事,国民们纷纷以乘火车为第一快事,火车票顿成奇货,其价格要高出许多生活必需品。即使如此,那就咬着牙过一段苦日子,全家人也要来体验一番坐火车的感觉。
“汽笛一声别新桥,我的火车要出发……”
——这是内藤十分熟悉、至今有时还哼在嘴边的《铁道之歌》。它被编进小学课本后,其昂奋的旋律在列岛上空广泛传扬。以颂歌献给这个由工业革命里轰隆隆开出来的巨无霸,这就是日本国民的态度。
在中国,早在1865年,在北京的英商集团在宣武门外修筑了一条1华里长的试验性铁路,以此向朝廷推销修筑铁路的好处。英明的清廷洞察了洋人欲操我江山命脉掠我大清资源的险恶用心,严词予以拒绝。
1876年,日本有了第一条铁路的三年后,英国怡和商行修建了一条从上海到吴淞、长约15公里的营业性铁路。仅仅跑了一年,清廷以28。5万两白银赎回并拆除。其理由是未经当局批准擅自修建,而且火车头竟敢妄称“天朝号”。
又过了五年,1881年,在北洋大臣李鸿章的支持下,又在他老人家的地盘上,修建了一条唐山至胥各庄的铁路,为的是运输煤炭。这次既有当局批准,又是国人自己修建的,该是一路畅通了吧,岂料仍遭到沿线从乡绅到卖浆引车者流一片反对。火车震天撼地,吞云吐雾,面目可憎,一看便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必然要搅了地下先人们几千年的大梦,坏了地上庇佑商贾农工的一派风水。无奈之下,蒸汽机车被大卸八块,换上一大群咴咴叫唤的骡子来拉车皮……
中国真正活下来的第一条铁路,竟是在远离大陆的孤岛——台湾。
1887年,台湾巡抚刘铭传获朝廷恩准修建由基隆经台北到新竹的铁路。披荆斩棘,一路艰辛,终于在1893年竣工。仅为中国人跑了两年,台湾即沦为日本的殖民地。
在与严复、文廷式、张元济、罗振玉等维新志士的交谈中,内藤湖南深感为中国前途计,这个国家必须再上维新变法之途。同时,他心里也有了一个日愈清晰的结论——
近代中国倡言改革以来,维新志士们关于改革的言论,不可谓不多、不透彻,“他们并非不明数百年来的政治积弊,也并非不晓应采用西法,然而,举之行于中国人民之上,则是否能收其功,实为一大疑问。”可见“中国的改革,谈何容易?”(内藤湖南《支那改革之难易》,见《内藤湖南全集》第二卷《燕山楚水·禹域论纂》)
如果说,在戊戌变法之后,内藤湖南对中国变革的前景持悲观态度的话,那么,在戊戌变法的十三年之前,日本就已经有人将中国视为虎落平阳,拔毛凤凰,或者说是一只曾经拉过大阳线、但如今已是彻头彻尾的垃圾股。此人还不是一般人,他是被视为日本近代思想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