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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阿三指骨登时断成数截,纵然是被封了血脉,十指连心,也是痛得闷哼了一声。阿三怒吼一声:“***,小子你干吗!”
青书却不理他,飞快的将他指骨扶正,将那块药膏涂上,催动“纯阳无极功”,为阿三化散药力。然后笑嘻嘻的道:“阿三老兄,您老人家一条大腿如斯庞大,想必会用去不少药膏,万一我三师叔不够了咋办?唉,所以左思右想之下,区区在下只能拿您中指来试验一番啦!”阿三听得连连怒吼,知道上了青书的当,竟将那敷药上药之法说出,当即狞笑道:“你道那废人有‘黑玉断续膏’就能恢复如初么?哈哈,真是天真可笑之极,他筋肉骨骼早被我绞在一块儿去了,残废十年之久,经脉和骨骼扭曲虬结,再恢复不了啦!”他知自己落在武当派手中,势必无幸,是以此刻也无所顾忌,言出怨毒。张松溪一掌轻飘飘印在阿三“百会穴”之上,阿三登时被打晕过去,他脸上浮上一丝忧虑,叹道:“青书,此人虽然有夸大之嫌,但也未必没有道理。”
青书皱眉道:“将三叔的骨骼重新捏断,然后再用这药为他接续断骨,不行么?”
张松溪深吸一口气道:“青书,无论如何,我等也要一试,便如你所言吧,只是三哥…三哥竟是还要受一次断骨之痛。”说到此处,眼睛不由湿润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武当七侠这等响当当的好汉?他们便是刀斧加身,也绝无惧色,更不可能流泪去堕了师门威名。但俞岱岩残废十年之久,每逢阴雨连绵,打雷闪电之夜断骨处便疼得死去活来。俞岱岩固然极为硬气,一声不吭,但究竟疼得翻来覆去。除张翠山失踪不在之外,其余武当五侠日夜在武当山上,又如何察觉不出来?一个个都只是暗自垂泪,心里暗暗期盼,一盼早日找到灵药能续他断肢,二盼寻出真凶擒住,当着俞岱岩的面斩杀,为他报仇。今日两者竟是几乎兼得,如何叫张松溪不激动?
青书将阿三扛在背上,随着张松溪一路走出总督府,那总督早就被一场打斗骇的魂飞魄散,青书正欲结果了他性命,张松溪却一把拦住,说道:“这人乃是蒙人的蛀虫,留他对蒙人利大于弊。”当即点了那总督昏睡穴,径自出府,走不多远,便遥遥见李善长指挥着难民们来来往往,搬运河土,挖坑引流,铸坝堆堤,井井有条,水势渐渐被稳定住,心中一安。
那李善长见他二人忽然出现,忙不迭跑过来,问道:“宋青书是么?你还好吧?这位是?”青书当即将张松溪来历说了,李善长纵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也知道武当七侠的大名,当即忙不迭的施礼,几人一番客套。青书微微笑道:“李善长,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治水。”李善长笑道:“大禹治水,疏而不堵,因而成功,而其父堵而不疏,却是失败。成败之事,其实往往只是一念之间而已。”张松溪听得击节而叹:“这话精辟!蒙古鞑子堵而不疏,人心涣散,势必爆发出滔天大浪,是以鞑子定然灭亡!”李善长眼中精光闪烁,蓦地一个难民兴冲冲跑过来,高声道:“李大哥!水势已经稳定住了!咱们这就去劫粮吧,也好快些投奔义军!”青书和张松溪对视一眼,一脸惊色,正欲相问,李善长却淡淡道:“善长读书不多,也没有两位大侠那等武功,但两位高风亮节,善长却是极为佩服的。”顿了一顿,又道:“听说如今明教在江西湖南等地起义,乃是顺应天命的义举,老百姓无不响应,只是你们正道却说明教乃是邪教,是魔道。呵呵,不怕两位大侠笑话,善长之前早已议定,这便欲率众去劫了那几座粮仓,赈济之后,便南下投奔明教义军,虽无大能,但好歹也尽些绵薄之力。两位大侠若是要除魔卫道,善长这就引颈就戮。”
青书长声笑道:“你这时候还不是明教中人,即便是了,又怎会杀了治水功臣?”张松溪却是眉头紧缩,沉吟不语。李善长淡淡一拱手道:“今日之事,若无宋青书,则我等皆无活路,善长在此谢过宋兄了。”说罢竟是头也不回,振臂一呼:“是好汉子的跟我来!”一众难民登时闹哄哄的聚在一块,就要随李善长去劫粮。
张松溪蓦地说道:“青书,这些人身无甲兵,对上蒙人精兵只怕有死无生。”青书一拍头顶,大叫道:“忘了这事了!”忙运足内力,喝道:“李善长,且慢!”李善长脸色一寒,苦笑道:“宋兄欲待如何?”青书忙道:“这里有总督令喻,可持之取粮,不必死伤人命。”李善长大喜道:“宋兄高义,善长至死不忘!”
青书将令喻交给李善长那一刻起,却突觉不对,心道:“这李善长随我一道胁迫总督签令,如何会不知道我有令喻在身?他这般作为,却是迫我自己交出,好手段!”心中顿时一凛,眼神不由的变了几分,又想道:“不愧是大明朝开国的宰相,和刘伯温一个级数的智者,以后须得小心这人。”
几人分别,张松溪和宋青书当即南下。方走了不过十里,青书忽道:“四叔,我们不要管那劳什子‘五凤门’的事了。我有一事,乃是当务之急!”张松溪奇道:“何事?这‘五凤门’虽然不济,但到底人多势众,不可轻忽。”青书苦笑道:“太师傅寿诞还有一月,我怕有宵小之辈,趁太师傅寿诞之日上山,名为祝寿,实则逼问五师叔谢逊下落。”张松溪心中一震,沉吟不语。青书之前以为张翠山回来之时,张三丰正好寿诞,但实际上却是张翠山回来十数日之后,张三丰方才寿诞。与韦一笑定下三月之约,皆因如此,此刻时日估算错误,心里大急,生怕张翠山仍会被逼得自尽,便想遍邀武当好友为张三丰祝寿,然后得了臂助,未必就怕了那群人。
当下把心中盘算一股脑都对张松溪都说了,又道:“四叔,武当山脚下,势必不会有甚大碍,爹爹和六叔七叔都在的。”张松溪沉吟半晌,叹道:“青书,你想的比我深。”言下之意,却是同意了青书的建议。
张松溪又道:“那我列一份名单与你,你持我名帖去邀请诸位大豪,这十数日间,也只能将荆襄、关中一带大豪请来。我亲去延请几位大德前来,当能无碍。”青书皱眉道:“四叔,您先赶上五叔。现在先写几份名帖与我,我去驿站遣信使送出去,而那几位大德,我亲自去请便是,虽然分量轻了些,但冲着武当七侠和太师傅的金面,他们当会到场。”他又指了指昏迷的阿三道:“这阿三之前喝醉,胡言乱语,说道有大高手拦截五叔……”张松溪悚然一惊道:“当真?怎样的大高手?”
青书满口胡诹道:“据言即便是二叔五叔联手,也难抗其锋。”张松溪心急如焚,当即道:“好,青书,这请人祝拳之事便交予你了。我去助二哥五弟一臂之力!”青书点头应了,两人当夜入了一处小镇,张松溪取纸笔写了十余封书信,交予青书,郑重其事的道:“青书,这十余天便辛苦你了。四月初九师尊大寿那日,一定赶回!”青书重重点头道:“四叔,青书省得!”张松溪拍拍他肩,也不多说话,当即疾奔向南而去,不过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青书抬头看了看渐渐明亮的天空,东方启明星起,他微微冷笑:“高远莫测,就是天么?那我便同你斗上一斗!”
黄河河水渐渐纳入正规,奔腾不休,浪声如雷,青书迎着晨风,望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长河,喟然一叹道:“此刻悠悠风起,且看滚滚长河!”
第三十一章 … 回山
四月初七,清晨薄雾微湿。武当后山小径之上,一个青衫少年腰挎长剑,一路上山,步履轻快,似慢还快,韵律勃发之间,隐隐若含天地至理。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大侠宋远桥之子,武当宋青书。他将张松溪交代的事情都办妥,此刻正从武当后山小径一路回山。之所以从后山绕上,却是想念自幼居住的小屋,又知张松溪定然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或许连张无忌都救下来都难说。
“五叔是个正直迂腐的性子,此刻三叔续骨的药有了,武当又有强援,更兼准备充足,他当不会自杀了罢!至于张无忌…是个天生福大命大之人,若是二叔四叔五叔三人联手都挡不住那玄冥二老,仍中了玄冥神掌的话,我去偷了三派九阳功给他治病就是!”他心中这般想道,不多时便至一处山壁,攀过之后便是张三丰闭关的小屋。他长吸一口气,蓦地飘身纵起,纵了约莫三丈高下,势头便似已尽,但不知怎地,他竟是一个转折,竟是又升上两丈;如此反复两次,竟是又生生拔高五丈,青书右手一翻,正正勾住山壁石崖之上,微微用力,一个后翻,稳稳当当的落在山崖之上,远远望去,两间小屋已然隐约可见。
他心中一喜:“终于回来了!”快步向小屋走去。
青书推开小屋,却见一月未回,那一桌一椅一床一琴俱已布满了薄薄一层灰尘,书架上的书籍也是丝毫未曾动过;便知道张三丰闭关至少一月之久,若张三丰出关,则必然去小屋内考察青书武学进度,见青书不在,也会抽出两本道家典籍来读,而后令人将小屋内打扫干净。
要知张三丰一身修为旷古烁今,早已修至辟谷不食,吞津服气的境界,虽不能如神话中那些神仙一般不饮不食,但闭关一月不进水食,实属寻常。
仔细将屋子清理一遍,细细的将每本书一一擦拭,忽地目光一凝,注视在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上,嘴唇开阖,将封面的几个楷字念了出来:“太极十三势。”这本小册子置放在倒数第二层,不在青书寻常看书之处,是以青书这四年来愣是没发现这册书。
青书目光一凝,心道:“势?”
翻开书页,却见一行字清俊挺拔,苍劲有力:“夫混沌之下,太极初生,而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乃至八卦,化生万物,无所不包。余自通道德经典,悟九阳神功,而至于今,渐返本还原,晓太极精奥,知太极无法,动即是法,乃创此太极十三势。
青书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