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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去些,听到热火朝天的掷骰子声音丁零当啷响,几个太监围坐一桌,桌子上碎银子扔了十来块,酒气又重,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汝月下意识地将鼻口给掩住了。
“小顺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太兴臀里还等着你做事的。”左手边一个长脸的太监才下了注,抬起头来问道,“还带了人进来,这是刑事房,你带相好的来这里做什么!”
几个人听他这一句,都猥琐地笑起来,起哄着要看看汝月的长相,小顺子的样子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道:“表叔,这位是我们太兴臀的,她听说有太兴臀的小宫女今天被刑事房的人抓了,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表叔等着赢了一把,才冲着他们摆摆手道:“今天就我们几个在这里守着,哪里来的小宫女,听风就是雨的,要是一句话就到刑事房来看看,那这里还能是刑事房吗,都变成茅房了。”
汝月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小顺子偷偷看她一眼,觉着她平日行事稳重,应该不会闹这样大的笑话,硬着头皮又问了一次:“表叔,你看看,人都过来了,况且那个小宫女确实是没有回太兴臀,要不再问问其他人。”
“和你说了没有,怎么还不信,捣什么乱呢,没见表叔正忙着。”他急着要轰人,集中心思赌钱,朝着小顺子蹬了一眼。
小顺子原本就有些怕他,拉了一下汝月的衣袖,小声说道:“姐姐,都问清楚了,说芳华没有在这里的,要不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汝月别无他法,只得点了点头,跟着小顺子走到门口,越想越不对劲,直接回过身去,小顺子在她身后喊了几下都不见她回头,只得又跟了上去,汝月一直走到赌桌边,将披风解开来,露出本来的面目,这下子几个人停下了手。
“我说是谁胆子这样大,找宫女都敢找到刑事房来,原来是太兴臀的汝月。”表叔一眼就认了她出来,老大不客气地说道,”其实要问刑事房的事儿,问我们没用,你该去问房公公才是。”
汝月没有动气,一双黑漆漆的眼,静静看着表叔。
表叔见她这等模样,索性无赖起来:“要不,我们哥几个替你跑一次腿,将房公公找你,他一听到你的名字,保准跑得比老兔子还快。”
汝月依旧没有出声,她看一眼桌上的赌资,然后解开背在身上的布包,慢慢从里面往外掏银子,一锭锭雪亮的官银,在灯光下面,透出诱人的光彩,等她摸出整整齐齐的五百两,屋子里没人出声了。
连小顺子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半个字,太监和宫女的月钱差不了许多,就算是汝月的资历老到些,也绝对不是可以随手取出五百两银子的人,不过真金白银的,骗不得人。
“我只想问几句话,不会让你觉得为难的。”汝月轻轻开口说道。
“你确定只问几句话?”表叔慢吞吞他地站起身来,他显然是这里的头儿,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做主。
小顺子站在汝月身后咽了口口水,心底还是有些小得意的,平日里他总是吹嘘说太兴臀的人,都是太后亲手调教,比其他宫臀的那些不知要高明多少倍,这会儿见汝月在表叔的气压之下,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的,委实是佩服,想想也是,天天在太后威仪下的人,会被太监的气场压得住才是奇怪了。
“是,只是几句话。”汝月见银子的效果已经达到,才慢声说道,“先问第一句,今天是不是刑事房抓了个小宫女。”
表叔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闷声道:“是,不过不是我经手的。”
“那个小宫女是不是太兴臀的人?”汝月听到第一个答案时,已经心中有了底。
“说了不是我经手的,也就不是我盘查的,是不是太兴臀的,具体叫什么名字,这些都不是大事儿,我可以去帮你问一问。”表叔边说边将桌上的银子都一锭锭收了起来,顺手拿了一锭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眉开眼笑起来,“和你们这些服侍贵人的相比,我们刑事房真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你倒是个识眼色,知山水的人物,难怪房公公对你这几年都念念不忘的。”
汝月觉着自己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幸得这事儿只有自己知晓,旁人是看不出来的:“那么,我再想问一问,那个被抓的小宫女是犯了何事?”
表叔收银子的动作一停,扬起一道眉毛来,直勾勾地看着汝月,忽而咧开嘴笑了笑道:“你倒是句句都问在点子上,她是在昔时宫被抓的。”
第四十八章:沼泽
昔时宫。
太兴臀往西走,汝月曾经对芳华说过,在附近走走都行,有些地方却是需要避讳的,昔时宫就是她警示过的地方,别说是芳华,连带着汝月自己都从来没有去过,恪守宫规的人,才能安分守己的活下去。
芳华为什么要去哪里!
这一刻,汝月很想抓着芳华问一问,明明都关照过的,芳华平日里也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为什么要违背她的意思,偏偏去了昔时宫。
“人是在昔时宫被抓的,我却没有在现场,不过看她关押的样子,不像是单单误闯了昔时宫。”表叔倒是个爽利的性子,收了银子,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汝月一句也没问。
汝月抬起眼时才发现,小顺子,还有那几个赌钱的都已经无声无息地退出屋子去了,不该听的秘密,明哲保身的人都知道少听为妙。
“银子我收了,问题也都回答了。”表叔眯了眯眼又道,“我想,这份银子你或许是白花了,一个小宫女折在刑事房,没有人会过问的,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才好。”
“多少钱?”汝月开口问道。
“什么多少钱?”表叔有些明知故问。
“多少钱才能让我见到她?”汝月觉着心口有股难得的冲动,这些年,她以为自己的性子被宫里繁琐又规矩的日子已经慢慢地打磨平了,她明哲保身,她不管闲事,她自扫门前雪,这些都在今晚被统统地打破,她只想要见到芳华,然后尽力保住芳华的性命。
“银子谁都想赚,我也不例外,不过我劝你死了这条心,白白花销掉你的所有,不过是见上一面,你救不出她生天,我看在小顺子的面上再提点你一句,她犯得事情太大,你别把自己也跟着搭进去了。”表叔将几颗骰子放在手中拿捏着,“这两句话是我白送给你的,我看你也是个识大体的,在宫里熬到这个年纪不容易,你说是不是?”
“多少钱才能让我见到她!”汝月重复的只有这一句话。
表叔摇了摇头道:“不是钱的问题,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是认死理,钻牛角尖呢,她犯了事,旁人见不到她,便是我也见不到,我想帮你一把赚些外快,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汝月站在那里,也不退也不进,心中细细盘算着,昔时宫是宫中的禁忌之地,入宫来的宫女都会被告知不许靠近那里,她也和芳华说得很清楚,只是却从来没有人因为接近昔时宫而被抓进了刑事房的,表叔口口声声说的犯了事,到底是什么事,芳华啊芳华,你最是乖巧伶俐的,怎么能够闯下这般的大祸。
“你先回去吧。”表叔不知是收了钱,还是看在小顺子的面子上,始终好声好气的,“回去睡一觉就想明白了,她不过是还有个你在惦记,有些人从此就不见了,在宫里也是寻常的。”
汝月知道自己再坚持也得不到回应,对表叔欠身行了个礼,穿上披风,慢慢转身要走,她知道表叔说的也句句在理,不是没有人接近过昔时宫,不过是接近过的人或许已经都没在宫里了,是生是死,有多少旁人来计较,如果不是自己,芳华失踪后,不过是敷衍地寻一寻,还会有人再可以提起吗,想一想怕是没有的。
“等一等。”都走到门口了,表叔忽而出声喊道,汝月转过身来,不言不语地看着他,表叔拍了拍后脑勺:“看在你也算是仗义的份上,我去打听打听,若是有戏,你准备好银子,手边现钱不够的话,珠宝首饰都可以折价,若是没戏,你也不用天天往这边跑,小顺子会带话给你的。”
汝月又慎重地再要行礼,表叔侧着身子让开了:“我可不是心肠软,我是想赚点棺材本。”
一出刑事房,寒气夹杂在夜风中扑面而来,小顺子还守在门外等着汝月,立时迎了上来,搓着双手道:“姐姐,我这个表叔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贪财,他没有讹你太多钱吧。”
“没有,他只收了应该得的。”汝月的样子比来时平静太多,表叔的话已经彻底点醒了她,一味的鲁莽,非但不能搭救芳华,反而会把自己都牵连进去,她能做的不过就是凑足了钱,然后静静地等消息,没有丝毫把握的话,表叔不会在临了给她那两句话。
“姐姐,你也别太操心了,各人有各人的福气,这是芳华的劫数。”小顺子想着法子安慰汝月,毕竟共事多年,芳华不见了,他可以装糊涂,要是汝月受了罪遭了秧,以后逢年过节谁给他缝制新衣。
汝月咬了咬嘴唇,快步往回走,果然阿青抱着双膝还坐在她门前等消息,见汝月是一个人回来的,眼睛一暗,又不死心地问道:“姐姐打听到消息了吗?”
“打听到一点点,人是在刑事房里,不过没有见到。”汝月看着阿青还没有丧失希望的双眼,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阿青的发质很硬,不像芳华那么柔软,“你回去吧。”
“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阿青觉得汝月的手很冷很冷,从发顶透过来,简直就是一块冰,“姐姐,刑事房里听说都是坏人,芳华在里面会不会害怕?”
汝月不能直说,连她自己都觉得进刑事房是件叫人心惊肉跳的事情,那里面的空气始终弥漫着一股酸腐的血腥气,不知多少年月沉淀下来的,闻起来已经令人全身都不舒服了:“阿青,芳华是犯了错才被抓的,我只能尽力,尽力不让她死。”
这种事情不用再粉饰太平,阿青也是宫里面的人,汝月觉着还是说清楚的好,只是说到这个死的时候,舌尖颤了颤,嗓音往下沉了。
阿青哭着走了,汝月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