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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汝月心里有些发怵,都到了这个时候,柳贵妃如何还不现身,不是说她都大好了,既然如此,又是她生的小公主满月,应该早早地出来见人才是,这样躲着又能够躲到几时去,难不成就一直等到天黑,等到人散。
“贵妃娘娘应该就快出来了。”云欢站得高,看的视线也广泛些,“婢子见到素兰,素荷,方才急急忙忙地往后去了,刚才的那声啼哭又离得近,可能原本要抱小公主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柳贵妃又出了什么乱子,她们赶着去收拾。”
明源帝姗姗来迟,才算是到席了,太后将他招到身边问了几句话,约摸是问怎么来得这样迟,他正儿八经地回答了,太后的脸色才松宽了些,想必是在忙于正事,挑不出刺来。
这一下才算是都正式落了座,明源帝的目光扫过一圈来,皇后款款开口道:“今日是小公主满月之日,后宫嫔妃俱来道贺,宫中已经多年不曾添丁,盼着这次是个好兆头,小公主会给皇家带来更多子嗣,柳贵妃生产之后,身体羸弱,本宫便替她执掌了这次的筵席,将小公主抱出来吧。”
说是抱出来,也不过是在皇上和太后臂弯中过了过手,其他的嫔妃哪里有机会碰触到那个娇弱的小人儿,不过是远远地看了两眼,小公主被锦被层层包裹着,露出的小脸还没有半个巴掌大,最后是太后抱在怀中,一脸的慈爱。
诸位嫔妃将随身携带来的礼品逐一送上,汝月事先安排的是一套七枚的金锁片,从比指甲盖大一点的,到大人佩戴的那种大小,适合小公主从小戴到成人了,每一块锁片的正面都镶嵌不同颜色的宝石,铺展开来,随不算太过贵重,却是可见用心了。
薛绰华坐在原位眨了眨眼,悄声问道:“我不知要送礼的,如何是好?”
“方夫人并非宫中嫔妃,不一定要随礼的。”云欢实诚地回道。
“大家都送,只有我两手空空总是不妥。”薛绰华想一想,微微俯身,撩起裙角,从布靴的绑带中抽出一把匕首来,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好似不太舍得,终于咬了咬牙,站起身,双手将匕首送了上去。
旁的嫔妃送的也不外乎是些金的玉的,明源帝见着铺的琳琅满目的一桌子晃得眼花之中,静静躺着一把寒冽之气的匕首,微微吃了一惊,将匕首拿起,抽出鞘来,寒光闪闪,印着他的眉宇间觉得森森寒意,他不禁抬起眼来,看了薛绰华一眼。
薛绰华不退反进,走上前去,行了礼后说道:“回皇上的话,这柄匕首是开过刃见过血的。”
此话一出,非但皇上皱了眉头,身旁那些说话的声音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不过见的血都是敌国进犯之兵将,一共是十五人余,个个都身犯血债,背着我朝士兵的性命,皇上或许觉得匕首煞气太大,臣妇却觉得小公主娇柔,生下来后由次匕首放置在屋中压着,辟邪是最好的。”薛绰华朗声而道,言词之间光明磊落,连她身旁的汝月都不禁抬高了脸儿去看她,眼中尽是一片敬羡之情。
明源帝笑着将衣袖当场撕下半幅来,裹住了匕首之身,才交到小公主的襁褓之中,放在小被子的隔层之间:“方夫人的话没有错,此物压神辟邪果然是最好的,这朝露宫中,的确也该有此物镇压着才好。”
素兰从内臀匆匆忙忙地出来,给皇上下了跪,低声道:“回皇上,贵妃娘娘的精神气看着都还好,吵着闹着要出来见人,说是她的亲生闺女,如何旁人都能见得,她却见不得。”
第一百三十一章:覆水难收
这一次的静默声,比方才的还明显,大家像是都憋着一口气,不敢喘出来,汝月以前遇到过被拧得太紧的瓶盖,要是下了狠力气去打开,会发出很响的砰一声,等的便是那只能够拧开瓶盖的大力之手。
素兰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方才那个从众多声音中脱颖而出的尖细嗓子,仿佛不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似的。
“既然柳妃想要出来走动走动,你们几个就搀扶着,让她出来便是,让乳母将小公主先抱着,太后抱了这些时候,也累了。”明源帝的声音又平又稳,丝毫听不出任何不妥之处。
皇后却接过话来说道:“臣妾会抱孩子,小公主还是先让臣妾抱着,满月宴才刚开始,皇上的意思就要让小公主下去休息了吗?”
明源帝显然没有想到皇后会反驳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去看太后的神情,太后低下头,冲着那襁褓之中还什么都不懂的婴儿笑着道:“给皇后抱着也行,方才绰华不是已经送了她挡煞气的匕首,还能够怕了什么。”
皇后的眼角明显跳了一下,自然而然地俯下身,将襁褓从太后怀中接了过来,她说的没错,大概是前些日子锻炼过,皇后抱起小公主的姿势有模有样的,嘴角弯一弯,带着点咪咪的笑,那个笑容没有掺了半分的假,真的不能再真了。
“皇上有了这个小的,难道说大的那个就不管了?”太后手中空了,嘴里就不爱得空,“这是要紧的日子,妹妹过满月,做哥哥的就能不到场,他都多大了,还成天惦记着玩乐,皇上怎么也不多看管着他些。”
“看管了,前几日他犯了错,儿子将他禁足起来,不让他再出来,当日惩处的时候就说过,便是天大的事情都容不得他跨出房门,既然已经说了重话,寡人不会收回成命的,这个妹妹的满月宴,他不来也罢。”明源帝一语提及重光,脸色都沉了,“母亲的话是不错,以前是儿子没有尽心,才容得他成了那样不成器的性子,如今他已经满了十六,再不下点狠心,以后怕是还要出更大的岔子,别说是承继大权,便是要照顾弟妹,怕是都很难了。”
太后听皇上没有要瞒着自己的意思,大臀下是如今她唯一的孙子,不爱是一回事情,被锁了关在屋中,每天都给一点点吃食惩处,那是另一回事情,太后也不是不识眼色的,见皇上已经明显是憋了怒气的,当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咄咄逼人的,当下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皇上能够为重光操这份心,哀家倒是放心了。”
明源帝的嘴角一抿,算是将这个话题给彻底先完结了,他站着的姿势很稳重,腰背挺得笔直,一双黑眸看着稍远处的地方,稍许移动,坐在下首的嫔妃都觉得皇上好似在看着自己,一个一个都羞答答地低下头去。
汝月所坐的位子已经离得远了,更何况身边还有位方夫人好端端的坐着,她就没必要装那样的娇羞状,皇上其实也不爱看,她是在等着柳贵妃出来,老太医的那些话,一直在心里头折磨着她,只要是空闲下来,总会忍不住往那些地方想,越想还越觉得糟心。
一阵清脆的环佩声由远而近,素荷先走出来,一只瘦的不像话的手,正搭在素荷的肩膀上,骨节十分凸出,感觉这只手的主人一定也是瘦的皮包骨头一样,等素荷稍微往旁边让一让,柳贵妃终于是现了身。
汝月很清楚地听到身边有吸气声,吸冷气,也不知是容妃还是丽嫔她们,大概是没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完孩子也不过才满一个月的光景,柳贵妃居然变成眼前这个样子,瘦的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将一双千娇百媚的脸孔,折腾得只剩下一双看着过大的眼睛,焦距还是木知木觉的,看人的时候,总觉得不对付。
不知是谁给柳贵妃选的宫裙,今天算是她的喜日子,选了水粉色是不错,但是那样苍白憔悴的面容,让娇嫩的水粉一衬托,更加像是久病未愈的,旁人生个孩子总是多少能够胖一些,柳贵妃生的仿佛不止是个孩子,她将属于自己的容貌,气质,艳丽的外表统统都跟着一起排出了体外,覆水再难收。
等柳贵妃很是吃力地走到明源帝面前,眼睛中倒是清醒的,依礼给皇上,太后,皇后请安,嗓音沙沙的,调门也不像过去拔尖了说话,动作很慢,说话很慢,连俯身起身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还是很慢。
汝月想,旁人要是再看不出柳贵妃的不妥之处,便是眼睛出了毛病,柳贵妃是变得安静了,那安静却是病态的,是诡异的,像是有人在她身上串了很多人眼瞧不见的细线,然后将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木偶傀儡,在依照某些人的意愿而动来动去的。
“以前都说柳雅兰是帝京第一美人,不过生了个孩子,如何变成这般了。”薛绰华用手背挡着嘴,低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她怀孕的时候已经不太对劲,这会儿至少已经不疯疯癫癫的。”汝月与柳贵妃的关系一向交恶,她还在当宫女的时候,柳贵妃就看着她碍眼,顺手差点将她送到房公公的魔爪中去了,再后来,她因为那次意外,懵懵懂懂地服侍了皇上,被晋封入了后宫,怕是直接成为柳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没想到那个艳若桃李的女子,落得这般下场,汝月不禁替着惋惜。
“难怪皇上方才说了一通那样古怪的话。”薛绰华了然地点了点头道,“她的样子,我以前在军营里见过,伤者被重击了后脑勺也是这般,像是离了魂,只剩下了一具身体。”
“我以为老太医说过已经将她治好,不会是这样不忍目睹的场面。”汝月不禁又重重叹了口气道。
“柳妃既然出来了,便也入座,小公主的满月宴才刚刚开始。”明源帝好声好气地对着柳贵妃说了这样一句话。
柳贵妃却是完全像没有听见似的,一动不动,身旁的素荷拉过她的手,牵引着她往妃子的座位去座,她是宫中唯一的贵妃,坐的只离皇后稍稍远了一点,她倒是很听话的样子,由着素荷摆布,只是在坐下来的档口,睫毛扬起来,一双眼定定神地盯着皇后看来。
皇后方才耳朵里听着皇上说的话,始终就没有抬起头来,她的一只手柔和地在孩子背后拍动安抚,而柳贵妃的眼珠子就跟着她的那只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娘娘,请先安坐。”素荷拉着柳贵妃的衣袖,让她坐下来,又轻轻扳动她的肩膀,将她那有些渗人的视线给转开来了。
宴席算是正式开始,络绎不绝的宫女,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