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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书淡淡道:“那法王不妨一试。”韦一笑长笑一声:“英雄出少年,老子的确是老了,好!我这便杀了这朱长龄,然后屠尽朱家满门。”说着身影一动,忽的一掌拍向朱长龄。
朱长龄眼神中闪过一道决绝,见掌力袭来,也不躲避,大喝一声,未受伤的右手一指点出,一道阳和温润的指力射出,以阳克阴,堪堪抵消韦一笑冰寒掌力,正是段氏威震天南百年的绝学“一阳指”。韦一笑冷笑道:“萤虫之火,也敢与日月争辉?”飘飘忽忽绕着朱长龄转了数圈,掌影纷飞,寒气涌出,侵人肺腑。朱长龄擅长的本是朱子柳所创的“一阳指书”,但此刻判官笔不在手中,只得使出练的不甚精深的“一阳指”来,但两门绝技原本互通,俱都是极为高明的武学,纵是练得不甚精深,使出守住片刻,却还是足够的。但毕竟青书那一剑伤了他左手经脉,那一阳指便使不出来,只有一手招架,不过十数个呼吸,便已支撑不住。
青书蓦地高叫道:“用一阳指点他胸前‘乳根穴’!”朱长龄不及多想,一指点出,也不顾印向胸口的掌力,却见韦一笑面色古怪,飘身闪过,又从右侧攻向朱长龄,却又听得青书叫道:“点他头顶‘百会穴’!”朱长龄依法一指,果然奏效,韦一笑每攻一掌,青书便让朱长龄攻他这几处大穴,朱长龄从未将“一阳指”施展的这般淋漓尽致,心中只觉酣畅淋漓,不由的长啸一声,韦一笑被他指指点点的甚是窝火,不由的飘身退后,又不敢冲往青书那边,只站在密室中央,喝道:“小子!你怎地知道我三处罩门?”
青书微微一笑道:“韦法王,其实在下也是方才才想通,阁下早年修炼内力走火入魔,以致寒毒入体,难以驱除。那必是阳脉受损了,青书不才,修炼的正是纯阳内力,是以导引阳气经行之大穴,区区心中如明镜一般的清楚,阁下寒毒入体,这三处穴道受损,却是必然的了。”
韦一笑脸色一时间极为难看,望向青书的眼神已是大变,心知若是今天让这少年逃去,将来势必死在他手上,正欲出其不意击杀他,却见青书嘴角挂着淡淡浅笑,右手依然按在那处凹陷处。
韦一笑几度欲仗着身法绝速,将青书击杀掌底,但委实没有在青书按下机关之前将他击毙,驻足良久,端的是进退维谷,蓦然间他神色一狠,长啸一声,厉声道:“宋小子!以后莫落在我手里!”身法展开,便欲离开。
青书淡淡道:“韦法王就想这么走了么?”韦一笑霍地转头,冷笑道:“怎么?你还想留下我?”
青书缓缓站起身来,从容不迫的掸了掸袖子,脸上露出明净的笑容:“似乎,在下此刻穴道全解,又知道法王罩门所在,未必没有这个实力呢!”
韦一笑见他不到半刻就冲开全身穴道,心中骇异,嘴上却嘿嘿一笑道:“你能追上我么?嘿嘿,不妨试试。”身子一动,已在数丈之外,再足尖一点,光线昏暗之下,便已看不清身影。朱长龄急声道:“快追,快追,我朱家可没能档得住他的高手!”青书一振眉,心道:“白观尚在朱家作客,我须得快快出去,以免他糟了毒手!”身法展开,如箭一般向前冲去。朱长龄也是施展轻功,快步赶上。
不料忽地听得一声惨呼,青书心道:“发作了么?”飞奔过去,便见十余丈外,韦一笑蜷曲着身子,在地上不住哆嗦,颤声道:“冷,冷!”青书走近前去,犹豫了一会儿,连点他数处大穴,阳劲透体而入,又一点他昏睡穴,韦一笑头一歪,沉沉睡去。朱长龄缓缓走到青书旁边,沉声道:“贤侄…杀了他么?”
青书却不理他,一手抵在韦一笑后心,纯阳内力透体而入,一时将寒毒压下,韦一笑纵是在沉睡之中,也不由的眉头一展。朱长龄忍不住道:“他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与我等正邪不两立……”还未说完,便听青书皱眉道:“我为你取铁盒,你却暗算我?”朱长龄一怔,半晌方惭然道:“朱伯伯一时鬼迷心窍…此番却是多谢贤侄了…”
青书但觉韦一笑体内寒毒渐渐退却,当即加一把力将寒毒压下,口中冷道:“你别套近乎,我救你,却是另有原因。”朱长龄张了张口,却未说出话来。青书淡淡道:“我且问你,这铁盒的来历,到底如何?我要听实话。”话语冷淡,却带着不可违逆的意味。
朱长龄一时间只觉这少年远不如看起来那么简单,是个毫无经验的雏儿,城府深得可怕,看出自己适才所说是假倒没什么,只是一语将机关秘密道破,再和韦一笑斗智斗勇,乃至如今生擒青翼蝠王,如何不令人心生悸怖。他细细想着青书和韦一笑僵持的那一刻,先说出韦一笑身中寒毒之事,迫得韦一笑心神失守,然后将这处机关徐徐道来,拖延时间,终至冲开上身穴道,挟机关之威,言辞锋利,迫使韦一笑不敢对他下手。而韦一笑对自己出手时,他又能在短短时间之内,看通韦一笑三处罩门,令韦一笑投鼠忌器之下,不得不退离密室。
朱长龄苦笑一声道:“当年五绝中的‘南僧’一灯大师,本是大理皇爷。蒙古先灭大理,再两面夹攻襄阳,方才使襄阳城破,无数英雄殉城而亡。而就在蒙古灭了大理之后,天龙寺中一干高僧们仗着武艺高强,血战突围来到襄阳,其时段氏的年轻一代被围在深宫,几番死战,终至血脉断绝,而天龙寺中各僧俱是年老之辈,藏着的一套号称天下第一的武学却不能无主,于是一众高僧来到襄阳之后,将这套武学交予一灯大师保管,要一灯大师择人而授,好使段氏血脉断绝之后,尚有武学存世,如此也算慰藉段氏历代皇爷的在天之灵了。一灯大师当即便决定,让襄阳城中修为高深者俱来参详,却不料尚未过得几天,蒙古大军便奇袭而至,两面夹击。黄蓉女侠见此次实难幸免,便以精钢玄铁混合锻造了这一方铁盒,设了极巧机关,非智慧高明之士不能打开,如是方才装录了那卷武学……”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却见青书早将手撤开,左手连点韦一笑数处大穴,右手不断把玩铁盒,一时之间的确打不开,见青书目光射来,当即又续道:“待得襄阳城破,黄女侠将这铁盒交予女婿耶律齐耶律大侠,让他和一干小辈护住这铁盒突围。可耶律大侠虽然武功高强,奋死作战,却终于战死沙场,反倒是我朱家先祖云岚公和武家先祖修文公两位当时功夫不甚高,被众人护在中心,倒是逃了一命出来,这一次参与突围的有数十人之多,可逃出来的,却只有我云岚公和修文公两位,惨烈之处,可见一斑。”朱长龄似是颇有感慨,又顿了一顿,续道:“而后我云岚公和修文公便来到这世外之境,尊黄蓉女侠传下图纸,建了这朱武连环庄,然后动用大批民工,挖出一条秘道,的确有机关设在其中,先祖将铁盒以巧妙机关嵌入,言道需内力高强,刚柔并济,并抵达‘饿虎跳涧’境界的武者方能纯以内力吸出。这些年来我也试过强行开凿,但每一碰撞,都令我心惊不已,最后却是再不敢了。”
青书听到这处,沉吟道:“这套武学什么名字?”
朱长龄苦笑道:“先祖并没有说。但据说是当年段氏称雄中原,威震天南的绝顶武学。”
青书又问道:“你知道屠龙刀和倚天剑之秘么?”
朱长龄疑惑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句话流传了上百年,竟有秘密蕴藏其中么?”
青书仔细盯着他眼睛,见他神色间不似作伪,打个哈哈,再不说话。
第十七章 … 六脉
青书淡淡道:“或许这倚天屠龙,真有甚秘密吧。”朱长龄点了点头,他心中对青书已颇有畏惧之情,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贸然出手只怕激怒了这人,一个不好就会身首异处。当即忙道:“贤侄所言是极…”顿了顿又道:“贤侄,那铁盒…能否给我一看?”
青书哈哈笑道:“本是你祖传的物事,你求我作甚?拿去拿去。”他早猜到几分那套武学是哪一样,心中并非未起贪念,只是那功夫若非内力大成,练到一个极为浑厚的地步,强自练习,有百害而无一利,但他已打定主意将铁盒带回武当,此刻故作大度,却是想从朱长龄口中套出更多秘密。伸手探入怀中,将铁盒一抛给朱长龄,朱长龄不料他这般好说话,但铁盒到手,却是欣喜若狂,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方才发现这铁盒浑然一块顽铁,盒面上镌刻着繁复莫测的神秘花纹,后方盒面前方有两个小孔,除此之外,竟是别无其他凹陷或凸起之处。
朱长龄大皱眉头,青书却俯身将昏迷不醒的韦一笑驮起,缓缓往密室方向走去,朱长龄问道:“贤侄,你做什么?”青书淡淡道:“你也跟过来。”朱长龄听得这话,面上恼怒之色一闪即过,又恢复如初。朱长龄一口一个贤侄,青书却始终你你我我这般称呼,显然是对他防备甚深,这朱长龄老奸巨猾,如何会奇Qīsuu。сom书听不出来,青书这是怕他趁他回密室的时候出去耍手段。但被青书目光一扫,却不敢违背,只得乖乖随他走回密室。
两人一前一后,一强一弱,其实早已决裂,但形式微妙,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青书是不愿,朱长龄是不敢,这般又走回密室,青书将韦一笑放下,又走到右首第三排书架之后,将手伸入凹陷的暗格之中,绕开暗藏的机关,往里摸索起来,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来,手上握着两块绿色石条模样的物事,顶端尖尖,微微弯曲,如手指微屈,长约一寸,见得这般,青书低头思虑,暗道:“原来是这两块石条勾住铁盒,难怪我吸之不出。”
朱长龄走上前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青书冷笑道:“我怎么知道,这东西竟能插入玄铁精钢混锻而成的铁盒,坚硬之处可想而知,只是刚极易折,韧性不足,到底被我用内劲震断。”
朱长龄见他神色不善,心里咯噔一下,又见青书眉间一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