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蔓入火不燃,刀剑难断。”
影冢闻言冷哼一声:“看不出这些人还挺懂韬光养晦的!”转而向萧然道,“你先下去吧,胜负乃兵家常事,不必为此耿耿于怀。”萧然一愕,心里感激,难以言语,施礼退出。
“你有什么策略?”思忖片刻,影冢抬眼望向乾涅痕,沉吟道。
“你有伤不宜出战,恐怕现在只有雪野能胜任。”
“哦?”
“现在各司其职,本也没有人能腾出手来,再者以那丫头的狠劲,恐怕还真是杀鸡儆猴的不二人选。”
影冢定定看了他一眼,眼里光芒一闪而没,微微摇了摇头:“连你都维护她,难怪她这么有恃无恐了。”
“任人唯贤嘛,何况雪野最近收敛不少,小惩大戒也就够了。”乾涅痕嘴角撇起一点涟漪,目光宁恒如玉。
“她人呢?”
“还在禁闭室,好几天了,没有你的命令谁敢放她出来?”乾涅痕隐隐笑了笑,七将之中只有他年纪比影冢稍长,也只有他最了解影冢的心思。其实影冢不过是借他的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让雪野去征战,一来让她避开这些人的视线;二来雪野若有功劳,那些流言也不攻自破了。只是这苦心,他知道,雪野是否也知道呢?
“似乎还真老实不少。”影冢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异样。
“雪野?”看到她的时候影冢着实吃了一惊,不大的禁闭室里,她蜷在角落,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头发略有些蓬乱地遮覆了半边脸,辨不出神色。见她这样子,挥手谴开了身边的侍卫,才放缓了声音道:“想出战么?”
雪野搁在膝上的下巴抬了抬,懒散的眼神忽然变得清冽无比,虽然对他意见大大的有,可是听到这话,眼神里有自己也无法抑制的兴奋。她也不说什么,直盯盯地看着影冢俊朗的眉目,等待下文。
“亢邪族有反叛之举,萧然领兵败了,除了你,我这里也没有游手好闲四处惹是生非的人了。”
“游手好闲?”雪野装作漫不经心,欲辩忘言,何况自己确实是有点喜欢惹是生非……
“我从未带过兵。”雪野直陈其事,尽管兵败了,但影冢似乎心情不坏,莞尔道:“凡是总有第一次么,你若想超越熠焰,这只是第一步。”
雪野只是抿了抿嘴唇,也不反驳,左右自己那点野心是瞒他不过,还不如单刀直入来得痛快:“大人似乎也不是一个会拿战争做儿戏的人。”
“确实不是,这是军令,不是儿戏,你若败了,军法处置。”
雪野有些诧异,在她看来,他似乎不是一个会如此决然而不留余地的人,她避开他的目光,依旧坐在那里,瞟着自己的脚尖,空阔的禁闭室里有如豆的灯火跳跃,在两人脸上明灭,良久,雪野才低低答了一声尊令。
冥纪?承平八年,雪野受命战于野。
阵按四方,旗分五色,龙虎奋翼,旗帜迷天。平野满梁园之雪,旄按庚辛;乱山回寒谷之春,色分甲乙。顽愚不似江陵石,雄武原称幽翼军。
单举处一行白鹭,双呈时两道飞泉。飘飘密雪回空旋,凛凛寒涛风卷。马到也,强徒辟易;锏来也,山岳皆寒。战酣尘蔼欲遮天,蛟龙离陷阱,狐兔遁荒阡。
亢邪族居于大陆最北,民风彪悍,铁骑训练有素,因此对敌幽冥军倒也毫不怯懦;雪野初次领兵,身边可商榷的人只有雉;加之亢邪族的两大秘术,双方僵持了近半个月,北陆天寒地冻,却再也封不住雪野那急躁性子。
河流向西;延伸向未知的尽头;眼前的大分水岭;却南北纵贯;切断了东西的联系;起伏的山丘连绵无止;但那寥廓的苍翠倒映在人眼中;却是纷飞战火后的血红和苍凉.
“你说你是发的什么疯,居然立下军令状说一个月内必胜利而返!”大帐里灯影幢幢,雪野单手支颐,雉在她跟前来回踱步。
“老大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我还能推诿么?”雪野白了他一眼,她不会在影冢面前用“老大”这样有些亲近意味的称呼,不过在雉面前,也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不是你也有意,老大能勉强得了你么?”雉突然停下,与她对视。
“有闲心琢磨别人的心思,还不如多想想眼下怎么办。”
“反正主将是你,与老大立下军令状的是你,万一失守,老大要罚的还是你,我操什么心?”雉无所谓地将手枕在脑后,一脸轻松,雪野几乎气结,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少站着说话不腰疼,去,吩咐下去,明日五更天动身,直接攻城。”
“你说真的?”雉见她铁着张脸,担心她是被逼急了一时义气用事。
“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开玩笑。”
“可是我们没有胜算。”
“耗得越长士气越是低落,此消彼长之下,我们胜算就更小了。”
相看白刃血纷纷
次日,血色的红日初升,雪野掀帘而出,帐外的风灌了进来,满帐里叫嚣。
雪野一身劲装,负弓当先领兵。
他们只有三千人马,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从无数战役里历练出来的,面对前几日的败局,没有人露出疲惫,他们都高昂着头颅,去接受战争的再次洗礼,去赢回属于战士的荣耀!
两军交战。
傀儡们疯狂地前行,溅起的尘埃遮蔽了天空,远处看去,天与地的界限浑黄一体,如洪荒时代的世界。傀儡们拖着沉重的躯体却健步如飞,无数的傀儡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蜂拥而来,发出猛兽般的嚎叫,森然欲搏,企图将他们围死在里面。
“拉网!”雪野神色自若,但是声震天宇。眨眼功夫,一张巨大的网从周遭支了起来,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在傀儡面前的数丈将幽翼军的营地围得严严实实,形成倒扣在地上的罩状,像母亲在保护怀里的婴孩,不容外敌靠近。
红了眼的傀儡们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但一撞上网便立刻四分五裂,残肢和着尘土飞溅到高空,又似断翼的候鸟笔直坠地。傀儡是没有意识的,见到同伴惨死,自己却不知道后退,前仆后继,争相死在那巨大的网上。网中之人看去,已经见不着完整的躯体了,漫天乱飞的都是脏器或断了的手脚,不时有粘稠的血液溅到自己的脸上、身上、还有……灵魂里。若非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只怕有人要当场呕吐也不一定。
“是刀丝?”雉失声道,“你……”他本想说这些布局安排连下属都知道而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但看到雪野眼中的肃杀后觉得自己过于斤斤计较,怕惹她笑话,那后半句还是吞了下去,到了嘴边已经换成了“你怎么想到的?”
“影冢。”雪野淡淡道,仰面看着纷飞的血肉,脸上的表情是与她年纪不合的冷静。
“老大?”雉惊讶道,微微观察眼前女子的神色,她的冷静是出了名的,可他没想到面对让自己都有些震撼的场面她还能如此沉着!
“我只是听人说过他做过一次这样的网,我还在东陆的时候。”雪野一边观战,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心里想的是这次的网应该比他那个仓促搭成的精妙得多。
“哦?老大什么时候跟蜘蛛学了?”雉心里嘀咕了一句,他从雪野决然的神情中读出了一个词——赶尽杀绝。
“准备出击,他们要撤了。”雪野眼眸明澈,不再理会雉,手指向周围的人,“你们跟我去追敌,其余人留守。”她顺手牵动了身下的独角兽,迅捷地穿过人群,带队而出。巨大的刀丝网之间裂开了一线缝隙,仅供一人进出。饶是如此,身后的人也丝毫不怠慢,一行人本是鱼贯而出,到了最后几乎是平行前进。一群独角兽在荒野上放纵地奔跑,如被风吹拂的巨大流云,一瞬间飘忽而过,没有痕迹。
距离最近的敌人还有三十尺的时候,雪野引弓射箭,金色的细小流光瞬间呼啸而出,所向披靡,“铎”地定在最前的傀儡身上,众人皆呼好,士气高涨,纷纷驾兽而进。
然而,傀儡们转身应敌时,除了雪野,所有人都愣住了——在那些傀儡中有不少是他们的同胞!
赫然就是前几次战斗中被俘的人!
雉还分明记得那个黑瘦的傀儡,前些日子他们还在一起喝着烈酒,吹着劲风,他还傻呵呵的说回去看妻子给他添的小崽子。他第一次做父亲,兴奋得恨不能马上回去。可是现在,刚出生的孩子就已经永远失去了父亲。
雉心下一阵恻然,战意已经不如先前那般昂扬了。
“别发愣了!他们已经没有意识了,不杀他们,就会被杀!或者,你们想成为跟他们一样的傀儡么?”雪野发现了周围人的异常,扬声提醒道。
恶毒!虽则她自己不能完全体会这种酸楚,却也对这些人的心境变化略微有些了解,亢邪族的人,就是在利用这些人的手足之羁绊!
她一骑当先,在众傀儡中折回,溅染了鲜血的战袍在无数熟悉的身影中穿梭,如凌波虚度,坐下独角兽引颈长嘶,飞鬃扬蹄,刀光时聚时散,收合自如,一刀扫群魔。
众人见她飞驰的身影,才如梦初醒般举刀挥戈。
于是荒野上沸腾起来,蓦然腾起无数光影,在傀儡的飞扑中若游龙似惊鸿,与血光为伍,天地玄黄。杀气凌宵,啸傲云霞,飞鸟绝迹!傀儡的惨叫如鬼神夜哭、枭鸟嘶嚎,无比凄厉、萧索,闻者皆为之色变。但战士们不为所动——一旦那种战无不胜的士气回归,哪怕是惊天剧变,也不能撼动他们必胜的信念。
刀风带动空气的声音、撕裂肉体的声音,和着这些哀号,像是大地上舞动的最优美的韵律,无比苍括与悲凉,虽身在其中,却觉得它缥缈得不真实。
利刃,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风卷残云般将一切残缺与血腥推向天边,吞噬殆尽。浴血的战士迎着愁淡的朝阳,想将纠结的血腥冲刷。
就算终于赢得了惨痛的胜利,也没有人会快乐。
没有人!
他们的心情与身上满是血污的铠甲一样沉重。
况且他们并没有胜!
这些人眼睁睁看着刚才明明被自己斩杀掉的敌人的伤口慢慢愈合,竟然纷纷站了起来,再次向他们扑来!虽然早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