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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丐帮!”丐帮中人有的起初不解,暗道:“我们帮你,你反而要散了丐帮?”然而转念一想,却大都明白过来。
做乞丐岂是天生就愿意的?还不是被逼到了一条走不通的穷路上?入了丐帮虽然还好,但与其他江湖门派相比,自然而然的沾了一个“穷”字,衣衫褴褛和人家并排而坐都自觉矮了三分。那些不在丐帮的,更为凄凉,乞食街头常被人打狗咬。
天下没有一个乞丐,这是何等豪言壮志?一时间丐帮中人群情俱都激昂起来。
见再无人有什么反驳意见,李隆基方对齐藩道:“齐帮主,可以按我们约定的分派各道弟兄了,这图纸上标注的都要派人过去。”
齐藩点了点头,正欲下令,却见林剑澜快步走了过来,轻声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为了方便行事,请各位丐帮弟兄莫要在意地位等级,先一并把棍上铃铛取下。”
他说的虽然在理,但这铃铛数目是地位表征,齐藩棍上的铃铛尤其来之不易,然而想了想,仍是带头将铃铛取下,道:“从今日起,丐帮弟子无分高低,俱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说罢双手运力一搓,十个铃铛顿时被揉成了一个铜球,顿时四周响起一片哗啦啦的铃声,其他长老和护法自然同齐藩一样,一些武功尚未到这等地步的则将铃铛重重掷在地上,以示决心。
铃铛摘罢,几位长老护法低语了几句,便分头离开,一时间数不清的黑影飞身跃出向四路纵奔而去,良久才复又平静下来,李隆基重又上马,十数人又行了半里,见宫墙高大绵长,其间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宫门静静伫立。
两旁的守卫并不吃惊,虽然有几个人从未见过,但临淄王身份高贵,加之身后若干常来常往的重臣,自不会引起什么怀疑。李隆基下了马,神情甚是倨傲,朗声道:“圣上密召我等进宫,开门。”
那守卫却面露疑惑道:“今晚刚接到命令,圣上路上太过劳累,不召任何人进宫,王爷和几位大人稍候,待小人去请示。”
林剑澜想不到要进宫门便有些周折,虽然尚有一道兵力在半里之外待命,但此时便要与守卫冲突的话甚不明智,李隆基却面露微笑,并不着急,见那宫门突然从里打开,一个青年缓步走出,道:“圣上请诸位进去。”
第十三回 花自落(下)
林剑澜抬头望去,见那青年心里不由一跳,竟与那酒楼中高谈牡丹、韦花王后花园中陪伴武则天的书生面貌有八分类似,仔细再看才觉区别甚大,眼前人眉目如画,娇美如女子,若只论容颜,比那书生还要好上几分,但气度却相差甚远,带着几许稚气与任性。
众护卫见到是他,俱都躬身拜道:“既是张公子亲自前来迎接,必定是圣上的意思,王爷和几位大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千万莫怪。”
那青年点了点头道:“诸位请跟我来。”说罢转身向内走去,也不理睬门外护卫,林剑澜暗道:“这便是世人传说的莲花六郎张昌宗了,这样的美貌,难怪会得到武则天的宠幸。”
众人跟着张昌宗七绕八绕,一路默然无语,到了一处高楼脚下方才停下,张昌宗道:“圣上和我哥哥就在……”话到此处却再也说不出来,林剑澜抢上几步,见李隆基正自将佩剑从他胸口拔出,眼神怨恨之至,对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唾了一口恨恨道:“妖孽!”
那张无比美貌的脸越发苍白,嘴唇渐渐失去了血色,因为剧痛仍在不停的颤抖,两只手慌乱的捂住胸口却止不住汩汩涌出的鲜血,眼神迷茫不解之至,四处张望,入眼却是官帽下冷峻不屑的目光。他勉力向那高楼走了几步,嘴中仍喃喃道:“哥哥……怎么……”
林剑澜呆立在原处,看着眼前这青年慢慢栽倒在台阶之上,一张绝世容颜似乎到死也不相信既为临淄王做事,为何仍是被他这样仇恨,李隆基拍了拍林剑澜肩膀道:“莫要不忍心,这是政变。”说罢挥了挥手,众人拾级而上。
言外之意,宫闱政变,流血自然在所难免,然而这明明没有必要,他的错只在于受到了武则天的宠爱,世间流言纷纷,控鹤府与武则天之间早已被形容的污秽淫乱之至,李隆基身为皇孙,早已觉得羞愧难言,重压之下,今日才得爆发。
抬头望去,浑圆明亮的月亮仿佛正挂在禁宫的上方,下面草木森森,楼影幢幢,月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在这静谧的夜里仿佛鬼火闪烁,那最高处的楼台上灯火通明,隐隐传来丝竹之声,这初秋的夜里仿佛也是春意融融,而脚下的男子却再也回不去了。一阵夜风吹来,林剑澜不禁打了个寒战,急急向上赶去。
李隆基并不知道为何林剑澜急急上去,反而比他还走在前面,层层宫殿回廊,让这些大臣都发出了轻微的气喘声,丝竹声中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笛声,林剑澜循声而去,却到门口停住了脚步,那笛声几乎在同时也停了下来,里面一个似乎无论如何也热不起来的声音道:“有些闷,我出去看看。”
门一打开,却见林剑澜立在外面,几面之缘的零碎回忆此刻一一闪现。那人并不惊慌,淡然的看着林剑澜,似乎早已料定今晚之事,片刻间李隆基等人已经走近了过来,并不刻意放轻脚步声。
那人自李隆基走近目光便定在他手中染的鲜红的长剑上,嘴角却抽动了几下,又强自忍住,似乎竭力不让自己发笑一般,李隆基知道武则天就在里面,看到此人心中不爽到了几点,然而仍是不敢擅动,只低声道:“让开。”
外面这些声响早已惊动了里面的人,一温柔的声音道:“易之,外面什么人?可是六郎回来了吗?”
林剑澜看着眼前这人头发仍是随意束起,一身淡紫色的衫子,上面勾画着几蓬墨色兰花,清秀孤高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轻微的担忧,却仍是侧了身子让出了门口,林剑澜向里望去,见里面富丽堂皇,香气氤氲,迎面的国色天香屏风下面,一妇人斜倚着榻床半闭着眼睛支肘而卧,一手摇着扇子极为随意,比起当日在江南相见时似乎又老了一些。
正因她与张易之独自相处,身边竟无一人服侍,听许久无人回答,她方睁开眼睛,却见到林剑澜站在门口,张易之则侧身而立,二人身后过了良久方绕出一个人来,恭敬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想到自己本已下令不传召任何人进宫,而寅夜这些人竟能长驱直入,身边却无一人前来护卫,武则天眼睛不由微微眯起,却似有寒光从中闪现。多年的宫廷生涯历练出来,岂会不知出了何事,她仍不改卧姿,只转头道:“易之,怎么回事。”
林剑澜听武则天语气不善,不知为何,竟隐隐替他担忧,却见这身份尴尬仰赖女王而活的人从容直视武则天道:“我让昌宗开了宫门,至于此处的护卫,已经被我遣走了。”
既是逼宫,已经没有必要掩饰,众人纷纷进入,武则天一一扫视过去,众大臣虽然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然而仍是忍不住被她冷冷的目光盯的一阵瑟缩。李隆基向前跪拜道:“皇祖母多年为国操劳,殚精竭虑,这些年尤其疲累,望皇祖母还政于李家,安享几年清福。”
武则天并不理他,重新看着张易之道:“朕待你们弟兄不薄。”
张易之仍是面无表情,但握着笛子的手关节处却已经绷紧发白,道:“可是您并不在意,不是吗?我和昌宗,在您心里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个,所以以往的荒唐事,与其说是您宠溺宽容,还不如说您压根就不愿意投入一丝一毫真正的关注。今日的事情,您对他们——您的孙子,您的极信任的大臣的愤怒,其实远远超过对我的。”
林剑澜想不到此时武则天竟笑了出来,道:“隆基,他说的其实也不错,朕只是没有想到你们竟这样等不及,不过只凭你这几个人,连军士都不带,就想逼朕退位么?”说罢将扇子掩在嘴上,轻轻咳了一下。
第十四回 一江春水(上)
众人不知她为何身边无一人护卫还这般若无其事,却见那屏风后、纱窗外、屋檐下瞬时闪出数个人来,围在武则天身边,为首的一个身材修长气势不凡,腰中悬着一把长剑,虽然蒙着面纱,双眼却透出凌厉之气。
他一现身,武则天神色大为轻松,微嘲道:“虽然朕随身护卫带的并不多,但御寇司多年来的规矩便是朕去何处,十二神使必定暗中同行,这些年纵然有折损,但对付你们这些人却是足够了。”说到此处她眉头又皱起,端详李隆基良久,方叹气道:“制住就好,莫要伤了他们。”
她这样说就连李隆基脸上都露出愕然的神情,不知是否真的觉得子孙这株瓜蔓的瓜已经稀少的不能再“摘”,竟对这种大逆的罪过动了宽容和恻隐之心,李隆基不由动容,将头低下道:“多谢皇祖母对孙儿这般慈爱,退位后,孙儿定会好好陪伴皇祖母,让皇祖母不感寂寞。”
他波澜不惊,而周围的御寇司神使俱都站立不动,武则天此刻才真真正正的陷入到一片茫然中去,然而就这样虚弱的表情也不过是一闪而逝,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正襟端坐道:“看来御寇司的人早已听命于你了,别人朕能猜到,只是你能让冠世墨玉舍弃朕为你效力,着实出乎朕意料之外,能耐真是长了不少。”
“冠世墨玉”转过身来,对着武则天微微一拜便走到李隆基身边,不露声色。
武则天道:“朕因赏识你,因此不曾逼你做过任何事情,真面目都不曾露出却能一直留在朕身边的只你一人,朕从来不觉得你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人,可否告诉朕为什么?”
虽然他黑纱遮掩着脸,林剑澜却觉他脸上露出笑意,虽然笑着却丝毫没有感情的轻声道:“您老了。”
绝代风华,无上权威,在这句话面前如一个只可观赏却不能碰触的精美物件,一碰,便会散为齑粉。武则天的手紧紧握着那扇柄,脸色顿时难看之至,仿佛真随着这句话瞬间老去。
张易之却不禁向前了两步,林剑澜回头望去,见他脸上隐隐露出关切和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