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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见他神情大为紧张,不禁笑道:“你和韦素心都被他骗过了,他并不是我的伯父。”
林剑澜心中不禁有些吃惊,看了看林龙青,纳罕道:“难道昨晚庐陵王进宫还是迟了么?”
李隆基面上微微露出无奈之色,摇摇头道:“并非如此,其实正同我们计划变更的那样,我伯父的确被林大侠送入宫中即位,但昨晚出现的那个‘皇帝’却不是他。”
林剑澜见他说话并无什么顾忌,想必是在他私邸之中,道:“这是为何?既然已经即位,为何不能亲来安抚平定大局?这位又是……”却见那人一笑,将面颊两边揉了揉,撕下两片物件来,又转脸舞弄了一会儿,再回头已是换了一副模样。
此人林剑澜并不陌生,正是当日在太湖所见的袁行健的心腹,那个说书先生也是他所改扮,摘去胡须,竟是十分年轻的一个小伙子。
李隆基不屑道:“他若敢自己出面,又岂会用别人替他?我伯父这些年真是越发没有长进,听闻要面对江湖中人平息这场争斗,顿时脸色变得比纸还白,站都站不起来,只知道摇头摆手。若非我姑母镇得住场面,加上袁大侠将这位兄弟留下,还不知该如何应对。”
林龙青点点头道:“澜儿,我正要与你说起,混在人群中时,也多亏了他一起助我制住韦素心的那群精锐手下,否则我一个人还真是无能为力。”
林剑澜呆呆靠在床上,昨晚事情太多,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为就要一败涂地的时候,突然出现转机,太平公主是真的,文武百官是真的,太监宫娥是真的,竟只有口口声声感谢韦素心的“皇帝”是假的,也亏得李隆基应变迅速,竟配合的天衣无缝,不露端倪。“假皇帝”说的话句句都击中韦素心要害,也必是事先有人教他牢记,想到此问道:“袁大哥也来了么?他在哪里?”
那乔装李显之人道:“他留下话说再见旧人徒增伤感,大局既已平定,还是不见的好。”
林剑澜不由黯然道:“袁大哥恐怕是为了太湖之事,总觉歉疚,因此才帮了这场大忙,事毕而去,竟连一面都见他不到。”
那人道:“林公子若想见他还不容易,他与我约定三日之后在城东折柳亭见面。”
林剑澜这才转忧为喜,道:“也亏得这位兄弟,真是学的像模像样。”
林龙青也是一笑道:“他连我也骗了过去,何况是你?这次你没带着你那对染了炉灰的判官笔么?”
那人摸头一笑道:“林帮主,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我这都是花架子,装个什么人扮个什么相还行,真要打起来,哪是你们的对手?”他虽不想说,却架不住众人盘问,最后只得将想当年要敲林龙青一笔竹杠的事情说出,说到后来他却来了兴致,跳来跳去模仿那时交手情景,倒有七八分相似。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昨夜的重担终可放下,众人心情轻松,也被他逗的开怀一笑,李隆基却见林剑澜和林龙青二人仍似有心事,自然会意,道:“各位,人已经醒了便再好不过,我们就不要在此打扰。林公子,这是五王宅内,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请尽管放心修养。”
李隆基带着手下散去,林龙青方站起身来,温和道:“澜儿,我也要走了。”
林剑澜心中难过,忽想起“冠世墨玉”在墙头与自己那番话,真真是讽刺之至,而对于林龙青来说,又岂止只是讽刺那么简单?不由低声道:“青叔是在怪我为临淄王做事么?我……”
第二十四回 一叶秋(上)
林龙青向外走了几步,道:“我并不怪你。澜儿,匡义帮变成今日的模样,固然有韦素心的原因,可也有御寇司的一份。我此次坏了韦素心的大事,已经扯平,恐怕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但昨晚与御寇司中人并肩而斗,实实让我心中不快。御寇司血洗了几个分堂,都要算在朝廷的头上,虽然不知何时能报仇,但我若再帮着你,便对不起死去的弟兄。好在你也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想法,本事也不输别人,该如何便如何,勿以我为念。”
林剑澜只得道:“青叔,我并不想帮着临淄王,只是因为我不愿意看见韦素心成功。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我也要离开此地。青叔,我爹娘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外婆……唉,或早或晚,我便去找你。”
林龙青倒有些愕然,昨晚他因怕留在园中韦素心会起疑,所以当时也随那些江湖中人先一步离去,并未听到韦素心那番话。但看林剑澜亲人神色十分哀伤,虽然心中疑惑却不忍再问,点点头道:“你是皮肉之伤加之过度劳损,好生休息数日应可恢复,我走了,日后相聚。”说罢轻轻推门而去,又停伫在窗外,想了想道:“你莫要为了殷殷自责。”
脚步声渐离渐悄,林剑澜一人呆呆倚在床头,半晌方勉强下床走了出去,门外早有服侍的丫头迎了过来,林剑澜怔怔望着院中,仍是那一派雕梁画栋,绿窗人静,池塘正中的舞榭歌台仍在,满池荷花已见凋零,荷叶衰败。阴凉处地面微湿,昨夜似乎下了一场不小的雨。
抬眼望去,天空蔚蓝高远,一场秋雨一场凉,院内的树叶轻轻飘落下来,林剑澜伸手接了一片,拈在手中旋转把玩,却听见有些响动,抬头看去,对面的回廊处似有人慢慢走来,虽然黑纱覆面,却仍是能感到她正也抬头注目,向这边瞧来。
对视之下,二人均是呆住,林剑澜怎样也无法开口叫出极熟悉的名字,默默对立良久,他方转了头,对那旁边的侍女微微露出笑意,轻声道:“曹帮主在哪里?”
那两个侍女见他站的并不十分平稳,从两边将林剑澜轻轻扶住,其中一个纤手一指,道:“是昨晚那位身着白衣的女侠么?”
林剑澜点了点头,任由二人扶他走到一处偏屋门口,方道:“多谢二位姑娘,我自己进去就好。”
李隆基府内的侍女都是常年在宫闱中混出来的,方才这位林公子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一路木然听凭二人搀扶,原因想也知道,必是与临淄王妃那隔水一面。此刻他这话也再明白不过,是想将二人支开,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微微施礼,而后姗然退去。
林剑澜轻轻将门推开,一眼便见到曹殷殷闭目躺在床上,阳光静静的洒在她的脸庞上。或许是这绿窗透进了阳光却又滤去了初秋的微凉,或许是因为她体内已经不再有那让自身饱受折磨的寒气,曹殷殷平日总显苍白冰冷的脸上,此刻竟微微泛着红晕。
林剑澜悄悄走到她床榻边上,想起昨晚她被韦素心震飞的那一幕,心便不由紧紧揪起,这纤细的身体,既坚强又脆弱,险些便失去了。这一切却都是因为自己,父亲曾经说过要劝她散尽这身功力,青叔也说莫要自责,然而错了就是错了,这过错即便是自己全力挽回了她的性命也不能得到宽恕。
一滴泪水滴到了曹殷殷沉睡的脸上,林剑澜慌忙转过身去,想起曹殷殷与人打斗时的绝决与凌厉,想必她心中的目标比生命还要重要,为此受多少苦楚都可以咬牙忍受毫不在乎,而今往后,恐怕心中所愿再也难以达成,而她的所愿,恰恰是自己无法帮助也不想帮助的,一想到这里,林剑澜越发无法原谅自己。
他身体本就虚弱,此刻心情压抑沉重,更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几乎站立不稳时听身后一声轻微的喟叹,道:“林公子。”
林剑澜急忙擦了擦眼睛,转身说了一声:“殷殷。”便再也说不下去,喉头哽咽良久方道:“我对不住你。”
曹殷殷先是愕然,看他表情极为歉疚难过,眼睛先是看着别处,过了一会儿才直视着自己慢慢说了出来:“你的功力……已经没有了。”只需一试,曹殷殷便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两只纤细瘦削的手顿时紧紧抓住了身下的绸缎被褥,用力的搅拧着,但脸色却仍是平静如常,沉默了片刻,道:“是林公子么?”
林剑澜怔了一下,转而明白过来,道:“你的六雪玄功,是我化去的。”
曹殷殷道:“韦素心与我对掌之时便说过,我这苦练所得的功力保不住了,果然不差,若不是你将我的阴寒功力尽数化去,恐怕我昨晚就死了。”
曹殷殷这般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来,猜测没有丝毫差错,反而像是早料到了一般,脸上看不出是悲伤还是愤怒,若是能责备或叱骂,林剑澜还会好受一些,此刻倒不知该再该说些什么,只得道:“殷殷,你想要我作些什么,我都会全力帮你。”
曹殷殷调过头去,道:“我不要你帮。”
林剑澜暗骂自己说错了话,这个“帮”字是曹殷殷最为反感的字眼,她自小独立,心性高傲,加之年纪轻轻就武学造诣不凡,此刻即使失了功力,却仍有自尊在,不愿意被人怜悯施舍。想到此处十分窘迫,讷讷道:“我……”
曹殷殷又转过脸来,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嘴角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你既然说要帮我,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替我做到么?”
林剑澜刚想点头答应,却仍是道:“若是你还想向青叔报仇,只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曹殷殷“嗤”的一笑,又背转身去,用手轻轻描画着床铺上的花纹,道:“我昨晚依稀看到丁水向我走过来,有人用剑将他逼走,也不知道是谁。”
第二十四回 一叶秋(下)
她这样提起,林剑澜也想到与韦素心在亭上之时,看到丁水摇摇晃晃向曹殷殷走去,自己却分身乏术,四下里面众江湖中人犹如海潮,也不知是何人前去化解了曹殷殷这番危机,便道:“他救了你,就如同救了我一样,若有机会能知道这人是谁,一定要重重的报答他。”
曹殷殷听他说的诚恳之至,微微点了点头,道:“秦副帮主在哪里?”
林剑澜忙道:“我去替你找他来。”却听屋外一声轻微的咳嗽,秦天雄轻声在门外道:“帮主,你师父来了。”
话音一落,那门已经被推开,一个约四十余岁的妇人,手执拂尘,头发用道冠高高束起,夹杂着几许白发,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