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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这样说,锦嫔那里,倒是要你着人跑一次了。”
“娘娘,婢子才应了贵妃娘娘的,这事儿,婢子想贵妃娘娘说的没错,娘娘就别管了。”乌兰一听汝月的话,就想着要阻止了,这会儿都自扫门前雪了。
“我不会去管,不过你封五百两银子拿去给她。”汝月半合着眼道,“若非柳贵妃说了这些,我还有些怀疑锦嫔的用意,要是她家里头真的出了事,她身边就那一个贴心的,手头又不方便,若是她没来过也便罢了,既然求上过门,也算给她支一条路。”
乌兰才默默应了下来,给银子没关系,娘娘不出面就好。
“娘娘,已经来过两个了,其他还会来什么人,要是今天再来,婢子都替娘娘回了去,娘娘需要好好休息才是。”乌兰将一条薄被盖住了汝月的双腿,“娘娘放心休息便是。”
“我不担心,这些事情都不是一日两日的,也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管得过来的。”汝月索性将双眼都闭合了。
乌兰似乎在床榻边站了好一会儿,才低不可闻的说道:“要是月嫔娘娘真的要压制娘娘一头,娘娘还是不肯和柳贵妃联手吗?”
汝月已经有些迷糊,听乌兰说月嫔娘娘,回味过来才知道说的是桦月,而非自己,她毕竟也顶着这个封号过了好一段日子,也不知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虽说姐妹两个的名字里头都有个月字,那也不能一个用完,再接着给另一个用。
人心里头的芥蒂便是这样一重一重生养出来的。
乌兰没有等到汝月的回答,她也知道汝月是不会回答的,等在旁边,听着汝月的呼吸声渐缓渐长,才放心下来,转身去安排另些事情。
汝月睡得时间不长,才不过半个时辰,缓过气似的,睁开眼来,屋子里头空荡荡的,乌兰没有守着她,她知道琉璃宫里头的人手明显不够,乌兰有些忙不过来,才多少日子,又累得瘦了不少,那时候,皇上说过,要用人时,可以随时随地去流景殿调拨,不知这句话还有没有效用的。
汝月自行起身,将外衣披起,这些天的天气一直不好,阴沉沉的,让人看着心里舒展不开,平白添了几分郁气。
自从皇后被贬,她如何不知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方国义大人又趁着此事,翻身再一次做了清君侧的大忠臣,等到这些琐事都了结,也该是皇上应许方家的时候了。
方国义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柳贵妃始终没有放在正眼中的桦月,怕是能够在诸人的大惊失色中,平步青云。
不过,这些话,她不会说的,不会对旁人说,只是静下来的时候,汝月不免会想,如果她是父母双亲抱养的,那么他们又是在哪里拾了她回来的,为什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她明明记得母亲还曾经喜孜孜地给她看过一个绣着荷叶田田的襁褓布,绣工十分精致,是她小时候用过的,还有两双春燕衔枝的小鞋子,她后来也凭着记忆给重华做了双相同的,这会儿还收在重华的衣服箱子里头。
如果皇上早些日子告诉了她,那么最后见父亲的那一次,她会不会问问当年的真相,汝月微微怔住了,她还是不会问的,且不说当时父亲受了重伤,后来又差些被人挟制,她如果不问个一清二楚的,那么还留有自欺欺人的三分余地,一旦都问明白了,她怕自己会失望,会伤心,甚至会茫然,她这些年在宫里头辛辛苦苦熬下来的日子,都成了一场虚无。
方国义不是她的外祖父,没关系,没有显赫的娘家撑腰,没关系,她只求幼时的那些回忆不会忘记,母亲温暖的笑容,父亲将她高高托举而起,这些留下来,已经足够了。
“娘娘已经醒了?”乌兰推门进来,将手中的汤水递过来,“膳房才熬好的莲子薏米羹,婢子还想着,等娘娘睡醒要凉了,这会儿倒是正好喝,味苦的最是补心。”
汝月接过来,她喜欢用不抽芯的莲子做羹,卷在舌尖是微微的苦,等到吞咽下去,又泛出很淡的回甘:“这些天,辛苦你了。”
乌兰的动作一滞,居然两颊发红,有些发急了:“娘娘说的是什么话,婢子不过是服侍娘娘一个,要是都做不齐全,真正是丢人了。”
“以前还有云欢帮衬着,如今里里外外的,都是你跑来跑去的,我又将琥珀调拨过去照顾重华,方才还想,实在不行的话,去流景殿讨要两个人手过来,上一回小殿下做满月宴的时候,那些过来帮忙的,各个都十分能干的样子。”汝月低下头来笑着说道。
“不用,这个时候来的人,谁知道是什么底子,与其还要防范着,不如婢子手脚利利索索的把事情都做完,不过是内殿的人少了,外头粗使的可不短缺,娘娘尽管放心,等这一波的日子过去了,再慢慢盘算着,娘娘说,好不好?”乌兰轻声回道。
“你总是想得细致周到,要是真的离了你,我还不知道怎么过日子呢。”汝月心里头酸酸的,吃在嘴里的莲子都不是味儿。
第二百三十五章:覆水难收
这一歇息,汝月就歇了七八天,说不上来是什么病,便是全身都没有力气,做什么都懒洋洋的,秦氏要将重华抱来看看她,被她拒了,生怕是染了什么急症,会传染给孩子。
重华眼见着已经到了门口,又被抱开,那样小的孩子也似乎察觉到了,哇哇大哭起来,秦氏低声哄着,汝月隔着门,听在耳朵里,觉得心如刀割似的。
乌兰出去寻太医,说是原太医没在宫里了,她另外再跑太医院,总算是请来一个脸生的,诊脉诊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说要开个方子,乌兰也顾不得这么多,让他将方子快些开出来,好去抓药,然后将人又给送走了。
汝月将药方拿在手里看了看:“不用去抓了,这些都是安神定心的,算不上什么药方,让膳房煮一碗安神定心汤来,让我喝下去就能好了大半。”
“娘娘的身子可马虎不得,回头我再让小顺子去打听,看原太医啥时候能回来,听说宫里头病倒的不止娘娘一个人,太医院都空了。”乌兰闹心地说道,“宫里头还是那些人,那些脸孔,可是看起来多少都有些恐慌,约莫是怕那些不如意的事情冷不丁就掉自己头上,到时候就倒大霉了。”
这一次,还不过是动了几个臣子,牵连到一些后宫,已经人心惶惶,汝月寻思着,上一回的宫闱之变不知道要惊心动魄到什么程度,这样一想,就落了神,连皇上来了,那一声声的通报都没将她唤醒似的,或者说,耳朵里是听见了,身子却依旧不肯多动弹一下。
“寡人听闻你病了,可有寻了太医来看看?”明源帝站在床沿边,俯身看着她。
汝月眯了一下眼,还是觉着他的面容有些恍惚的样子,不那么真切,懒散散地唤了一声:“臣妾见过皇上,都是小病,不碍事的。”
明源帝却瞧出她十分不对劲,回过头去问乌兰,太医来过没有,乌兰赶紧将药方递过去给他看了,虽说乌兰心里头也偷偷埋怨过皇上,将娘娘就这样冷落开来,不过皇上真的来了,真正是多了主心骨一样,觉得说话都有底气了。
药方看了两眼,明源帝就放到一边:“你先出去,寡人有话同如妃说。”
乌兰小心翼翼看了看汝月,见她坐在窗前,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完全走神了一样,按下诸多的不放心,轻轻退了出去。
“你在想些什么?”明源帝等了会儿,不见汝月想要开口的意思,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扶住她的肩膀,低声问道。
“臣妾在想,宫里头虽然不至于翻天覆地,却也是人人自危,皇上怕是更辛苦了。”她看着他的眼神,真的就是带着微微的怜惜,一点做不得假。
明源帝的手指一颤,好似汝月的衣服都是灼热的,要将皮肤烧伤,赶紧地收了手,眼神落下,掩盖住了所有的眼神:“寡人没想到,你会说这个。”
汝月避开了脸,忽而笑起来:“是,臣妾不该说这些的,说这些话,真是不讨喜。”
“也不是这样说。”明源帝坐了下来,两个人平视彼此,他的声音有些哑,“你这样说,是真心想对寡人好,寡人要是听不明白,那就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
“皇上怕是有些时候没睡好了,看着很累。”汝月明晓得经过上一回那些刺心刺肺的话语以后,他们已经回不去过去,但是这个男人,还是在得到她生病的消息以后赶过来了,汝月是真的心疼,心疼他十多年前曾经面对的那些,还有十几年后又要重蹈覆辙的这些,微微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鬓角。
手指立时落在明源帝的手中,他附过身来,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抱得很紧,能够轻易察觉出她近日瘦了好些,抱起来有些硌手,汝月不敢问皇上这会儿心里再想什么,她原本就有些恍恍惚惚的,这会儿更觉得是在做梦似的,怯生生地,用手臂回抱了眼前的人。
嘴唇软软地落下来,落在汝月的额角,脸颊,耳后,那是她敏感的地方,皇上还故意在那里辗转反侧,流连不去,她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声音仿若是小小的呻吟:“皇上,臣妾还病着。”
不是怕他会伤害到她,而是怕那些病根会传染给他,这种时候,不能有一丝的倦怠,他万万不能病倒,否则那些明的暗的,有手段,有本事的,还不趁机就反扑过来,再招架就更累了。
“你的病不是身体上的,都在心里。”明源帝将温热的掌心贴在她胸口的柔软处,明明隔着心跳的,两个人俱是一震,他低低笑道,“你的心跳得好快。”
汝月没有再说话,因为皇上的嘴唇很快又落了下来,他只是一味地亲她,并没有再做些实质的举动,她有些讶异于他用了这样缠绵不倦的方式,不像是一个君王会做出的举动,只要反反复复的亲吻,到后来,她整个人都似乎飘起来,耳边听着他唤着她的名字,每一声都像是真情实意的,然后,她一侧头,眼泪从眼角落下来,很快被枕头吸走,他并没有看到。
她太清楚眼前的形势,皇上这样子,反而有点诀别的味道。
果然,等明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