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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待遇优厚的雷霆铁骑尚且如此,由此亦可以管窥一般平民百姓度日艰难之一斑。
皇朝五大大钱庄联合签发出具的二百两金会票可等值通兑黄金二百两,现时相当于白银二千到三千两之间。雷瑾一下子赏给自己这些随从每人二百两金会票,比每人十年薪资粮饷之总和还要多,如果天下太平,完全可以拿这笔钱置三四百亩上等良田,舒舒服服作个不大不小的乡绅地主了,这么一笔丰厚的赏赐,任谁都会喜笑颜开,干劲十足啦!
更妙的是雷瑾根本没有自己掏腰包,纯粹是把左手得来的横财从右手花出去,拿来犒赏了!
“哈哈,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启程赶路吧,错过了宿处又得露宿野外了!”
“请!”
“请!”
“哈哈!”
迎着西边斜照过来的太阳光,庞大的骡马商队开始缓缓移动向前,逐渐加快速度。
夕阳如火,热风追随,众人衣袍湿粘,口唇焦敝,虽然劳累困倦,但要赶到前面一站的宿处还得一个多时辰呢,有得赶了!
第四章 长安
出大别山,沿着帝国驿道迤逦而行,北渡淮河、汝河、颍河,直入开封,旋赴郑州,经荥阳过虎牢,渡洛水,在洛阳休整数日,继续西行,一过潼关,长安已然在望。
这一路上,因骡马负重,雷门商队也不急于赶路,整个队伍缓缓而行,日行不过六十余里,每日皆按站而行,逢驿即宿。
路上倒是比较太平,虽然不时有小股盗匪在驿道左近窥探出没,但都无胆量敢于招惹这三百来人显得‘人多势众’的骡马商队。
一路上与张子墨、公孙龙二人相得甚欢的雷三公子雷瑾,常常向见多识广的张子墨细询江南各地风物民俗,同时又与公孙龙讨教巴蜀的山川险易、城邑乡里、道路关津诸般地势形胜的情况,尤其晚间投宿后更是每每叫上一桌酒食点心,拉上雷刘浜等几个雷霆铁骑的头领,和张子墨、公孙龙聚在一处,秉烛夜谈。
夜谈的话题则谈天论地,无所不包,当然主要围绕天下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江湖武林的名人新秀,帮会门派的势力分布,三教九流的趣闻秘辛以及各人在武道修行上的体会领悟等等话题,雷瑾甚至对那些波斯、大食等异域国度的番胡商人很感兴趣,对波斯武士的异域刀法也是多有请教研讨,若是说到高兴处,几个人还不免手绘笔画,模拟肖形,详尽备至。
此时不耻下问,对不知道的事情穷究深诘,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雷瑾哪里还有丁点传闻中的浪荡做派、顽劣气息呢,倒象足了好学上进、治学严谨的儒生学士,这情形很是让张子墨、公孙龙疑窦暗生——如果雷三公子真的如传闻中所说,以往的生活不是经常厮混于烟花繁盛的金陵、扬州、姑苏、杭州等地的歌台舞榭,就是每每与闾里少年架鹰纵犬荒嬉游乐的话,那么对雷瑾这种顽劣浪荡的行为,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就是:这位年纪轻轻的雷三公子以往是在行‘韬光养晦’之计!
问题在于,是什么事情居然逼得身份尊贵的雷瑾要施行‘韬光养晦’之计以保全自身?幼年的雷瑾,无论如何是不会有那么深的城府心计的!又是什么人指点他行这韬晦之计呢?
是他的父亲雷懋?还是他的母亲令狐大夫人或者祖母司徒老太君?
从情理上说,雷瑾的祖母也好,父母双亲也好,都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去暗中指点雷三公子韬光养晦!
但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当然更不可能是跟随雷瑾西行的那几个贴身侍侯的丫鬟婢女,这几位贴身丫鬟虽然都聪慧过人,不但识文会算,通晓文墨,而且还都身怀颇为高明的武技(如果两人法眼无差,没有看错的话),但明显不是深谋远虑,心机缜密,老于世故之人,不可能有指点雷瑾韬光养晦的眼光和谋略。
看来,远离了雷门世家的是非中心,脱离了父亲的严厉管束,以往深自隐忍压抑的雷瑾现在亦在一定程度上释放显露出本性的一个侧面,张子墨、公孙龙因此而得以管窥其中些许隐秘。其实他们俩真的很想直接问一问雷瑾,到底是什么人藏身在他雷三公子的背后呢?虽则两人都是老江湖了,绝对不会冒失的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这种窥探的yu望还是在心底里辗转翻腾了好些天,才被理智地压抑下去。
但他们俩有了这种看法,再看雷瑾之时,观感就大为不同了,似乎雷瑾的一举一动都非无的放矢,而是自有其用意了。雷瑾细细讨教各地山川形势的举动也就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让有心人慨叹:果真是虎父焉有犬子哉!
号称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平原,左崤函,右陇蜀,阻山带河,沃野千里,古谓之‘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先后有不少皇朝帝国建都于此,先周之世,周王室东迁洛邑之前,王都镐京;故秦帝国,帝都咸阳;故前汉帝国,帝都长安,均在这‘金城千里’的关中平原之上。
迄自故隋帝国统一天下,隋文帝下令营建新都于关中,定名大兴城,规模之大更是前所未有。到故唐帝国建国之时,改‘大兴’为‘长安’,仅对长安大城加以局部修建和扩充,仍旧建都于此。
随着大唐帝国的国势日趋强盛,这北临渭水,西凭沣河,东依灞、浐二水,南对终南山的帝王之都也逐渐一步步臻于繁荣昌盛的颠峰极境,“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成为天下万邦景仰膜拜的世界大都会。然而‘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此后由于兵燹战火的轮番蹂躏破坏,关中逐渐残破衰败,自唐以后一统天下之皇朝帝国便再也没有定都于关中,尽管如此,长安大城仍然是天下有数的繁华都会所在。
“名都多妖女,
京洛出少年,
宝剑值千金,
披服丽且鲜。”
东方微明。
雷瑾披衣而起,晃晃头,狠狠揉了揉依然胀痛的太阳穴,昨夜的宴饮上酒喝得实在多了一点!
如果远上陇西,西出萧关,雷门的影响力实在远不如在关中地区般强大的,但在关中,在长安,则仍然是雷门世家的势力范围,雷门世家有好几支宗亲支派都扎根于关陇地区,长安作为关陇地区的中心,麇集于此的雷门势力极为可观,且以雷门世家举足轻重的超然地位,关陇地区的地方豪强无不视雷门世家为当然的盟主。
雷瑾自从抵达这历史名都,走亲访友的日程总是排得满满的,除了雷氏亲族和一向与雷门世家关系密切的帮会门派豪强势力均需一一拜访之外,还专门抽出时间由‘飞霹雳’张子墨引荐,拜会寓居长安的波斯、大食以及西域各国的番胡商人,宴饮酬酢都自然是当然不免之事,昨夜雷瑾便是在波斯珠宝大商人伯颜察儿的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到现在仍然宿醉未消,犹自带有几分醉意!
雷瑾的视线掠过一夜好眠的雕花胡床之上,两名美貌如花青春明艳的波斯胡姬兀自玉体横陈,酣然深睡,宛如春睡未醒的带露海棠。
拍拍昏昏沉沉的脑袋,雷瑾恍然记起自己醉酒之后,仿佛听到那波斯胡商伯颜察儿吩咐下人侍候自己……
这就是侍侯自己的下人?
好一会儿,雷瑾都在呆呆的发怔,他虽然出身钟鸣鼎食的世家,见多识广,却也仍然对胡商的奢华豪富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
且不说这留宿下榻之处,衾帷床席,皆极珍异,极尽富丽奢华而又不显一丝儿俗气,非同一般。单看这一双娇媚无比天资艳色的胡姬就非比寻常,必定是千挑万选,花了无数心血、金钱专门调教出来以供上位者享乐的美貌侍女。帝国的富豪权贵之家虽然多有蓄养歌舞家伎、侍女童婢的,但从姿色上能媲美这一双胡姬的也是罕有,况且如此美色,主人家必多半视之如珍宝一般,置之内宅,藏娇自娱,概不见外客的。似此等秘不示人的美艳尤物,这波斯胡商伯颜察儿却以之侍侯外客,的是罕见,对雷瑾礼遇之厚,无以复加矣!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两位天香国色,艳光四照的波斯胡姬,棕眼高鼻,冰肌雪肤,兼具万般别致的异域风情,伯颜察儿命这一双儿嫣然动人的殊色佳人侍侯于我,便是他下的重注之一吧?他如此厚礼结交于我,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呢?
雷瑾眉尖微挑,雷门世家从事商贾之业的亲族宗支很多,他当然也很清楚商人重利的本性,真正的商人是绝对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伯颜察儿这个精明的波斯大商人既然肯下大注在自己身上,若不赚个盘满钵满,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
看来,得回去找张子墨好好盘一下伯颜察儿的底细才行!雷瑾想到。
微微一动,雷瑾回顾,则是雕花胡床上的一双美人儿醒了,正双双张大了含情带怨,诱人犯罪的棕色眸子瞧着他。
眉梢轻扬,唇角斜勾,带起一弯邪异的弧度,雷瑾微微笑着,衬得他一张微胖发富的脸灿烂无比,如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
两位胡姬随后披上外衣,起身服侍着雷瑾盥洗净面、穿衣着靴、革带束腰、梳发整冠,待一切就绪,雷瑾还是依着往日贵公子的习惯,随口吩咐道:“备车马!”随即便醒悟,这不是在自己的内宅,随侍的也非自己贴身的丫鬟侍女。
雷瑾正要改口,两位胡姬中的一位已抿嘴轻笑,回话道:“公子爷,您这是要上哪里?”说的却是一口流利的帝国官话,不带丝毫波斯异国的口音。
“呃——我自然是回去下处啦。昨夜酒醉失仪,尚祈两位姑娘见谅则个!”
“公子爷,伯颜察儿老爷已经把这处府第到官署备案,送予了公子爷,这里便是您的府第宅邸啊!而且,而且——”两个波斯美人嫩颊泛红,两对水灵灵,娇艳欲滴的勾魂美眸偷偷地窥视雷瑾的反应。
“哦——”送座宅第,在雷瑾这样的世家子弟而言,自然浑不当回事的,因此仅仅哦了一声,他反倒是对这两位素昧平生的胡姬吞吞吐吐说不出口的话感觉奇怪。
“而且什么?”雷瑾问,“你们倒是说啊!”
“伯颜察儿老爷已经把我们送给公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