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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翻天闵长纲大声喝道:“此事乃老夫亲目所见,难道还有错不成?”
江青岚冷笑一声道:“闵大师兄说的亲眼目睹,所指不过是和小弟在山径相遇,并非目睹令高足伤在小弟剑下,焉得妄指就是小弟所为?”
闵长纲凶眼暴露,盛怒的道:“那天除了你小子逗留山上,还有谁来?”
江青岚突然心中一动,暗想:那难道是……不会!以她的功力,决不可能在三两招之内,就把只手翻天门下四个弟子,一齐杀死。
“闵大师兄怎知除了小弟,就没有其他的人?”
闵长纲厉声道:“你说,那是什么人?”
江青岚冷冷的道:“可惜小弟知道的,和闵大师兄一样。”
闵长纲气得脸色铁青,喝道:“小子,老夫面前,你敢使狡猾,若非恩师面谕,今日叫你魂断掌下。”
江青岚年轻人血气方刚,见他一再疾言厉色,那还忍得,不由剑眉一轩,傲然说道:“那也未必见得。”
“好!小师弟你要得!”
凭空插口,那正是假装卖艺老头的黑衣昆仑摩勒。他胁下挟着一柄木剑,咧齿而笑,大声喝采!只手翻天冷电般目光,突然暴射,厉声问道:“尔是何人?”
“啊!啊!闵大先生是在问我?”
黑衣昆仑瞥着闵长纲,慢条斯理的道:“区区人称黑衣昆仑摩勒的便是。”
八臂剑客深恐两人再起冲突,连忙拦道:“闵老哥,请息雷霆,令高足遭人杀害一节,在真相未明之前,小徒自然脱不了干系。不过上人既有吩咐,容兄弟禀过掌门,三月之后,自当亲率小徒,上流云岭领罪。”
只手翻天冷嘿道:“展老哥一言,兄弟自然信得。”
八臂剑客微微一笑,道:“闵老哥好说,那么兄弟就此告辞。”
说毕,又向大家拱了拱手,回头道:“青岚,我们走!”
“且慢!姓江的小子,你还有什么未完的事吗?”
一声震耳大喝,青影乍闪,疾风飒然,王屋散人脸露狞笑,业已拦到身前。
八臂剑客陡然心头一震,暗想青岚怎地得罪了这许多魔头?只手翻天,已是难惹,但身前的王屋散人,名列六绝,和自己大师兄齐名,更难应付。他不知自己爱徒的别后情形,正待发言,蓦听一声“哈哈”,有人接口说道:“咦!祁老头,你不是拍屁股就走的吗?又有什么事情,纠缠不清?”
一条人影,随声抢出,那不是黑衣昆仑是谁?
王屋散人脸上微微一红,怒道:“你又要挡横?”
黑衣昆仑脑袋瓜一缩,咧齿笑道:“祁老儿你名列六绝,骨相清奇,别装得凶神恶煞,有失身份,他……”
他依然胁挟木剑,用手指着江青岚,又道:“他是我小师弟,不算我挡横。”
王屋散人对昆仑一派,显有顾忌,但一听对方称江青岚为小师弟,不由心中一阵纳罕,问道:“你,不是昆仑门下?”
“谁说不是?”
黑衣昆仑随口漫应,接着笑道:“这你用不着管,我是问你找咱们小师弟,到底为了什么?”
王屋散人心知对方并不好惹,是以虽然碰了一个软钉子,依然强忍怒气,打鼻孔里冷嘿了一声道:“他仗着一柄七星剑,在老夫徒儿手上,削损毒冰轮,老夫岂能轻易放过?”
“啊!把毒冰轮削断了?该死!该死!”黑衣昆仑耸耸肩道。
“削毁轮上两个倒钩。”王屋散人道。
“哈哈!哈哈哈哈!”黑衣昆仑突然大笑起来。
“你敢轻视老夫?要知老夫不过瞧在昆仑老人份上,才饶你三分。”王屋散人怒声道。
“啊!啊!了不起!了不起!区区怎敢轻视六绝中人?不过区区感到奇怪的,是你祁老头名列六绝,怎地气量如此狭小?两兵相接,难免损伤,毒冰轮上有三十六枚倒钩,削毁了两枚,不是还有三十四枚,这也值得小题大作?”黑衣昆仑道。
“小子,你焉知老夫的毒冰轮乃是……”王屋散人哼道。
“万年玉根所制,专锁敌人兵器,最锋利的宝刀宝剑,都无法伤它分毫,不料被咱们小师弟的七星剑削断了两枚倒钩,你就心疼,对也不对?这也容易,我问你,两枚断钩,可曾保存着?”黑衣昆仑接口道。
王屋散人被他抢着说出,如数家珍,心中微微一怔。及听黑衣昆仑忽然问起削断的两枚倒钩,可曾保存,更感奇怪,这就沉声道:“还在劣徒身边。”
黑衣昆仑咧齿笑道:“怕就怕你丢了,只要不丢,这就好办。”
王屋散人心中一动,立即问道:“你办得到龙角胶?”
黑衣昆仑故作神秘的道:“这个你用不着管,啊!咱们也以三月为限,我保证还你三十六枚倒钩就是。”
王屋散人似乎不信的道:“你说了算不算数?”
“哈哈!”黑衣昆仑指着江青岚笑道:“昆仑门下削损你毒冰轮。”
接着又指了指自己鼻子道:“昆仑门下负责赔偿你毒冰轮,难道昆仑门下还会打诳不成?”
“昆仑门下削损你毒冰轮?”姓江的小子,明明是崆峒门下,怎会又是昆仑门下?
王屋散人越听越惊奇,猝然问道:“你说姓江的小子,也是昆仑门下?”
黑衣昆仑道:“谁说不是?”
王屋散人道:“好!老夫就相信昆仑传人的话,如果超过三月,老夫依然唯姓江的是问。”
黑衣昆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
“好!璜儿,咱们走!”王屋散人一语出口,带着徒儿,飘然出厅。八臂剑客也忙向闵长纲、公孙无忌等人拱手作别。江青岚目光掠过站在三眼比丘身边的柳琪,小姑娘却故意别过头去,理也不理自己,她还在使着小性!不!她肩头有点抽动,敢情在哭!
“琪妹,小兄走了。”
江青岚心中暗暗说着,随在八臂剑客身后,走出客厅,早有堡丁牵着马匹,在厅外伺候。黑衣昆仑摩勒,忽然回头望着展元仁师徒两人,咧齿笑道:“展大侠,小师弟,在下尚有要事。须先走一步。”
他话才出口,不容两人回答,微一拱手,迳自纵上驴背,双腿一夹,别看那匹瘦骨嶙峋的黑驴,嬴弱可怜,这一洒开霜蹄,可快得出奇。
江青岚心中一急,脱口叫了声:“黑大侠……”
黑衣昆仑的那匹驴子,早已风驰电卷,奔出老远!但黑衣昆仑的声音,却逆风传来:“哈哈!小师弟,你现在可以去找她了!”
“自古人间推百善,好从拱木觅青灯。”
崤山之会,表面上虽由天痴上人传谕,命双方揭开过节,但秦岭崆峒两派的误会,不但未能因此消泯,却因只手翻天门下四个弟子的被人杀害,而更趋尖锐。
八臂剑客展元仁当年误伤穿帘燕聂五娘,因为聂五娘本身,犯了滔天大罪,秦岭诸人,无法包庇,才等到十八年后,要她女儿自己寻仇。后来独角兽公孙无忌在田王府栽了一个大跟斗,邀约展元仁赴崤山之会,了断过节,也不过只是个人恩怨,还不敢惊动天痴上人。
这会只手翻天的四个弟子在终南遇害,江青岚又出示了天痴上人随身佩玉,闵长纲不得不向师傅面陈经过,中间当然也免不了渗杂片面之词。天痴上人一怒之下,才有要崆峒派掌门人妙手空空,亲把凶手送上流云岭之言。这么一来,显然两派之间,已由个人恩怨,演变到正面之争。
不仅如此,还因穿帘燕聂五娘是死在天狐迟锈的白眉针下,于是这中间,更介入了天狼天狐,使未来的江湖上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此是后话。却说八臂剑客展元仁,眼看黑衣昆仑业已远去,就从堡丁手上接过缰绳。公孙堡居然还另外替江青岚备了马匹,江青岚也不再客气,师徒两人,翻身上马,出了崤山。
一路上江青岚就把自己经过,向师傅详详细捆从头说了一遍。直听得展元仁频频点头,为自己爱徒,有如许奇遇,感到快慰。他等江青岚说完之后,沉吟有顷,徐徐的叹了口气,道:“为师离开师门一十八载,目前旧怨初释,新端又启,此事虽是误会,但天痴上人三月之约,为期不远,为师急于赶往崆峒,面谒你大师伯请示,你可于三月之后,在潼关相候。
黑大侠临行之时,既嘱你前去找寻红线姑娘,也许另有深意。不过红线姑娘,天襄奇女,她自从田王府盗盒之后,飘然远引,真要找她,怕也并非易事。”
江青岚听恩师提到红线,说什么另有深意,不由心中一阵激动,一张玉脸,也胀得通红,,嗫嚅的道:“弟子愚鲁,黑大侠那两句……”
他“隐语”两字还没出口,蓦听八臂剑客忽然“唔”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自古人间推百善,好从拱木觅青灯,难道她还没离开潞州?”
江青岚听得心头一阵狂跳,但又不敢贸然插口,只见自己恩师,脸上挂起一丝微笑。
“不错!红线姑娘人间奇女,她只身犯险,盗来金盒,无非对督帅感恩图报,自然是个孝女。”江青岚因恩师仍然不是和自己讲话,是以只是手控缰绳,跟在马后,不敢作声。
“青岚!”
“师傅。”
“你知道红线姑娘尊堂墓地,卜葬何处?”
“城北山麓。”
“哈哈!那就是了!”
八臂剑客一声敞笑,说道:“青岚,自古人间推百善,自然是隐寓百善孝为先。”
“啊!”江青岚兴奋得啊出声来,只听八臂剑客续道:“好从拱木觅青灯,明明是说红线姑娘庐守母墓,长伴青灯,想不到她果然并未离开潞州。”
“啊!”江青岚蓦觉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黑大侠真是游戏风尘,这和自己说明了不好吗?偏要打什么哑谜?
师徒两人,临歧分道,八臂剑客要赶上崆峒,面谒掌门。江青岚却因为心上人有了着落,心急如箭,策马疾行,向潞州攒程。
第三天傍晚时分,便已赶到潞州,这里是自己姨父驻跸之地,他恐防被人认出,是以只在城外找了一处寺院歇脚。初更才起,江青岚早已急不择待,悄悄纵出。一条人影,不!一缕轻烟,飞掠疾驰,往城中奔去!何消片刻,城北山麓,业已在望。这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情形自然非常熟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