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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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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英道:“那边果真说的全对,我给双份脚力钱。”

脚夫道:“客人您可别说了不算啊!”

这时鹰爪王已牵驴走出几步去,耳中听得夏侯英跟脚夫打赌的话,扭头说了一声:“你上当了吧!”

夏侯英懵然,自己究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遂牵驴离开这驴夫聚处。

鹰爪王和甘忠、甘孝全跨上驴背,夏侯英也上了驴,故作不注意扭着头淡淡的问道:“喂!那分水关离着五龙坪很近吧?我前些年来讨一趟,是从水路去的,现在一点都不记得了。”

那脚夫怔了一怔道:“那分水关么?远着哩!游山走不着那儿,大概往那一带去还得坐船,我倒没去过。”

说着,脚夫向他同伴咧了咧嘴,不再看夏侯英。

这爷四个,四头黑驴沿着一条曲折的田径走下来。

这四头黑驴,项下全有铜铃,一走起来,“哗楞哗楞”响个不住。

这四匹驴倒是全够快的,并且颇象认得路径,不用驱策,穿行田畴中,方向绝不差。

这爷四个虽也不识路,好在雁荡山的高峰入目,足以辨别方向,绝不会走差了的。

走出里许,鹰爪王向夏侯英道:“你在江湖道上这些年,怎的连脚夫这点小伎俩全不晓得么?”

夏侯英不禁脸一红向鹰爪王道:“堡主,弟子实不晓得这其中的缘故,请堡主指教以广见闻。”

鹰爪王遂说道:“那里面并没甚么玄奥,只不过他在驴的缰绳,或是嚼环或是肚带,暗作扣儿。他们自己的数目,只有他们知道。莫说我们找不出他做的暗记,就是找出来,也无法猜测他是怎样计算,不论北方南方全是一样。”

夏侯英听了,这才恍然,深愧自己见闻浅陋,忙向鹰瓜王道:“堡主指教,顿令弟子多增一份见识,弟子哪知道竟有这些秘密生意经呢?堡主这十二连环坞分水关是近是远,真令人难以揣测了。两次向这附近人探问,这两人的神色跟所答的话,颇似深知,只不肯爽快说出。这两人的神色,绝非凤尾帮的党羽,可是这一带虽是贩夫走卒,一谈到凤尾帮颇有谈虎色变之色,足见凤尾帮的潜势力如何强厚了。”

鹰爪王道:“要按我们推测,这分水关,定是十二连环坞的巢穴所在,只是就算有知道的人,也不敢告诉我们,我们非是自己设法踩迹不可了。”

夏侯英点点头道:“堡主说的极是,我也想着,越是向他们这般党羽探问,越易引起他们猜疑了。”

这师徒四人骑着驴飞驰在田地中,果然沿路上有好几处独木桥,横架在沟渠之上。

这几头驴子,安然的从上面走过,豪不迟疑恐惧。

甘忠向夏侯英道:“脚夫们也不尽是大言,果然这几头驴矫健异常。”

走了有五、六里光景,远远的一道河流,围着一个村庄,庄外一行行的桑榆,浓荫匝地;再趁着河凤阵阵,吹得那树上的枝叶摇摇摆摆。

有两三个闲汉在树荫里坐着,颇为优闲自得。

远远看着这座村庄,如入画图。

这爷四个的行程,是从这村口前的小桥过去,擦着村边过去,并不用进村子。

这四头驴果然就是夏侯英这头驴快,时时蹿在头里。

夏侯英想勒一勒他的坐骑,让堡主头里走,自己总抢在头里,堡主虽不肯责备,也显得太形放肆。

可是这一来竟跟这头驴子找上别扭,这头驴由着它的性子,它是顺情顺理的驮你,你只要一羁勒鞭叱,它立刻就使性。

你叫它跑,它站住,你叫它住了,它偏放开蹄子。

夏侯英怒骂道:“畜生,你是自找挨揍,我要没本事惩治你,也叫你主人看得我只会说大话了。”

当下渡过了庄前那座小桥,夏侯英紧扣在驴背。

走在跟树行接近的地方,伸手捋了一根树枝子。

夏侯英这树枝子到了手里,立刻一手挽紧了缰绳,右手擎着这根树枝当了马棒,这头驴这时已窜出有半箭地来,说甚么勒不住它。

夏侯英骂了道:“该死的畜生,你这是找倒楣,我叫你跑!”

吧吧的一连就是两树枝子,打的这头驴一哆嗦,一声长叫两只前足立了起来,依然在这村口转了两圈。

仗着夏侯英手里缰绳拢得紧,没容它窜进村口。

等到夏侯英啪啪的一连又给了它两树枝子,这头驴蹴踏跳跃长嘶着,这才扑奔了村东。

就在夏侯英的驴才拨过头来,耳中忽听得背后一阵“哗楞哗楞”的银铃暴响,蹄声得得。

回头看时,只见那村口中冲出一匹走驴,驴的皮毛很刺目,黑白相间的毛皮。

驴身上的缰绳笼头,满嵌着铜活,金光耀眼。

骑驴的竟是一个少妇,年约三十左右,瓜子脸,柳叶眉,只是眉梢吊起,通官鼻子,元宝口,两颧高些。

好俊的晶貌,被眉和颧骨给玷了。

头上蓝绸子包头,在面门上用绢帕的角儿,搓成蛾子,结成蝴蝶扣儿,包头很长,披在颈后有尺许;一身蓝绸子衫儿,蓝缎子中衣,下面是一双小蛮靴,背后斜着一个黄包裹,从外形已看出里面是兵刃,左手拢着缰绳,右手提着一根短短的马鞭子。

连人带驴,不染纤尘,非常乾净俐落。

从这份打扮上看,颇似游娼、跑马解的,只是服装和气魄又不大象。

夏侯英认定她绝不是良家妇女,这时女的也盯了夏侯英一眼,两下里走的是一顺的路。

在江南道上女的骑牲口的就少,骑驴的更见不着。

夏侯英未免把自己的驴稍勒了勒,要看看这女的身手怎样?

自己要细瞧瞧她到底是哪一路道?

其实夏侯英就是不勒牲口,人家也比他快。

就见这女的一抖缰绳,啪的一鞭子,这头花驴放开四足,串铃“哗楞哗楞”响成一片。

眨眼间,人家已蹿到夏侯英的头里,夏侯英反倒催驴追赶下来。

这女的在先倒是瞥了两眼,赶到催动小花驴越过夏侯英的黑驴去,头也不回向村东小路驰去。

夏侯英见这少妇身手矫健,骑在驴背上,腿上缰绳,全是十分的功夫,这一来越发注了意。

见人家花驴脚程快得多,自己在先本想勒着点,此时一看人家这匹驴铁蹄翻沙,比自己这头快得多,赶紧啪啪的连连的鞭打。

这头驴原本就是犯着火性,只为累得见了汗,稍觉宁帖。

夏侯英这一忽要慢,忽要快,驴虽是哑巴畜生,也不肯这么听话。

一挺脖子,长嘶跳跃着往前跑,这种跑可真够夏侯英受的。

往起一蹿,四个蹄子一块起。

往下一落,屁股上一撅,头往下一低,再往起一扬,屁股往下一矮。

这种跑法,一个脚步扣不紧,就得硬往后摔夏侯英。

夏侯英早防到这手,裆里早合好劲,鞭绳也握牢了,脚从镫眼里褪出来,只用脚尖点着镫眼。

这是骑牲口最要紧的,就忌认镫认老了。

万一有个被蹶劣牲口给摔下来,只是挨一下摔,不致有大危险。

若是认镫老了,不用说是牲口的毛病,象肚带松了,鞍子滚了,脚一个褪不出来,立刻有被马拖拉死的危险。

夏侯英是善骑牲口的,尤其是这种跑趟驴子,更骑了多少年,甚么讨厌的驴子全有。

当时夏侯英一合裆,往后一伏腰,算是没被驴扬下去。

这头驴真够性大,一连三次蹦跳,夏侯英也怒极了,照着驴的后胯上一连又是三下,这三下打的更重.可是打也有打的手法,一要打的地方对,只叫它疼,不能把它打伤了。

二要鞭子上有横竖劲,打的虽重,皮不破,毛不脱。

这三下打的可够瞧的,这头驴知道摔不了背上人,又撒开了性的乱跑。

这一跑,把这种逗人着急的情形露出来,越是哪儿有沟,哪儿不平,越往哪儿跑。

哪儿有树,它偏擦着树往上撞。

你只要缰上没有功夫,往往被它往树上一挤,把腿给你撞伤,把你摔个鼻破脸肿。

夏侯英见它又拣有树木的地方挤,遂把缰绳往里一捋,一扬树枝,“吧”的在外怀的驴脖子上给了一下。

这一下,驴有些搪不了,在这里打开旋。

后面鹰爪王也赶到,甘忠、甘孝全哈哈大笑。

鹰爪王在驴背上喝叱道:“我说甚么,不骑这种牲口,你跟它较劲,可提防摔上就不轻;再说你把牲口打出伤来,脚夫也不答应啊!算了吧,你下来,咱们走一程吧!”

夏侯英被这头驴挣了一身汗,一边跟这头驴较着劲,答道;“堡主我倒想下来,只是这头驴犯了野性,这种畜生,不把它摆治服了,不能撒手。”

当时鹰爪王见夏侯英骑的这头驴,果然十分难制,遂说了声:“你要小心些,不要跟它较劲,我们头里走下去了。”

鹰爪王爷三个竟往前走下去,夏侯英挽紧了缰绳,任这头驴子转了好几周。

夏侯英拿定了主意,反正不叫你把我掀下去,你怎么厉害没有我劲耗。

夏侯英是存心把这头驴折腾个筋疲力尽,然后再一撒缰,它绝不会再狂奔。

果然这个法子倒真用上了!

这头妄驴,任凭怎么施为,只是无法把背上驮的人摔下去;功夫一大,这头驴渐渐没有先前那种拚命挣扎的力气了,驴身上满是汗,从嚼口上流白沫。

夏侯英在驴背上这么跟它较劲,可没有多大工夫,不过是半盏茶时。

鹰爪王和甘忠、甘孝的三骑驴,虽是没等着夏侯英,可是全把牲口勒慢了。

夏侯英往村东的小道瞥了一眼,见堡主等将转过一片柳林。

夏侯英见驴子的野性已灭,遂想还是赶上他们一道走吧!

想到这,脚下一用力,两腿一合,用脚踵一磕驴腹,一领缰绳,这头驴此时算是被夏侯英打的有些怕了,不过可还不算十分服贴。

人虽没被摔下去,夏侯英此时也弄得满头大汗,更不能象方才把缰绳扣紧了只叫它在一个地方盘旋。

现在是想跟踪这行色可疑的妇人,只得拚着命的赶下来。

走出约有两箭地,这头黑驴倒是真快,已跟前面俏妇人的花驴相差数步。

夏侯英的罪孽更大了,这一带平地少,竹林树木多,这头驴竟自拣着那有竹林树木的地方,愣往上撞。

夏侯英只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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