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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的奇石做一些别的事,比如……净化或者修正?!至于他的初衷为什么失败了,第二重青珀封印又是哪来的,它们又是如何变成灵凰十二棺上的眼睛躺在东海龙墓去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冒着被敖炽骂死的风险,给他发了短信,让他一看到就马上回电给我,有要事。
而接下来,我要载着这个死道士,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因为这一回,在绡狐眼上,出现的是两个字——千机。
又是不着边际无法揣测的字。
只好随缘,只好随便选个方向前进。要甲乙给意见,他却说听我的,然后又睡了。这个时候你又那么听话?我那一口恶气哟……妖怪与道士结伴,注定是一场畸形的旅途!
不过我还是有一些高兴,起码我发现这些石头会提供线索,在它们之间,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彼此联系的感觉。如果我再努力一些,很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将这十二个家伙都弄回来!前提是,我要同时摆平这个神叨叨懒洋洋,但绝不是草包的甲乙。
可恨的是,在得到提示到现在,时间已轻松过去一个月。石尤村早被甩到了记忆的尾巴上,而我的生活除了继续向前,加上吃饭睡觉沿途叫卖茶叶之外,再没有任何稀奇事发生。顺便说一下,浮生茶太小众,尝过一口的人都被那苦味吓跑了,到了今天,我还没有卖出去一罐!要是被九厥他们知道了,肯定会笑死一毛钱没赚到的我,幸好没有带他们出来。不过,偶尔还是有点想念他们。
好多个有星光的夜里,如果有谁恰好路过,都会看到在野山旷野或者小城路边,停着一辆房车,副驾上坐着一个打呼的道士,而后车厢的床铺上,躺着一个跟自己的肚子窃窃私语的女人,讲她跟敖炽的过去,将她对九厥白吃白喝的愤怒,讲她对未来的迷惑……天气好的白天,还能看到她坐在引擎盖上,捧着一个日记本,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埋头写信……
总之是要感谢这个娃娃,让我的旅途,多了许多有趣的内容。
顺便提一下,开车的时候,甲乙在睡觉,停车休息的时候,甲乙在睡觉,现在是二月初的某一天的中午,他还在睡觉。这家伙睡神附体吧!
我瞪了他一眼,猛一打方向盘,驶上了一条路况很好的柏油大马路,路边的指示牌显示,前方,松山市。
1
真是个千疮百孔的夏天。
隆隆的炮声虽然暂时停歇,可京城里所有孩子的梦中,还是充满了洋鬼子们扭曲的脸孔,疯狂的吼叫。
岌岌可危的紫禁城,只在深夜里才能显得稍微庄重一些。
迷宫般的宫墙之下,几名手执刀剑的蒙面人,一路护着两个太监装扮的年轻人匆匆奔逃。
一队巡夜的侍卫路过,几人忙藏身于暗处,屏息静气。
直到侍卫走远,其中一个才小声道:“皇上,这一走便再不能回头了。”
纤细娟秀的嗓子,分明是个年轻轻的姑娘。
“嗯。”另一个人小心地看看四周,有些心不在焉。
“皇上,你真的……”
“别再喊我皇上了。这皇宫与天下,早已不是我的。”他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脸庞,“只是今后怕要苦了你,千山万水,难免辛劳。”
“皇上,只要咱们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嗯。我们走!”
一路飞奔,眼见着宫门近在咫尺,一队早有准备的人马突然冲出,横在他们面前——熊熊跳跃的火把之后,走出那阴阳怪气的大太监,朝二人行了个礼,皮笑肉不笑道:“皇上,娘娘,老佛爷正等着您二位去请安哪。”
盛夏的京城,突然落入了冬天。
一个时辰之后,灯火闪烁的景祺阁里,传来凄厉而绝望的声音——
千机!!!
“扑通”一声,一条性命坠入深井。在这座宫殿里,死亡是比什么都容易的事。
被簇拥着的贵妇人舒心地吸了口气,看了看身旁那垂首而立,连哭泣都不敢的男人,淡淡道:“皇帝,咱们动身吧。”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哽咽道:“是,皇爸爸。”
一队人缓缓离开,身后那口秃井,像一只永远比不上的眼睛,憎怨地望着漆黑的天空。
“小李子,你刚刚可听到她喊什么来着?”贵妇人走着走着,突然问身边的太监。
“回老佛爷,奴才听着,像是喊的千机。”
“千机是什么?”
“怕是娘娘临终时的胡言乱语吧?”
“这孩子,平日里就叫她要谨言慎行,临死都要说胡话。皇帝都被她带坏了。”
“太后说的极是。如今皇上幡然醒悟,老佛爷也可安心了。”
贵妇人点点头,大队人马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景祺阁。
远远地,又有炮声响了起来。
逃命的太多,反抗的太少。
有人说,只要没有要求,就能得到尊重与善待。
你信么?!
2
“你的。”市区里那个生意火爆的小餐馆里,戴着金丝边眼镜叼着烟的胖男人,将一个鼓鼓的牛皮纸袋交给坐在角落里的人。
一身黑色运动装,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的人,接过纸袋,起身便朝门口走去,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嘿!这次干得漂亮!下次有事,我还找你。”男人笑着说道。
话音未落,对方已经出了餐馆,消失在茫茫人海。
男人吸了一口烟,拿起手边的一份报纸,半眯着眼睛欣赏。确实,他的眼神不是看,是欣赏。
报纸上有一条新闻是,两势均力敌之集团,竞争投标大型项目,集团甲以微弱优势胜出,集团乙负责人一时激愤,中风入院,连带集团乙之股票也在翌日大跌数点。新闻旁边,还配了一张春风得意的集团甲老总的照片,金丝边眼镜下的胖脸,笑得快要开花了。
“张总啊,要不是事先知道了您的心理价位,我这边还不好出手呢。”胖男人欣欣然地自言自语,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谢谢您啦!”
一只苍蝇飞过来,胖男人厌恶地拿起报纸一拍,理了理价值不菲的衣裳,起身离开了餐馆。
深夜,灯光微弱的房间里,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打开了一个不起眼的麻袋,将几沓厚厚的钞票放进去,跟袋子里其他整齐捆扎好的钞票躺在一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当时针指向凌晨四点时,松山市半山区那座最贵的别墅附近,静悄悄地走来一个陌生的黑影。
许多人都知道,这座别墅,是松山首富、叶氏集团董事长的家。
3
我撞了人!!
那孩子从那僻静的小岔路里突然冲出来时,快得像匹野马。
车速不快,可他还是被重重地弹到了数米开外的地方,拿在手上的塑料袋脱了手,散出好几个药瓶。
我赶紧跳下车,跑到这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孩子身边。可是,在我蹲下来查看他伤势之前,这满身是土的小崽子“噌”的一下站起来了,同时将翻落下去的连衣帽重新扣下来藏住大半张脸,敏捷得吓了我一跳。
“你没事?”我下意识地拽住小孩的手腕,他想跑。
分明听到他发出咝一声响,那种被人弄痛之后才有的声音。
“没事,谢谢。”他垂下头,用力甩开我,匆匆捡起药瓶。
我发现了诧异的细节——这孩子露在外头的身体,他的小半张脸,两只冰凉的手,上头布满了一道道伤痕,并非被撞之后的瘀伤,而是明显的割伤,新新旧旧,有的还在渗血,有的已经结疤。
这些伤绝对不是车祸造成。
还有,他身上的气味很怪——妖气与怨气缠绕。
在我分神的刹那,那孩子转身便跑,生怕多留一分钟似的。我顺势一拉,却只拉到他的衣裳,撑开的衣兜里,落出几张白色的卡片。
他用力一扯甩开了我,飞一般越过隔离栏,跳下斜坡,冲进了远处一片老旧的楼宇之间,像只得了自由的小老鼠,几下便没了踪迹。
等等,我应该不是眼花,在他跑出去的瞬间,我突然看见他身旁,跟着一个影影绰绰的女人,穿旗袍梳旗头,妖魅般漂浮,善恶不知,与他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我拾起一张卡片,上头只有“千机通讯工作室/联系电话:136××××××××”两行内容,印刷十分粗糙。
可是,千机?!
我的目光只管落在那两个字上,连身旁传来汽车的呼啸声也顾不得。
嗖!一辆压线行驶的大货车擦着我飞奔过去。几乎同时,有人轻重适宜地揽住我的腰,将我“搬”到他身后的安全位置,两根手指夹走我手里的卡片,瞄了两眼,道:“就是这个了。”
我瞪着甲乙:“确定?”
他摊开掌心,绡狐眼在阳光下闪闪烁烁,而上头的字迹,消失了。上次也是这样,进了石尤村,绝里花上的字迹便不见了。莫非,每当一块石头找到它们的下一个“同伴”时,就以这样的方法来提示旁人?
“各凭本事吧。”他握起手指,都舍不得让我多看一眼。
差点忘了,我们除了是畸形的旅伴之外,还是竞争对手。
趁此刻没有车辆经过,四周无人,我伸手往挡风玻璃上一拍,整个房车瞬间缩小到一寸左右。别惊讶,这辆车我早就布下了咒术,为的就是应付这样的突发情况,好用又便携,是我对座驾的基本要求。
隐去身形,我飞身朝那孩子逃逸的方向追去。只要时间不间隔太久,我能凭借他身上独特的气味找到他的位置。
“太拼命了。不顾大的,也该顾着小的。”身旁,甲乙踩着一根不知哪里摘来的树枝,飞行于空中,横抱双臂瞟了我一眼。
我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你说梦话的声音挺大。”
我会说梦话?敖炽从来没说过我有这毛病啊!我狠狠瞪着甲乙:“从今天开始,你晚上不许睡在副驾驶上!离我远一点!”
“你说我俩谁先找到他?”甲乙话锋一转。
一排排房屋离我们越来越近,映在甲乙的墨镜上,像一座陈旧的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