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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 ”
江青岚依言接过丸药,用温水吞下。才一入喉,便觉一股清香,由喉间直达小腹,丹田中立有一缕暖气,缓缓升起,布达全身,精神顿感舒畅。
舒老夫子道:“青岚,你把刚才和公孙无忌动手的经过,说与老夫听听!”
江青岚想了一想道:“弟子和公孙无忌功力悬殊,他每一出手,力沉势猛,均使弟子难以招架。”
舒老夫子点头道:“他们秦岭系的‘终南剑法’,就是以沉猛著称,何况公孙无忌数十年修练?”
江青岚道:“后来弟子拼命的施展出‘通天剑法’,以攻还攻,才算略为好转。”
“唔!”舒老夫子唔了一声。
江青岚道:“那知公孙无忌忽然换了一种剑法,长剑一圈,好像就有千百朵银花,从四面八方洒来,把弟子困入。”
舒老夫子道:“那是他们的‘散生花手’,天痴上人因鉴于‘终南剑法’太过沉猛,使剑的人,消耗真力遇钜,才根据我们的‘追魂八剑’而创。”
江青岚道:“弟子时常听老夫子说,剑术之道,‘静以制动’和‘见幻不幻’,所以弟子也使出‘追魂八剑’。”
舒老夫子道:“好!以快制快,以幻制幻!”
江青岚道:“使到第五招上,弟子果然从他剑光中脱出身来,他冷笑了一声,一大片精光,绵密而来。空气中好像立起无形压力,令人窒息,而且每一招都重逾山岳。”
舒老夫子道:“这才是‘终南剑法’的精华所在,以意驭剑,以气使剑!你呢?”
江青岚道:“弟子继续使出‘追魂八剑’的六七两招,到第八招上,他的剑势,愈来愈重,实在使弟子难以封回,……”
“那……”舒老夫子突然面露紧张,只说了一个“那”字。
只听江青岚续道:“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弟子突然想起了另外一招……”
舒老夫子奇道:“另外一招?”
江青岚道:“是的,啊!老夫子,弟子只划到第七个圈上,公孙无忌的袍袖就被弟子刺穿,第九个圈刚刚划出,他就震退了。”
这回舒老夫子大感惊奇,也十分注意,他用手指划着圈圈,口中自言自语的道:“划圈?第九个圈?这是什么剑法?能刺破独角兽的衣袖,还把他震退?这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之事!”
他目光紧盯着面前这个青年,怀疑的道:“青岚,这招剑法,是你自己变化出来的?”
江青岚摇了摇头,道:“弟子现在想来,敢情他老人家为了使弟子把独角兽赶跑,才教了弟子这招剑法。”
舒老夫子惊奇的道:“他!他是谁?这招剑法是谁教给你的?”
江青岚又摇了摇头,嗫嚅的道:“弟子不知道他是谁?本来弟子早想告诉老夫子的,因为……”
舒老夫子笑道:“因为你想斗斗姓柳的丫头,怕老夫阻拦?”
江青岚脸上一红,就把前晚遇见花白胡子老头的经过,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乾坤一剑”?
舒老夫子沉吟良久,道:“老夫从没听说过这个名称,而且天下那有仅仅一招剑法,就能震退胜过使剑人不知多少倍功力的敌人?真是奇迹!除非你遇上剑神!”
江青岚道:“剑神?”
舒老夫子道:“唔!青岚,你把那招‘乾坤一剑’,使出来给老夫瞧瞧!”
江青岚应了一声,立起身来,抽出长剑,走出两步,剑尖向天直竖,凝神而立。
舒老夫子乍见江青岚执剑转身的一霎那,居然稳如山岳,神情朗澈,完全符合了剑术上的最高要求,神与剑合,意与剑通的境界,不由也暗暗点头。
那知就在这瞬息之间,江青岚剑尖微颤,突然一溜银花,洒出了八九个小圈圈,迅疾如电。
连舒老夫子这样一代剑术名家,居然也看不清楚这一招如何演变。
江青岚早巳收住剑势,转身问道:“老夫子,你老可瞧出来了?”
舒老夫子怔了一会,缓缓的道:“老夫生平之中,从未见过这等剑术。”
“老夫子,你老人家方才说的剑神,是谁?”
江青岚好像对“剑神”这两个字,非常感到兴趣。
舒老夫子道:“唔!那是老夫的一种臆测,试想以你这点功夫,那能一剑把秦岭系数一数二的公孙无忌震退,而且又刺破他的衣袖?剑神!就是数十年前,传闻中的昆仑老人。”
“昆仑老人?”江青岚简直听得入了神。
舒老夫子道:“不错!老夫还是年青的时候,听先师说过,昆仑老人的‘乾坤八大式’,乃是剑术之神。哦!你这一招,叫做‘乾坤一剑’,但数十年来无人见过……,不过此老如果尚在人间,也在百龄之外了。”
正说之间,忽听得远远的传来“当当”之声,其声清澈,好像是敲着云板之声!
江青岚听得吃了一惊,倏的站起身来,向舒老夫子道:“姨父竟亲自赶回来了,老夫子请先休息,弟子还须向他老人家报告呢!”
舒老夫子点头道:“唔!青岚,老夫身世,你对督帅不妨明说,而且老夫也有机密面禀。”
江青岚答应一声,立即向前面奔去。
这时整座节度使府,从花园到前厅,早已十步一岗,五步一卒,警戒得十分森严。府外穿梭似的警卫,也一队来,一队去,络绎不绝!
江青岚从下人口中,得知姨父正在西花厅休息,连忙急急的向西花厅走去。
穿过长廊,刚折入花厅,只见厅前高挑着四对朱红油印的“节度使薛”宫纱大灯笼和两旁鹄立着一队雄纠纠气昂昂的近身卫士,一片雪亮的刀光矛锋,闪闪耀眼,鸦鹊无声!
江青岚跨上台阶,迎面是一排雕花回廊,站着两个姨父贴身伺候的家将薛荣、薛华。
他们一见表公子进来,连忙欠身为礼,一面替他打起布帘。
里面静悄悄的,只听到表哥薛继先的声音,敢情正在报告府中情形。
抬头一瞧,只见中间一把紫檀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方面大耳,须眉苍老,衣蟒带玉的威仪老者,正是自己姨父。相、卫、邢、潞、贝、磁六州节度使,昭义军统帅薛嵩。
这时正侧着头,在听取表哥有关今晚府中发生事故的报告。他身后站着一个秋水为神,秀丽如仙的红衣少女,手捧文件,亭亭玉立!那正是自己梦寐相思,刻骨难忘的意中人,职掌姨父机密贱表的内记室红线姑娘。
当她剪水双瞳,一落到江青岚身上,娇如春花的俏脸上,立时罩上了一层寒霜。神色儿肃穆起来,使人有点凛然之感。这分明是她对自己无意,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江青岚心头不禁升起了一缕悲思。
其实他那里知道,正因为她看透了江青岚对自己业已暗暗的发生了缠绵情愫,以他的英俊潇洒,温柔多情,她并不是没有好感,一颗少女的心,也开始有了跳动。但她怕自己堕入情网,会耽误素志,才这样故作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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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表过,却说江青岚拜见过姨父之后,就站到表哥下首。
一直等薛继先把当夜情形,详细报告完毕,才把自己跟舒老夫子学剑,当夜遇到崤山鬼神说起。
舒老夫子隐名避仇,柳琪留燕示柬,及今晚之事,源源本本说了一遍。然后又把舒老夫子另有机密面陈,要自己先禀,也说了出来。
薛嵩一面谛听,一面点头道:“舒老夫子,学问渊博,气度冲夷,老夫早已料到他必非常人。继先,你快去请他来花厅一晤。”
薛继先连连应“是”,退出身去。
薛嵩又问了舒老夫子和柳琪结仇经过,江青岚均详细回答。
不多一会,薛继先已陪着舒老夫子进来。
薛嵩纡尊降贵,居然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向前迎出几步,呵呵笑道:“老夫方才听青岚禀报,老夫子不但博古通今,且是身怀绝技的江湖大侠,实为失敬!”
舒老夫子闻言,惶恐的道:“草民隐名避仇,欺骗督帅,竟与督帅分庭抗礼,胆大妄为,还请督帅恕罪。”
说着正待往前跪去,早被薛嵩伸手搀住,口中说道:“老夫子快不可如此,隐迹避仇,事出无奈,何况你是犬子的老师,试道尊严,千万不要多礼,快请坐了好说。”
说罢连连让坐。
舒老夫子谦让再三,才在侧首椅上坐下。一面向薛嵩欠身道:“展元仁一介武夫,
想不到蒙督帅如此抬爱,感受知遇,粉身难报。月前元仁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件机密大事,本想立即禀报,正值月来督帅军务倥偬,无机进言。方才听继先谈起,贼人不但纠众向元仁寻仇,而且还蓐闹本府。差幸另有高人,在暗中援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元仁罪愆,虽万死莫赎!
不过此中另有原因,关系着督帅和六州安危,稍泄风声,立可引起纠纷,关系十分重大……”他说到此处,目光忽然向门外一扫,便不再往下说去。
薛嵩微微点头,一面喊了声:“来人伺候!”
站在门外的薛荣、薛华立即应声而入。
薛嵩吩咐道:“薛荣你向前面传话,今晚本帅在此讨论机密大事,所有本府军弁,不得轻离职守,轮班巡查内外。如有形迹可疑之人,逗留府第左右,立即拿问严究。内外出入要口,均派将弁稽查出入,如遇未带本府腰牌者,不论男女,一律捆锁起来,候本帅亲自发落。所擒两名贼人,更须严加看管,不得有违。薛华,你速即传令在此开宴,由你们两人伺候,余人一律在外听候差遣,从严警备,传令完毕,即速回来伺候。”
两人喏喏连声,转身出屋,分头行事去了。
薛嵩吩咐完毕,这才转过身来,向展元仁慨然叹道:“朝廷因两河不靖,(两河,指河南河北两道,河北道今河北省地,河南道,今豫鲁两省,及皖苏北部而言)敕老夫坐镇滏阳,(磁州,即今河北邯郸)。
复因近日流言颇多,老夫才亲向六州巡视。不料今晚回程之中,接到本府有飞贼蓐闹之事,才星夜赶返。老夫子所说之事,也许即是老夫日夜萦心之事,此处并无外人,老夫子不妨明以教我。”
展元仁慌忙离座起立,抱拳说道:“督帅何出此言?元仁不过一得之愚,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