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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残月不理她。金镶玉见他不说话,冷笑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从京城来!”邱残月吃了一惊,猛抬眼盯着她。金镶玉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撇:“这还能难得倒小姑奶奶?”她一把脱下邱残月的靴子,指着道:“这是步云斋的鞋子吧,看样子还挺新的,是不是刚刚偷来不久呀?步云斋别无分号,只在京城西街板门巷,老头儿,我没说错吧?”
邱残月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脸上却不显出来,淡淡道:“小丫头眼力还行。”金镶玉一脸得意:“我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哩。”邱残月冷笑。
金镶玉见他不服,又像变戏法似的由身后一伸手,捧出一个盒子,正是邱残月的子母剑。邱残月眼睛一亮,金镶玉嘻嘻一笑,道:“想要不?想要咱们就拉钩!”邱残月哑着嗓子:“条件?”金镶玉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装出一身的江湖气赞道:“果然是江湖汉子,够爽快。”随后压低了声音道,“你答应我,留下来陪我几天。”邱残月不动声色,道:“做什么?”金镶玉摆弄着他的剑,淡然道:“不做什么,只想让你陪着我说说话。”说完,偷偷地瞟了邱残月一眼。
邱残月似乎没有看到,冷笑一声,道:“我没工夫。”金镶玉也冷笑道:“我可有工夫,你如果不答应,我会让你好看。”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片雁毛,扒去邱残月的袜底,在他的脚底板上来回轻轻搔动。
一股剧烈的麻痒从脚心传来,可邱残月又偏偏被封住了穴道,动不得半分,那股难受的滋味可想而知。邱残月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金镶玉停止了动作,道:“应不应?你不应,我天天来。直到弄得你尿裤子!哼,一个大男人如果尿了裤子,可好看得很哪!”邱残月吐出长长一口气,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不能在龙门客栈,官面上正在抓我,你如果想让我陪你玩儿,咱们可以去京城。”
金镶玉手托着腮,看着窗子外面的暗夜天空,不屑地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邱残月低声道:“天子脚下,什么好玩的都有,像什么比人还高的会飞的纸鸢,会动的洋画儿,金黄色的糖葫芦,喷香的年糕,天下最好的胭脂水粉,最好看最名贵的首饰……”金镶玉眼睛越睁越大,最后迫不及待地拉住邱残月的手,笑嘻嘻地说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邱残月看着金镶玉那猴急的样子,却不回答,金镶玉见他不说话,有些发急:“为什么不动?”邱残月低声道:“我的穴道未解,先为我解穴。”金镶玉骂道:“这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小丫头了?我要会解还用你废话?”邱残月冷笑:“那你还是走吧。当我什么也没说。”金镶玉骂道:“走你个爹呀!我要去京城玩,你是我的仆人,得陪我去!”邱残月冷笑道:“好啊,不如你背我走……”金镶玉“呸”了一声,突然见到邱残月那只赤脚,眼珠儿一转,立时有了坏主意,她腻到邱残月怀里,撒娇道:“你是不是非要让我为你解穴呀?”邱残月道:“哼,可你没这本……”
他话没说完,金镶玉已用一根尖锐的银针猛地刺入他的脚指甲缝里!这突然而剧烈的疼痛使得邱残月整个身子都跳了起来,低吼了一声,金镶玉像是早知道他会这样,一只手已捂住他的嘴。邱残月被这一针刺得出了一身冷汗,内息急蹿,竟然冲破了诸处穴道,身得自由。
金镶玉在他耳朵边上一笑:“怎么样?穴道开了吧。”邱残月抽紧的身子慢慢放松,抹一把头上的汗珠,抄起地上的剑盒。二人一前一后,轻轻溜出来,到了后面,金镶玉拉了两匹马,与邱残月一同上马,但又跳下来,一把夺过邱残月的剑盒,没等他开口,剑光一闪,再闪,三闪,三颗血淋淋的马头已落在沙地上。
随后她把剑还给邱残月,嘴边露出一丝微笑,这下子,父母只剩下了骆驼,断断追不上她了。邱残月的眼睛慢慢收缩,心道:好厉害的小丫头,心机竟如此周密深沉。看来这一路上,自己还要小心应付才是。
邱残月拉了马,轻轻地说道:“这就走吧,京城的路还远着呢。”金镶玉也拉了一匹马,却突然盯了邱残月一眼,眼珠转了转,手里轻摇着缰绳,道:“你白天不是跟那捕快说,宁可绝食死掉,也不回京城的吗?怎么……”邱残月眼神一寒,道:“我是从京城逃到这里的,他们断断不会想到我还会回京城去,所以……”
金镶玉笑着点点头,不再问什么,拉马前行。邱残月趁着金镶玉得意洋洋之际,将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一弹,一把小小的匕首带着张小小的纸条飞射而出,钉在客栈的屋檐上。
他们先牵着马悄悄地走了一段路,随后打马扬鞭,直奔东方而去。
月冷金邪 第二章 大漠歌舞意飞扬
大漠中骄阳似火,黄沙如流,金镶玉与邱残月并马飞驰,不时纵声大笑,她给邱残月讲自己小时候的一些胡闹事迹,可邱残月却像是一块万古不化的寒冰,从无一丝笑容,他的眼睛一如死水深潭,说不出的忧郁。
金镶玉仿佛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时轻瞟邱残月。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雷鸣之音,两个人都听得出来,那是一大群健马在飞奔,邱残月眼睛一寒,猛然抬头,暗道:“难道会是他们来了?”
金镶玉斜着眼睛看去,见前方不一刻出现了数十匹黑色健马,马上骑士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杂色不一。但每个人腰下都带着兵器,那些骑士像风一般从两个人身边掠过,仿佛没看到他们一般。
邱残月松了口气,手从剑盒上移开了。金镶玉也没见过这些人,但这些人中有人见过她。那些骑士驰出一段之后,一个黑衣汉子猛然一勒马缰,叫了一声:“停住!”他来到为首一个马脸汉子面前,道:“老大,方才那个小丫头好像就是龙门客栈里姓金的。”马脸汉子一怔:“是金铁风的女儿?”黑衣汉子点头。
马脸汉子眼睛一眯,喝道:“捉到这小丫头,再去扫了龙门山那帮不成器的马贼,此后的龙门,就是咱们的天下,等到咱们兵强马壮,再回贺兰山找那两个混蛋算账,回头!”
众人纷纷勒转马头,黄沙倒卷,追了回来。刹那间就追到了两人身后。黑衣汉子大叫:“金少掌柜,我们老大有请,停下来叙叙吧。”金镶玉心情正好,笑嘻嘻地勒住马,转头道:“好呀,你们老大呢?”马脸汉子冲到跟前,横了两人几眼,喝道:“金少掌柜,我想请你跟我们兄弟一起做笔买卖。”金镶玉道:“什么买卖,说来听听。”马脸汉子道:“龙门山的大旗也飘了有些年头了,兄弟们最近在贺兰山丢了饭碗,想来龙门山驻马,混口饭吃。怎奈怕山头上的刀把子们不给,我们兄弟想去和他们会会,请金少掌柜当个见证。”
金镶玉嘴巴一撇,道:“你们两帮人黑吃黑,关我屁事,姑奶奶要不去呢?”马脸汉子“嘎嘎”一笑,黑衣汉子接道:“只怕由不得少掌柜了吧。”金镶玉转着眼珠子,笑嘻嘻地打马来到黑衣汉子近前,低声道:“我金镶玉也是个重英雄的人,我看在你们这班人里,也就你算得英雄,如果你把那马脸的家伙给做了,我就跟你走。”
黑衣汉子脸色一正,大笑道:“金少掌柜也把我们兄弟看得太低了,如果挑拨离间有用的话,我们一早就死光了。”他向身边两人一使眼色,道:“带少掌柜上路。”两人刚要动手,金镶玉一摆手,道:“别动,你们都别碰我,我只想跟在这位大英雄旁边。”说着她腻到黑衣汉子身边,但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远方的天空。谁也不知道她在瞧什么。
邱残月一直在冷眼旁观,见她到了那黑衣汉子马旁,不由得想伸手去抚摸一下还在作痛的脚趾。
果然,耳边猛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黑衣汉子全身在刹那间缩成了一个虾球,一把五寸多长的刀子从他的裆部插了进去,邱残月看得清楚,黑衣汉子方才刚一拉马缰,金镶玉小手一挥,刀光一闪,她已出手。
黑衣汉子坐不住马鞍,滚了下来,在地上不住翻滚哀号,金镶玉啐了一声,骂道:“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王八蛋也想尝天鹅肉。”马脸汉子大惊,眼睛都红了,大叫:“剁了他们!”众人纷纷抽刀,金镶玉一拉马缰,躲到了邱残月后面,笑嘻嘻地一拍他肩膀:“汉子,报答我的时候到了。一炷香的时间里,一定要打发掉这伙蠢贼。”
邱残月冷然不答,缓缓拔出子母剑,他拔剑虽慢,但出手却快得惊人,剑光一闪,冲在最前的两个贼人腕、肘、肩、喉接连中剑,栽下马来。这一招已分为八式,式式见血,八剑快得如同一剑。金镶玉得意洋洋地拍手叫好,邱残月冷然道:“前面去等我!”金镶玉笑嘻嘻地跑走,回头还叮嘱一句:“别忘记拿回我的刀子。”
她这一走,马脸汉子一使眼色,七八名手下纵马追赶上去。邱残月突然跃起,脚尖一踩马背,凌空出剑,阳光中只见寒光乱闪,五名强贼跌下马,血溅黄沙。
马脸汉子被邱残月的剑法惊得一呆,喝道:“这是哪门子的剑法?”邱残月缓缓道:“杀人的剑法!”马脸汉子怒吼一声,带领着手下三十来人冲上去。邱残月身子跃起,一剑向马脸汉子刺去,马脸汉子到底是这帮人的老大,手底倒真不含糊,横刀一封,格住剑尖,哪知邱残月内力吞吐,剑尖一缩一撞,已撞开刀身,中宫直进,刺进马脸汉子前心。马脸汉子怒吼一声,撒手抛刀,他勇悍非常,竟用一双手来抓剑身,拼上一条命,也要夺下邱残月的剑。
怎奈邱残月瘦瘦的身子里竟蕴有千斤神力,单手一抬,竟将马脸汉子从马背上抡了起来,向众人摔去,硬将三个人撞下马去。众贼见邱残月如此神勇,又失了头脑,发一声喊,四散逃窜。邱残月冷哼一声,四下一看,见还有几名强贼追赶金镶玉去了,他急忙将剑在黄沙中一插,以拭去鲜血,快步来到黑衣汉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