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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眼工夫,那躺在地上的八人纷纷打着喷嚏,一齐醒转,站了起来。
蓝启天嘿然道:
“白二兄现在还要把他们小儿兄弟擒回去,再由兄弟上贵门去道歉之后领回来吗?”
白元辉冷峻的脸上飞过一丝不悦之色,说道:
“蓝兄此话,是在责问兄弟了?”
蓝启天大笑道:
“兄弟和贤昆仲虽无深交,也有过数面之缘,小孩子家不懂事,双方起了冲突。白二兄总是长了一辈的人,小辈纵有不是之处,就是教训教训他们,兄弟也无话可说,似乎用不着扯上兄弟,白二兄方才那一番话,虽是在小辈面前摆威风,岂不也损到兄弟了吗?”
白元辉也跟着大笑道:
“蓝兄这话,岂不也是在小辈面前摆威风吗?”
蓝如风插口道:
“他说过白骨门从不向任何人道歉,他们不对也是对的。”
蓝启天大笑道:
“难道咱们云南蓝家是专门向人道歉的?”
白元辉脸有怒容,嘿然道:
“蓝兄这是什么意思?”
蓝启天道:
“白骨门不向任何人道歉,兄弟管不着,但你白二兄方才却说要兄弟去向白骨门道歉,岂不大轻视兄弟了?所以希望你把这句话收回去,免伤双方和气。”
徐少华听得暗暗忖道:
“江湖上往往为了一句话,引起意气之争,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面子问题!”
白元辉嘿嘿冷笑,说道:
“蓝兄不觉得逼人太甚吗?兄弟纵然不才,也未必就会被蓝兄一句话唬得倒,不错,云南蓝家以用毒名闻江湖,白元辉就怕你了吗?”
“哈哈!”蓝启天又是一声仰天大笑,说道:
“兄弟对你白二兄何须使毒?”
白元辉目中精芒连闪,也仰首向天,沉笑道:
“这么说蓝兄是要和兄弟较量武功了,好,蓝兄划的道,兄弟自当奉陪。”
话声一落,锵的一声抽出一柄狭长长剑。
蓝启天嘿然冷笑一声,口中说道:
“好!”
也呛然剑鸣,掣出了长剑。
长剑出匣,双方已到了即将出手的时光!
就在此时,突听远处有人大声叫道:
“二位不可伤了和气!”
一匹健马飞驰而来!
徐少华抬目看去,这马上人正是绝尘山庄的管事杜耀庭。
这时马匹已渐渐驰近,杜耀庭慌忙一跃下马,陪着笑朝蓝、白二人连连拱手,还没来得及开口!
蓝启天已冷然问道:
“尔是何人?”
杜耀庭欠身道:
“在下杜耀庭,是绝尘山庄的管事,二位都是敝上敦请来的贵宾,不可因细故有伤和气。”
徐少华心中暗道:
“蓝掌门人和白元辉都是史伯父请来的贵宾,他请二人前来,不知又有什么事?”
白元辉返剑入鞘,问道:
“杜管事,史兄已经到了洪泽湖去了吗?”
杜耀庭道:
“敝上业已动身,大概很快就会赶去。”
“好!”白元辉一面回头:“少游,咱们走。”
说着,率同白少游和八个汉子回身就走。
蓝启天目光一顾蓝如风,说道:
“风儿,你也随为父到洪泽湖去吧!”
蓝如风急道:
“爹,孩儿还要和徐大哥去找二哥呢:”
蓝启天看了徐少华一眼,问道:
“你二哥是谁?”
蓝如风哈的笑道:
“二哥就是绝尘山庄史伯父的女儿。”
蓝启天听得奇怪,问道:
“你们找她何事?”
蓝如风道:
“二哥跟史伯父负气,一个人走了,孩儿和徐大哥,还有杜管事,就是奉史伯父之命,一起来找她的。”
蓝启天颔首道:
“好吧,你们找到二哥,就赶快到洪泽湖去好了,为父在洪泽湖大概还要盘恒一些时间。”
蓝如风听爹答应了,心里自然高兴,连忙应了声“是”。
蓝启夭没有再说,转身飘然而去。
杜耀庭躬身道:
“在下恭送蓝掌门人。”
蓝启天走后,徐少华急忙问道:
“杜管事,二弟可有消息吗?”
杜耀庭忙道:
“昨天前还有人在城里见过大小姐,而且几座城门,也都派了人,谁也没见大小姐出城,可见大小姐仍留在桐城无疑,昨晚在下等人把大街小巷都找遍了,依然毫无头绪,恰好听说二位公子出城来了,在下所以特地赶来。”
蓝如风道:
“杜管事的意思,是要我们仍回桐城去了?”
“是的。”杜耀庭陪笑道:
“二位公子是找大小姐的正主,在下只负责传递消息,大小姐既然没有离开,二位公子自然要回城去了。”
“好吧!”徐少华点着头,又道:
“只是偌大一座桐城,如何找得到二弟呢?”
杜耀庭道:
“只要大小姐不曾离去,一二天之内,在下有把握找得到的。”
于是大家又回到桐城客店。
杜耀庭向二人告辞,匆匆走出。
中午时分,徐少华、蓝如风用过午餐,依然不见杜管事回来。
徐少华站起身道:
“三弟,我们出去走走。”
蓝如风道:
“胡老四他们呢?”
徐少华道:
“他们二人还是留在店里的好,万一杜管事有什么消息,就可以留下话来。”
两人相偕走出,交代了胡老四、余老六几句,就出了客店,走上大街。
蓝如风问道:
“大哥,我们要上哪里去呢?”
徐少华道:
“我们找一家茶楼喝茶去。”
蓝如风笑道:
“大哥怎么想上茶楼去喝茶呢?”
徐少华道:
“茶楼酒肆,龙蛇杂处,二弟到了桐城,就忽然失去踪影,莫要出了什么事,也许在茶楼上可以听一点眉目,亦未可知。”
蓝如风笑道:
“我想杜管事一定带了不少人来,如果茶楼酒肆可以听到消息,杜管事早就得到消息了。”
两人边说边走,只见一条横街口上,就有一家叫高升楼的茶园。
徐少华伸手一指道:
“我们就上高升楼去。”
高升楼有五间门面,正当大街和横街的十字路口,楼下较杂,是大众化的茶座,价钱也较低,茶客大半都是贩夫走卒之流。
楼上是雅座,茶客也较高级了。
人,本来是没有高低之分,只要你衣着光鲜,就是男盗女娼,也一样被人看成“高级”了,这是世凤使然,谁也无法免俗。
高升楼一进大门,就有一道宽阔的楼梯,楼梯两边各有一道门,那是楼下茶座,登楼才是雅座。
楼梯迎面就有八个朱底金字:“登楼雅座,步步高升”。
自古迄今,谁不想高升?
登高升楼,正好讨个口彩,因此高升楼的生意就特别兴隆。
徐少华、蓝如风并肩登上楼梯,就有一名穿着青布长衫的茶博士哈腰道:
“二位公子爷请。”
他抬着手,把二人领到一张空桌边上,又道:
“二位公子爷这一桌请坐可好?”
高升楼的雅座,果然不错,不但四壁挂满了名人书画,全堂桌椅,也都是红木雕花,古色古香!
徐少华两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茶博士又道:
“二位公子爷喝什么茶?”
徐少华道:
“清茶就好。”
茶博士退下之后,徐少华目光略一打量,楼上茶客几乎已有七八成座头,有的高谈阔论,有的交头接耳,虽然不算喧哗,却也颇为嘈杂。
一会工夫,茶博士就送上茶来,蓝如风取起茶壶,给大哥和自己面前斟满了茶。
第二十章
就在此时,又有两人走上楼梯,前面一个是扁脸老者,头戴毡帽,身穿古铜色大褂,扎脚棉裤,手上拿一根二尺长竹节旱烟管。后面一个是尖瘦脸汉子,穿着青布棉袍,约莫四旬左右。
茶博士把这两人领到右首前方一张桌上落坐。
那尖瘦脸汉子坐下之后,有意无意的朝徐少华两人看了一眼。
徐少华也并不在意,过没多久,茶博士替他们沏上茶来。
尖瘦脸汉子倒了两盅茶,然后说道:
“今天一早,有人看到云南蓝家的掌门人蓝启天和白骨门白元辉都在桐城露过面。”
这句话就引起徐少华和蓝如风的注意,他们若非江湖人,怎会谈论江湖上事?
扁脸老者喝了口茶,放下茶盅,说道:
“已经走了。”
尖瘦脸汉子道:
“你老已经知道了?”
扁脸老者含笑道:
“这两个都不是等闲人物,他们既然露了面,老朽怎么会不知道?”
尖瘦脸汉子道:
“他们不约而同在这里出现,莫非有什么大事?”
扁脸老者笑道:
“事情当然有,只是没人说出来,就谁也不会知道。”
尖瘦脸汉子道:
“连你老都不知道,这事就显得有些神秘了!”
说完,端起茶盅,正待要喝!
忽然他后面一张桌上,有人站起,匆匆走过,一个不小心身子碰上尖瘦脸汉子的手肘,这一下虽然很轻,却把尖瘦脸汉子端在手上的一盅茶全泼翻了,茶水正好泼到脸上。
尖瘦脸汉子把茶盅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回头喝道:
“你走路不长眼睛?”
那人敢情还不知道碰翻了人家的茶水,闻言不觉脚下一停,转过身来,瞪着眼道:
“你在骂谁?”
尖瘦脸汉子怒声道:
“怎么,你泼了我一脸茶水,还是你对?”
那人沉哼道:
“你长眼睛就不会随便骂人了。”
尖瘦脸汉子怒声道:
“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冷笑道:
“那要看谁活得不耐烦呢!”
说话声中,右臂一伸,只听他背上骨节就像爆豆似的一阵格格连响,一直响到他右臂关节,直达手指!
尖瘦脸汉子一支右手也缓缓提了起来,整支手掌在这一瞬间业已变得乌黑有光!
徐少华看他手掌乌黑,心中突然一动,暗道:
“此人练的莫非就是‘黑煞掌’了?”
就在两人各自凝功待发,剑拔弩张之际,扁脸老者突然呵呵一笑,用旱烟管把尖瘦脸汉子的手掌压了下去,一面摇手道:
“全老弟,不可认真,为了区区一点小事,不可意气用事,这位大概是通背门的朋友了,贵门萧掌门人,和老朽也有点交情,不可伤了和气。”
那人听扁脸老者说出和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