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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少林论资排辈。各自不同,但实则遥遥对应。如北少林“渡”字辈,对应的是南少林的“天”字辈。是以天林方丈还高了空闻三僧一辈。沈振鸿竟是同少林三僧同辈,身份之高,整个武林也无几人高的过他。
鲜于通听了惊喜交加。这沈振鸿竟有这等来头。但也只怕尾大难收。这一来不啻是将少林绑在一起,他当即站出。朗声道:“沈兄弟,不知你与这宋小侠有何仇怨?还请说出,天下英雄皆尽在此,定为你讨回公道。”
鲜于通这话说地甚是厉害,一句话便将青书推到风口浪尖,只须沈振鸿说出个所以然,占据大义,天下英雄面前,定然教他身败名裂,武当派再无侠名,而屠龙刀与谢逊的下落,迫于形势,除非武当想要鱼死网破,否则也必然要说出,方能令天下英雄罢手。
沈振鸿一甩宽袖,恨声道:“宋青书,你可记得,半年前的昆仑山朱家庄?”
青书恍然大悟,沉声道:“不错,我自然记得。”
沈振鸿哈哈大笑,声过处,鸟雀俱惊,便见他戟指大喝:“好!那等丧尽天良的事,你也承认了?”
青书避而不答道:“你是朱长龄什么人?”沈振鸿冷笑道:“正是姑父。姑母传书而来时,我方知你武当一派,尽行狠辣绝伦之事。我姑父好心好意招待于你,你却觊觎他家传一阳指地神功绝技,与魔教青翼蝠王合力将他杀死,殊不料后来事发,被武家庄庄主武烈及其徒卫璧发现,你又和杨逍这大魔头下辣手杀死两人。而后武烈之女武青婴率庄丁百余人搜索你等踪迹,你又丧尽天良,将这百余人屠地干干净净。可是如此?”
青书喝道:“我没有觊觎所谓的神功绝技!朱长龄和武烈阴险狡诈……”
沈振鸿丹田发力,沉声大喝道:“你只须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宋远桥听沈振鸿说的言之凿凿,心中早已大是震怒,但还是不愿相信儿子竟是这等杀人狂魔,眼见青书避实就虚,不由踏上一步,沉声道:“青书,你说!朱武两位庄主,可是死于你手?”他所在意的原非儿子与明教中人结交,而是如若青书真的杀了这许多人,武当是断然容不下他的。
张松溪大急,忙跨上一步,扯了扯宋远桥袖子,低声耳语两句。宋远桥脸上顿现悲愤之色,似哭似笑,久久不能言语。
右席之中尽是些小帮小派中人,这群人巴不得见武当吃瘪,当即大声鼓噪起来:“哼,什么武当七侠?这般胡乱杀人,应该是武当七魔才是。”
“丫的,武当就是和魔教蛇鼠一窝,难怪张翠山死都不肯说出谢逊下落。”
“谁说不是?张翠山和那天鹰教教主殷天正的女儿成亲。殷天正是什么人?那可是魔教地护教法王,当年赫赫有名的殷白眉,手下不知有多少人命!”
“哈哈,哈哈,武当还号称什么正派魁首!***张三丰那老道士也不过浪得虚名,怕他怎地?咱们一拥而上,乱刀砍了他们。”
左席中除却峨嵋、崆峒二派,都是武当故友,还有青书一路携来的那三百余人,听得这群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大肆起哄,不由大怒,站出来对骂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只听信这沈杂碎的一面之词,还欲倚多为胜,算个什么英雄好汉?来来来,有种单对单跟爷打一场!”
“就是,打不过人家就找这么个人来做假证,想要逼问谢逊下落?哈哈,也不照照镜子,你副什么模样?也配问张五侠话?”
“儒侠他老人家行侠仗义,数月来在中州一带救人无数,是我们亲见亲闻的,你们听这姓沈的胡言乱语,污蔑好人,我等虽然武功不济,也要与你们见个死活!”
台下已然乱成一团,右席中有几个性烈的甚至拔出兵刃,恶狠狠地要杀将过去,但究竟是没那胆量做出头之鸟。
却听得沈振鸿大喝道:“别吵了!”声若雷霆,滚滚掠过,众人为之一肃,都是暗自震惊此人内力之沉雄,委实深不可测。
青书不发一言,他方寸不乱,但却终究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承认杀人之事,即便能说朱、武二人设计陷害于己,但那百余庄丁,虽说自己那时身受重伤,神智不清,但究竟是杀伐过盛,有杀人灭口之嫌,绝非正道所为;而如若说自己没杀这些人,莫非连武当派一起瞒?缩着头做一辈子缩头乌龟?先不说张松溪已然获悉此事,他若否认此事,便连最亲的师门长辈和太师傅都得鄙夷自己。
但如果承认了…
武当,武当,还是那个江湖中神圣不可侵犯的武学圣地武当么?还是那个号称行侠仗义济世扶危的名门正派武当么?还是那个能与传承千年的少林派并驾齐驱不弱半分地武当么…?
他沉默不语,心乱如麻。
忽听得沈振鸿朗声道:“诸位若有不信,那好。华山派的白观白少侠,烦劳你为我作证!”白观颤巍巍的将右手举起,嘴唇哆嗦着,众人的目光刷的便集中在他那略显瘦弱地身躯上。
第八十二章 … 花明(一)
正邪之争是江湖永恒不变的主题。
当然,仅仅是江湖而已。
自居名门的往往都是承先辈余荫,表面上风度翩翩,行侠仗义,济世扶危,但背地里指不定就有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其实又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正邪”?看得都是人如何作为而已。
譬如明教,数十年前人才济济,天下何人能当其锋?虽是行事怪异,不算名门正派,但好歹不是邪教一流。沦落至如今地步,除却教主阳顶天的失踪,还有便是金毛狮王谢逊胡乱杀人,彻底激起江湖公愤,令明教成为众人口中的魔教。
似乎,如今的武当……
白观右手举起,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书函,鲜于通见他神色颇为不对劲,当即朗声道:“宋大侠,可否稍移玉步,这封书信出自何人之手,正须大侠辨别。”
宋远桥目力何等厉害?这一瞥之下,便知道这封书信乃是自己亲笔手书,交予儿子去昆仑山拜谒何太冲的书信。
他似是心灰意懒,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般,长长的叹一口气,说道:“这封书信,正是在下手书。”
鲜于通拆开信封,朗声读道:“何兄如晤:兄自来不履中土,远桥领武当掌门一职,事多务繁,未能亲自拜谒尊上,一睹铁琴先生风采,委实憾甚。唯遣子青书,赴昆仑代吾一行。捎求教拳剑之意,望兄不吝指点一二。犬子顽劣,兄多多包涵。武当宋远桥遥遥相拜,顿首再
他吐气开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场中寂静无比,仿佛落针可闻。
何太冲疑道:“这位宋贤侄。可是未曾上过三圣坳的。张真人大寿之日方首次见过。”
鲜于通冷笑道:“不错。这位武当的宋少侠,并未上过三圣坳。好,宋少侠,那时候,你在何处?”
青书嘴唇开阖,却不说话。
鲜于通又取出一个木盒,长叹道:“诸位,今日本是为金毛狮王谢逊而来。然而这宋青书所作所为委实天人共愤,在下本待大会之后再同武当诸侠详谈此事,毕竟武当派素有侠名。但南少林地沈振鸿师兄挟愤而来,誓要为含冤的死者讨回公道,在下若再隐瞒不说,又如何对得起无辜死者的在天之灵?唉…”
叹一口气,鲜于通自木盒中取出一副血迹淋漓的绢布,朗声道:“诸位请看。此乃朱氏一门妇孺以鲜血所书,宋青书累累罪行皆在其上,由本派弟子白观带回,在下也是昨夜方知此事,至于今日。便让大家瞧个清楚!看看这宋青书到底是怎样一个禽兽!”
他这一通话极为厉害,不仅将矛头都对准宋青书,抑且预留后手,事先先言明若非沈振鸿到来,自己断然不会站出作证。众人一听他说“在下本待大会之后再同武当诸侠详谈此事”。心中便已确定这华山掌门定是觊觎屠龙刀下落。想拿这血书去换谢逊下落。此时良心发现,抑且畏惧沈振鸿功夫厉害。方才取出这幅血书,为朱氏一门讨回公道。
他这样一来以退为进,让众人信了六七分不说,更是祸水东引,让沈振鸿引人注目起来。武当派泱泱大派,张三丰天下第一,这样一来固然能让武当元气大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对方一不做二不休,杀上华山来要取自己性命,可是极为不妙。是以这一番说辞,强调着自己原是想和武当修好,可惜半路杀出一个沈振鸿来,功夫极强不说,抑且辈份极高,占据大义,自己不得已之下,只得将证据拿出。
鲜于通将血书上所载一字一句读出,大意便是宋青书与白观同行上昆仑,朱长龄盛情相邀,而后宋青书得见朱家传家宝,邪心起意,与青翼蝠王合谋将朱长龄杀死,而后被武烈与卫璧发现阴谋,又与明教大魔头杨逍合力将武烈卫璧杀死。言辞间对朱长龄武烈大肆赞扬,却将杨逍韦一笑都描摹成背后偷袭的小人。
青书本是不知如何决断为好,听得这话,见在场千余人都静静听鲜于通诵读血书,忽然间觉得一阵轻松,他哈哈大笑,笑声运上内力,猛然间冲断鲜于通话语。
沈振鸿轩眉一挑,冷喝道:“你笑什么?”
青书全然不理他,只指着鲜于通,眼神不屑,朗朗笑道:“鲜于通!你也莫多造谣,不错,朱长龄武烈二人是我所杀,但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若非这两人起意害我,我断然不会乱杀人命。你所言与明教中人勾结偷袭那两人…哈哈,杨逍韦一笑何等人物?那两个废柴哪有这般脸面让杨、韦二人屈尊偷袭?简直不知所谓,大放狗屁!”全场大哗,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人已然纷纷叫骂起来。左席中人多是特立独行之辈,南华三奇等人都是冷笑回骂,场面又是极为混乱。
杨逍隐匿人群之中,嘴角若有笑意,抱胸遥望,似是在看青书欲要如何作为。韦一笑不知何时也翩然归来,定定站在杨逍左侧,也是微笑不语。
青书大袖一甩,又对着白观朗朗道:“白观,当初我欲取你性命,不过反手之间,终而放你,不过全朋友之义。至于当日你所说的一刀两断,今天我原话奉还!”骈指若剑,对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