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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快些。”皇后斟酌了一下,才缓声说道,一抬起眼来,才想笑着道,“看看,皇上最近忙得马不停蹄的,才算是赶过来了。”那笑容,很快凝在嘴角。
汝月不用回头,也猜到了端倪,正厅中原本再热闹不过的莺莺燕燕之声,变得很安静,很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门口,她缓缓转过头去,皇上还是一副气宇轩昂的派头,在他身边站着的人不是桦月又是哪个,汝月觉得心口一片平和,连一角的风浪都没掀起来,她居然低下头来笑了笑,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他人。
“寡人像是来得晚了。”明源帝见着了汝月的笑容,便是旁人都见不着,他却怎么会忽视掉,这个笑容落在眼底实在是有些刺目,她到底存着怎么样的心思,笑得那么亲切,完全不像是假的。
乌兰已经站到了汝月的身后,她甚是细心,一看桦月还梳着尚未出阁的发辫,而且那一身衣装也不是宫里头的打扮,心底下稍稍安了几分,很轻地推了汝月一下:“娘娘,皇上说话呢,娘娘。”
汝月没来得及开口,太后先发话了:“皇上便是近来国务繁忙,也不能不来看看自己的儿子,他才多大,一个月见不到皇上,这算什么!”
明源帝没想到太后非但出言指责,还将他一个月不曾踏进琉璃宫的真相说得那么大声,他环顾一周,那些嫔妃有的怕是早就知道,有些还懵懵懂懂的,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他瞧着就觉得心烦,下意识想去看汝月的脸上这会儿又写着什么,却见她匆匆地背过身去,像是要同皇后说话,却连侧脸都瞧不见了。
“太后也知道近来边关战事吃紧,寡人日夜不离御书房,这满月宴都是抛下那群老臣,特意赶过来的。”明源帝朗声说道,“儿子是寡人的,怎么真的会舍得不来看一眼。”
他径直走向太后,桦月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有一点点无措的神情,见到站在皇后身前的汝月,眼睛一亮,轻快地唤道:“姐姐,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皇后见汝月的脸上一僵,十分了然地笑着说道:“不用应付本宫的絮叨了,你妹子在那边唤你,她在宫里头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能让她被旁人欺负吧。”
汝月想到皇后起先说的那句,毕竟是亲姐妹,点了下头,转过身去,迎上了桦月的笑容,桦月不等汝月开口,先开口说道:”姐姐,你说巧不巧,我才走到琉璃宫前,正好皇上也来了,我瞧着门口停了不少的步辇,下次姐姐也帮我准备一个好不好,徒步走过来,委实要走很久,我的腿都走酸了,还差点迷了路。”
这明显是讨好的口吻了,汝月倒是觉得有些好奇了,桦月住在听水轩被谁教的知道该如何说话,要是她晚说了片刻,怕是太后也不会脸色和缓下来,她笑了笑道:“倒是姐姐疏忽了,听水轩过来是要走很长一段路了,你到那边坐下喝口水先。”
“好。”桦月没有任何异议,听从汝月的话,到角落位置去坐了,立时也有宫女替她斟上茶水,摆放了点心。
“如妃,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将重华先放置到秦氏手中,见皇上跃跃欲试想要伸手去抱一抱,咳嗽了两声道,“皇上也先在哀家身边坐了。”
明源帝将重华接过来,直接就坐了下来,汝月走到太后面前,皇上一直低着头逗弄孩子,却不看她一眼,她只当做不知不懂:“太后有何吩咐?”
“今天是重华的满月宴,哪里还能吩咐做娘亲的,过来坐下,你才出了月子,身子亏损得厉害,太后那日还问了卫卿家,他说你为了生这个孩子,染了心疾,很是凶险,以后要好好养着,怕是才能养回来的。”太后拉过汝月的手,拍了拍手背,温和说道,“哀家以前也有那心绞痛的旧毛病,后来得了两个民间的偏方,吃得几年后,才慢慢和缓了,回头哀家让秋葵给你将方子送来,不过里头有一味药不好找,要派人去民间寻来。”
“只要有药名,哪里会有找不到的药。”明源帝出声说道,“不用把方子给如妃了,直接拿到寡人这里来,回头配齐再给她送过去。”话是好话,视线却一点不肯看汝月。
“臣妾多谢皇上关心,有皇上的这份心意,臣妾的病一定会早日痊愈的。”汝月想到了常公公特意来对她说的那些话,大庭广众之下,给皇上一个台阶,让他可以堂而皇之地走下来,毕竟他才是一国之君。
明源帝飞快地抬起头来,盯着汝月看了好一会儿,汝月倒是没有在意,指了指重光道:“皇上,孩子有些回奶了,仔细弄脏了皇上的衣服。”
果然,重华适时吐了两小口白花花的奶水,又打了两个空嗝,明源帝赶紧将他交给秦氏手中:“怎么你们抱都好好的,寡人一抱,他就回奶了。”
汝月笑着不说话,接过乌兰递过来的湿帕子,俯下身,凑近过去,将皇上衣襟处的奶渍仔细地擦去。
明源帝离得近了看她,看着她戴着他给的金步摇,发生香,肤如雪,一下子觉得那些憋着的闲气都消得荡然无存了,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背,不肯再放开。
而坐在角落里的桦月,冷眼瞧着他们两人之间那种旖旎的暧昧,嘴角一翘,无声地缓缓而笑。
第二百一十一章:满月宴(下)
有皇上和太后同时压阵,皇后又是一副从旁静观的态度,其他的嫔妃哪里还会发出不和之音,一场筵席下来,表象看来都是和乐融融的,重华让秦氏抱着,在嫔妃之间转了一圈,其他的没有,那襁褓里头,被塞了好些的金锁片,玉如意的,特别是一串一百单八颗的沉香佛珠,甚是名贵。
汝月一瞧那物便知是淑妃娘娘的手笔,这位淑妃娘娘也真是奇怪人,挂着妃子的头衔,在宫里头出家,皇上不闻不问也便罢了,每每有喜事,她还丝毫不避讳,总是会到,话很少,笑容很恬静,瞧着倒是叫人舒服的。
沉香佛珠,幽香淡淡,正如其人。
淑妃像是察觉到汝月的目光,回过脸来,正好视线相触,她轻轻点了下头,汝月也回了个笑容,算是谢意了。
明源帝更是心情大好,让常公公把早就准备好的礼单呈上来,直接放到汝月手中:“这儿人多,也不用念出来,一大串的,听得头晕,你回去慢慢看就是。”
汝月让乌兰将嫔妃所赏赐的物件与这份礼单都收了起来,却见一直没有动静的柳贵妃忽然站起身来,她暗笑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与其指使着丽嫔当枪使,不如自己亲手来得痛快。
柳贵妃一站起来,皇后的目光先灼灼盯了上来,其他人都只当做没看见,她身边的那个宫女像是要作势拦她一下,被直接给推开了,她莲步款款走到汝月面前,樱唇微启,笑得很是柔媚:“今天可是个大好的日子,上一回常宁公主的满月宴都没好生的办到结束,让本宫心里头很是遗憾,不如趁着小臀下的这一次,一同补一补,花茶虽好,喝多了却是口淡无味,难道这样大的阵仗,都没有备下美酒吗,唯有美酒当席,才是真正的热闹。”
这番话,听起来有些挑衅,中间又藏着无限的委屈,在场的诸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的,柳贵妃自从怀了常宁公主就像是厄运缠身一般,身怀奇症,圣宠不再,一多半日子都被在惊吓中度过,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虽然后来病是医治好了,然而皇上的心已经妥实地转移到了汝月身上,她想尽了法子,用尽了解数,也无法力挽狂澜,要不是那顶贵妃的头衔还挂着,还有娘家的财力源源不断送进宫中,她觉得每日里都举步艰难,身边的宫女都换了几拨,她得了个怀疑人的心病,瞧着谁都像是要害自己似的,幸而皇上也不会来干涉朝露宫的内务,她却明显觉得宫中一日胜似一日的清冷,要是再不趁着这个热闹的场面闹上一闹,她实在觉得自己咽不下去这口气。
如妃,如妃,尽管替皇上诞下龙子,那又如何,柳贵妃那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桦月进宫起,她无一时不再暗中窥视这个与自己长相神似,却更年轻更貌美的女子,偏生还是汝月的亲妹子,要是桦月真的也入宫做了嫔妃,她们姐妹一心,那就真的成了其利断金。
可惜,真正是可惜,天底下哪有真心豁出自己成全别人的傻子,柳贵妃的眼角余光扫到了神情淡淡的怡嫔,还有跃跃欲试的丽嫔,她们以往也是好姐妹,相互支撑,走到哪里都像是连体人似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将锦嫔那个小可怜硬生生地挤兑到连宫门够不敢出,结果呢,时日长久,她们分别发现成天黏在一起也对彼此没有任何的帮助,慢慢的,都起了异心,而丽嫔更是想找个比怡嫔大些的靠山,怕是再如妃那里开了眼界,便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而怡嫔所能提供而出的,真远远及不上琉璃宫里的冰山一角。
明源帝的剑眉一挑,才要发话,没想到却是汝月站起身来应下了柳贵妃的话:“贵妃娘娘说的很是,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无酒不欢,乌兰,我记得宫中还有陈年的玉筍酿,让人都取来,与贵妃娘娘共饮。”
柳贵妃没想到汝月会应战,别说是她,便是太后的脸上都显出很淡的讶异,不过很快被掩饰而去。
要是以往遇到这情况,按照汝月的性子,不是浅浅笑过,便是将话题给推开,再不济,也可以等着皇上为她纾解,却不会今天这样硬碰硬的场面出现,待到太后再去看汝月的目光,分明是落在了小臀下重华的身上,其中揉杂着柔中带刚,还有更多的疼惜,太后立时明白过来,汝月做了母亲,为了保护好孩子,为了在这个吃人一样的后宫里头保护好孩子,她不想再遇难而退,宁愿用一种舍身的态度去应对以后的种种难处。
这个选择是汝月从内臀一步一步走出时,坚定而立的,她不会犹疑,更不会后悔的。
玉筍酿很快被盛了上来,乌兰很是了解汝月的性情,没有将佳酿装在秀秀气气的壶中,而是直接搬到桌面,再亲手将酒坛的封泥给拍开,松散的泥土落下来,酒香四溢,闻之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