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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森丛莽的深处,藏身在幽暗之中的好几双冷厉的眼睛,正远远地,很小心地暗中监视着。
在这片一直被人严密监视的绝域禁地,这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显然是伏椿暗哨们警惕监视的主要目标。
不过,这不速之客刚才随手显露出来的惊人声势并不是没有作用,这一手已经先声夺人,让潜藏在暗处的伏椿暗哨们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起来,不敢擅自行动,只能一边远远的小心监视,一边等着更高层的主事头领来决定该怎么办。
强大实力的展示,有的时候确实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烦,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用强大的实力震慑住小鬼们的轻举妄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至少可以快刀斩乱麻,直接跟较高层的人士交涉,减少不必要的冲突。
丛莽中的伏椿暗哨一直都比较疑惑,凭他们的眼力也完全拿不准这不速之客的来历身分,所以不住的凝聚目力,从各个方向打量着那位高深莫测的老兄,希望可以从某些细节上窥视出那人的来历。
这人身形显得挺拔雄壮,对襟无领上衣,青色土布长裤,右肩挎弓袋,腋下携箭包,长刀斜背,头上一顶大笠帽把面孔遮得严严实实,无法看清他的相貌。在他的腰带上系着葫芦、牛角筒、银钩、荷包等物,肩上还披着一袭满是皱褶的黑色羊毛披毡,自然下垂至小腿,还可以看到他小腿上紧紧裹着鹿皮绑腿,直达膝部,绑系手法很类似瑶人中最为简洁实用的一种,这已经足以表明此人老于此道,绝对是在山林丛莽中活动的老手,但却并不象许多打绑腿的苗人、瑶人那样赤足而行,而是穿着一双南方汉人习穿的爬山虎皮扎翁快鞋。
这人的衣饰装束有点象苗人,又有点象瑶人,还有点象罗罗,甚至有些象汉人,又谁都不全象,譬如在南疆,虽然苗人、罗罗等族都喜欢披上厚重坚实、紧密耐磨的羊毛披毡,以之防雨御寒,坐卧铺地,都非常适用,但是各族披裹羊毛披毡在细节上还是会有所区别,而这突然闯入禁地的不速之客衣饰装束上的细节却与这些伏椿暗哨以往所有的记忆都不甚吻合,这让他们根本就拿不准来人是什么身分。
非但如此,这些伏椿暗哨还感觉到极大的危险,因为来人的装束显然有利于来人迅速的在山林中行动,非常的利落实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迅速反应,而不会有什么碍手碍脚之处。
更何况那人身上隐隐散逸出来的无形压迫感,阴森狰狞,即使隔了这么远的一段距离也仍然让他们很不舒服。
来人很不好惹!
所以还是让有能力的人来决定怎么办吧!除非上头有命令,身为伏椿暗哨者还是乖乖的做回本职比较好。
这种令人屏气的诡异沉寂并没有持续多久,从这些伏椿暗哨发现那不速之客起,到远远山头上冒出一面挥动的大旗还不到一刻,同时间牛角号也呜呜吹响,群山都回荡着雄浑苍劲的号声。
深藏在禁地深处的巫祖这么快就有了反应,伏椿暗哨们一点也不奇怪。
巫祖的神通广大,这么快就知道有不速之客上门,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那牛角号所吹的简单音律,居然还有迎宾的意思,看来这神秘来客的来历身分还很不一般啦。
几个藏身在暗处的伏椿暗哨在心中暗自猜测。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有二十几位披着羊毛披毡的人,正在山岭间纵跃疾行而来,直视崎岖陡峭的山岭如平地一般,其势快如疾风,羊毛披毡高高随风扬起,显然来的都不是平常人物,不是看护这块苗疆禁地的高阶护卫勇士,就是巫祖门下的弟子。
当悠长的号角声停下来时,他们已经接近到神秘来客伫立的山坡巨岩百步开外。
神秘来客这时仍然没有拿下遮住面孔的笠帽,然而从他身上散逸出来的无形威压陡然激增,恍如实质一般,越发的浓烈,越发的汹涌。
仿若他就是一位叱咤沙场的无敌猛将,身后有百战雄师千军万马整装待发,血战沙场席卷天下的惨烈气势汹涌澎湃,奔涌翻腾,以至于让那些个武技强横眼高于顶的强悍苗人再也难作寸进,无不色变,心中骇然——
这种直指心灵的凌厉威压,已经不再局限于武技的范畴,似乎只有巫祖等寥寥几位法力通天的大巫,才可以如此这般的凝聚心神,运用类似的心念灵力,释放出玄异莫测的庞大威力。
神秘来客缓缓将头上的笠帽拿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赫然是在一些有心人心目中,‘失踪’了较长一段时间的西北幕府护卫亲军节度明石羽!
在他的额头上,戴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鼓泡钉纯银头箍,上面除了显目的两圈鼓泡钉,还镌刻了神秘古朴的云雷饕餮纹,使得在一众苗人心目中本来就强悍得可以,也神秘得可以的神秘人明石羽,显得更加的威武强横,睥睨自雄。
明石羽其实已经在短短的瞬间,将匆匆赶来的二十几位身手不凡的蛮夷战士的备细情形尽收眼底。
他心中虽然对巫门实力早有定见,知道巫门实力不可小觑,但眼前这些巫门新锐,仍然让他感觉有些吃惊和震动。
想不到巫门诸脉的力量已经强横如斯!明石羽心下暗自忖道。
眼前的蛮夷战士,大多都是苗人男子的装束:青色大襟上衣,腰系花带,头缠包头帕,颈上戴银项圈,胸佩银链饰或者银牌,只有七八个人是瑶人、罗罗、侗人、古僚等族的装束,每个人都结实壮硕,强悍凶狠的气息扑面而来,充满着猛兽一般的强横力量。
他们的身份地位高于一般的蛮夷战士,并不象一般的蛮夷战士那样身披藤甲藤盔或者皮甲,都是一身平常穿山越岭的便装,系了羊毛披毡而已,甚至多一半人赤足,当然都携了弓弩箭袋,大部分人的主要武器是刀,也有几个使用斧、短矛、类似狼牙棒的铜钉棒锤。
生存在中原花花世界的汉人,要想把那些生存在深山老林中与禽兽为伍,自给自足的蛮夷部族一一分辨清楚,委实非常之困难,语言既不通,风俗又不同,环境又闭塞,加之天经地义一般的仇视外人心态,汉人要想与这些藏身丛莽的部族沟通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所以绝大多数中原汉人长期都是以‘蛮夷’笼统称之,也懒得去分清他们中间谁是谁。
当然,其中苗人、瑶人、罗罗夷等部族,众多分支广布于湖广、四川、云南、贵州、广西等省,许多分支与汉人互相杂居,互相的接触较多,都有程度深浅不一的汉化。
除了这些个人数众多,又已经有相当程度汉化的蛮夷部族分支,甚至还有相当多的苗人、瑶人分支,由于受汉人影响极深,在漫长年代中逐渐完全汉化而归于消失,融合到汉人当中。
此类种种,也逐渐让那些与蛮族接触较多的汉人,能够相对容易的把苗人、瑶人、罗罗夷、古僚人等部族从笼统的‘蛮夷’中区分出来,单独称呼。
虽然如此,如果不是长期生活在苗疆,一个外面世界闯入此中的人,要想在一眼之间就分辨清楚眼前之人是哪一个蛮夷部族,仍非易事,甚至是不可能。
明石羽能做到这一点,自然是有他得天独厚的优势:
一则,他的师门先祖原是雷门世家客卿,在百多两百年前就已豹隐南疆,后来又在南疆开宗立派,绝天壁云雷寨虽然在中原不彰其名,但在南疆那可是响当当的招牌,与南疆巫门诸脉的大巫、祭师关系也都相当不错,人脉极深厚;
二则,绝天壁云雷寨的门人,除了象明石羽这样的汉人,相当多的门人弟子都是出身蛮夷部族,甚至不少就是部族头人、祭师、寨老家的子弟,可想而知,绝天壁云雷寨对南疆蛮夷部族的影响有多深;
三则,明石羽自小就在云雷寨中修习武技,有近三十年的岁月都是在南疆度过的,足迹遍及云贵湖广四川的险山恶水,何况明石羽还是绝天壁云雷寨近几十年来最出类拔萃的弟子之一。
光凭这几点,就足够大做文章了,何况除了明石羽、除了绝天壁云雷寨,后面还有西北幕府,还有雷门世家这些在帝国天朝举足轻重的庞大势力。
在苗疆,如果想要没有或者很少有麻烦,最好就是将你的强横实力完全展现出来,中原那一套含蓄内敛的表面工夫或者说内涵,在这里是不太吃得开的。
示强于人,可以让很多麻烦远离身畔,威慑是一种相当不错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譬如以直指心灵的凌厉威压遏止那些狂暴凶悍的蛮夷战士贸然动手,就是如此。
本来,这样直指心灵的凌厉威压并不是明石羽最擅长的手法,他更擅长的是让自己与环境融为一体,借用天地之间的神秘力量摧毁对手,如果不是深知那些苗人桀骜难驯的性情,他是绝对不会用这一手的。
而且,明石羽现在已经觉得无形的‘威压’已经达到了预期目的,于是凌人的威压,瞬间便已收敛无踪。
一个苍老如枯木一般的声音恰好就在这时传来,清晰如在耳边。
“你是云雷寨门下?”
虽然见声不见人,明石羽却不敢失了礼数,马上恭敬的望天抱拳,长揖一礼:
“绝天壁云雷寨门下弟子明石羽专程求见老祖,祈请老祖拔冗一见!”
这见声不见人的‘老祖’,乃是巫门三十六脉之一的苗疆‘天巫宗’宗主,实力强绝的一代大巫,号称巫力通天的南疆大巫师之一,一般苗寨的祭师无论是巫法还是地位都根本无法与之相比,明石羽虽然实力强横,后台又硬,但也丝毫不敢怠慢轻忽。
那个苍老暗哑的声音,显然已经知道了明石羽身份,闻言呵呵笑道:
“你们汉人就是这么多繁琐礼数。罢了,蓝廿三、沙廿九,你们俩将云雷寨的贵客引来我处,不要有丝毫怠慢。”
“是!谨尊老祖训示!”两个本来横眉竖目满脸凶悍之气的苗人连忙恭身说道。
明石羽心中暗笑这天巫老祖自家的礼数也自不少,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出来,便在那两个天巫宗弟子的引领下向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