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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但无忌道:“不知青石道兄何时动手?”
那说话低沉而阴的青石道人说道:“掌门人一身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他身边的人也决不肯听贫道的话,因此无从下手,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到各处一经发动,警报频传,由贫道和青藜师弟连袂进去请示,并请掌门人亲自主持大局。那时他必须走出云房,贫道和青藜师弟随他身后而行,副总管已把化血针筒交与青藜师弟了,在他身后发射,相距既近,他就算武功通天,也无法躲闪得开,经过盏茶工夫,血肉化尽,就算有人拥戴他,也从此没有了这个人,敝派就得由新掌门人继任,就可兵不血刃,把敝派归并本教了。”
任云秋越听越怒,暗道:“当真丧心病狂,勾结黑衣教,出卖衡出派,居然还定下毒计,谋弑掌门……”
但无忌道:“但贵派之中,至少还有半数以上的人,未必肯加入本教。”
青石道人道:“这个贫道清楚得很,这些不肯归附本教的人,多半是大师兄的门人和再传弟子,目前为了稳定人心,暂时不宜动他们,但自有贫道逐个收拾,以不落痕迹,方为上策,这件事,贫道筹思已久,不劳副总管费神,贫道自有安排。”
他不但谋弑掌门人,而且对付异己之人,还存下杀机,准备一一开刀。
任云秋听得义愤填膺,根不得跳出去,一掌把他劈了,但想到表叔要自己来的目的,是给青云道长送信来的,自己以先见到青云道长再说。
这就悄悄跃落神龛,往后移动,快到神龛后面的门口,先点了两个值岗道人的穴道,再在经过他们面前之时,轻轻拂开他们穴道,身形早已纵起,直往后进扑去。
他身法手法,神速已极,是以两个道人只是眨了下眼睛,穴道由闭而后,他们依然一无所觉,当然更看不到任云秋了。
任云秋掠上殿脊,凝目略一打量,记着表叔所说的方向,双足一点,长身纵起,朝东一座庭园虹射而去,
庭园占地颇广,颇有林木、竹石、流泉之趣,今晚是元宵前一天,月光已经明澈如水,照在这片园中,更显得清幽绝俗之美。
任云秋足尖踏着树梢,一边提高飞跃,一面目光四顾,找寻青云道长修练习静的草庐。
不多一会,他已看到一丛修篁之间,露出一角茅檐,他赶紧一提真气,疾掠过去,飘落竹林之外。
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身后微风轻飒,似有两个人欺到了背后,但听“锵”“锵”剑鸣,同时也有人喝了声:“施主何人,夜闯南离园,所为何来?”
任云秋心中暗想:“自己如果告诉他们本意,必须多费唇舌,而且也会泄露了自己身份,不如……”一面缓缓回过身去,说道:“在下是奉命来求见贵派掌门道长的……”
话声未落,乘对方两人打量自己之际,身形一晃,双手闪电般拂去。
那两个人骤不及防,立被制住了穴道。
任云秋毫不怠慢,迅疾朝竹林中闪入,他身法奇快,穿林而入,有如一缕轻烟,但他立即发现这片竹林之中隐伏了不少衡山门下,暗椿密布,拱卫着三间茅屋。
任云秋打量着茅屋中的情形,左首一间的窗棂,还隐隐射出灯光,只是窗户并没有开。
他考虑了下,觉得自己如果突然在阶前现出,必有衡山弟子挡驾,又得费一番唇舌,才能见到青云道长,不如先以传音之术,向屋中的青云道长说明求见,他自会派弟子出来招呼,把自己领进去,这样岂不比在阶前现身好得多了?
心念这一动,立即对着那间有灯光的窗口,施展传音之术说道:“在下云如天,奉家师之命,有机密大事,求见掌门道长。”
他为了不泄露自己身份,故而临时改变了姓名,万一房中不是青云道长,也不要紧了。
果然过没多久,只见茅屋中走出一个身佩长剑的年轻道人,在阶上打了一个稽首,说道:“掌门人请云施主入内相见。”
任云秋立即闪身而出,迎了过去。
那年轻道人一楞,就稽首道:“云施主请随贫道来。”
转身领着任云秋走入茅屋。
你休看这三间茅屋,却建得甚是高敞,中间一间上首两张木椅上,端坐着两个中年道人,左右两边,站着七名佩剑年轻道人,他们看到年轻道人领任云秋走入,只瞥了一眼,依然静立如故,连动也没动。
年轻道人走到左首一道门口,躬身道:“云施主请进。”
任云秋举足跨入,但见这间静室十分宽敞,也收拾得纤尘不染,室中摆设更是古雅,一张云床上,盘膝坐在一个白发簪髻,白须垂胸的青袍老道人,旁边一张短几上,点燃着一支红烛。
不用说这白须道人就是衡山派掌门人青云道长了。
他炯炯目光抬处,看到走进来的竟是一个年仅弱冠的蓝衫少年,不却微微一怔。
须知武林中会传音入密的人甚多,那只须内功到了相当火候,稍加练习,即可使用,因为双方都近在咫尺,出我之口,入彼之耳,还不算太难,使的好不好,只是功力深浅和技巧不熟罢了。
但任云秋方才使的是千里传音之术,这和传音入密面对面说话不同,可以远隔十数丈,以至数十丈外,和对面说话无异,这就非本身功力已臻上乘境界,无法练成。
青云道长先前以为来的不知是哪一门派的长老,及至看到进入静室的任云秋,竟然只是一个弱冠少年,自然大为惊异,几乎不敢相信了。
任云秋慌忙趋上几步,拱手作了个长揖,说道:“在下任云秋,见过老道长。”
青云道长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但觉他眉宇之间,隐现紫气,心中暗暗奇怪,忖道:“难道他小小年纪,内功竟然能练成上乘境界不成?”一面打着稽首道:“方才小施主不是说姓云么?”
任云秋道:“方才在下怕屋中不是老道长,就会泄露在下身份,不得不临时说了个化名,还请老道长鉴谅。”
青云道长道:“小施主声称奉命有机密大事见告,不知你奉何人之命而来,有何机密大事,乞道其详。”
第五章 南离园退敌
任云秋从怀中取出表叔的佩玉,双手呈上,一面说道:“在下是奉表叔陈春华之命,来晋见老道长的。”
青云道长看了佩玉一眼,颔首道:“不知陈庄主有何教言?”
任云秋就把黑衣教劫持青云道长和谢公愚,一面又胁迫春华山庄、跃龙庄、罗汉庄,敦聘表叔等人为护法,以迷心药物使大家永远听命于他。并命表叔等人于今天赶抵衡山镇,由祝融庙无垢率领,将于二更夜袭衡山派,据说共有几路人手,表叔才要自己前来向老道长报讯……
青云道长愕然道:“有这等事?贫道居然一无所知!”
任云秋又把刚才在第三进大殿听到的话,详细说了一遍。
青云道长听得身躯一阵颤抖,变色道:“青石、青藜居然欺师灭祖,投到黑衣教去了,这真教人不敢相信之事,他们……难道忘了是衡山派弟子,身受历代祖师恩典……竟会如此丧心病狂……”
老道人一生清净无为,但听到了这一惊人巨变,也显得极为激动。
任云秋道:“老道长有了准备,必可肃清奸宄,予黑衣教以迎头痛击,在下须在二更前赶回去,那就告退了。”
青云道长点头道:“若非陈庄主要小施主前来示警,敝派千百年来的基业,只怕要毁于一旦了,请小施主覆上陈庄主,贫道至深感纫,也不留小施主了。”他要起身相送。
任云秋忙道:“时间不多,老道长大概也需略作布置,不劳相送,反而会引人注意,在下走了。”
说完,抱抱拳,转身出了云房,跨出茅屋,立即长身掠起,破空直射而去。
时间离二更还有小半个时辰,春申君、沈仝、金赞廷、谢公愚四人在一面品茗,一面闲聊。
只见任云秋睡眼惺忪的从里面走出,说道:“表叔,还没到时间么?”
春申君含笑道:“还有半个时辰呢,云秋,你睡得如何?”
任云秋微微摇头道:“小侄只是躺了一会,根本睡不着。”
他走近圆桌,拉了一把凳子坐下,倒了一盅茶,喝了一口,一面就把此行经过悄声的说了一遍。
他说得很轻,但在座几人,都是内功精湛,自然听得清楚。
春申君大喜道:“云秋,你办得好。”
谢公愚道:“任少兄家学渊源,令人不胜钦佩。”
沈仝低声道:“春华兄,待会咱们……”
春申君一手拿起茶盅,喝了一口,低低的道:“俟机而动。”
“青云道兄不知怎么了,他怎会不和咱们一起的?”
春申君道:“他是衡山派掌门人师弟,自然不和咱们一起的了!”
谢公愚道:“不错,可能他已经先去了。”
沈仝道:“有可能。”
春申君一手托着茶盅,只是思索着自己一行人到了南岳庙,应该如何?但想了一会,依然毫无答案,因为今晚二更以后的事,任何人也不知道如何发生,仅凭空想,怎么能想得出应变之道来呢?
时间渐渐接近二更!
谢公愚道:“春华兄,是时候了吧?”
春申君憬然道:“哦!”
谢公愚含笑道:“你在想什么?”
春申君苦笑道:“一点头绪也想不出来。”
谢公愚道:“那就出去吧!”
几人同时站起,举步往外行去,走出大殿,但见大天井中月光如水,九环金刀邱荣已指挥着四个庄子的庄丁们,排成了四行,站立在大天井右首,看去个个精神饱满,虽然并没有刀出鞘,弓上弦,但军容甚是壮盛。
春申君心中暗道:“自己这四个庄的健儿,同心协力,纵或不是黑衣教的对手,但再加上衡山门派弟子,联合一起,今晚黑衣教匪徒,大概也未必能得逞了。”
一行人由春申君为首,走下石阶,邱荣已经迎了上来,抱拳一礼道:“四位庄主,属下已遵命把四庄弟兄,都集合了。”
春申君抱抱拳含笑道:“邱兄辛苦了。”
正说之间,只听一阵轻快而连续的脚步声,从长廊传来。大家回头看去,但见两行黑衣僧人,整齐的鱼贯由左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