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在无论我居心如何,你这一战都无可避免了。”雪野与俄尔甫斯隔着半个甲板的距离相望,坚决道。
“那便战吧。”俄尔甫斯这么说着的时候,雪野已经默然拉开了弓。金色的弓矢在阳光下明亮得晃眼,握住箭尾的,是少女纤瘦的手指。她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这双手上,指骨绷成曼妙的曲线,只是这手指虽然纤瘦,却显得极其有力道,似乎只是动动手指的功夫就立断生死。
而俄尔甫斯白玉般的手指也抚上了琴弦,指尖与琴弦交接的刹那周身仿佛有旋风刮起,带得他长发飞扬,衣袂飘飘。正是这些飘风逐渐汇聚,形成强大的气流,包裹着他,外面的海水被风暴袭动,似乎就要拔地而起!
雪野眼神一凛,正欲寻他破绽,这时音律响起,一条水龙自海内冲天而起,一路呼啸着掀起千层巨浪,小小的扁舟在风浪中摇摆不定,似乎承受不住这水的压力,一个不小心就要支离破碎!
她知道她只要一箭就可以结束。
可是这一箭,她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俄尔甫斯以琴音御风水,使它们已经成了保护自己最坚固的壁垒,就连最细小的尘埃都难以侵入,更何况是箭?
琴音肆虐而起,高亢、尖锐不复从前的温婉,带着不可一世的贲愤张与绝望,片片撕裂着华美的梦境。
雪野听了心下生恶,几乎就想丢了箭去捂耳朵。
于是她就真的丢了箭捂了耳朵。
可是声音还是那么固执地传来,不分方向!
雪野愣了半晌,终于明白,原来……声波是直接传递到她的脑子里!防不胜防,避无可避!这才是俄尔甫斯的厉害之处!
想清楚这一点她倒反而冷静不少,一咬舌尖,用疼痛感迫使自己清醒,抽出了第二支箭。
竭力保持着最后的一点清醒,挺胸、吸气、昂首、勾腕。穿过厚厚的水甲,箭尖直指俄尔甫斯前胸。
弓已拉如满月。
箭有龙吟之声,携九天风雷,一往无回!
这一箭与先前她那些花样相比,实在是显得过分坚硬了,然而却无疑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水甲还在兀自流转,俄尔甫斯却突然倒地,败了!流下的一滩嫣红也随水流逝,天地间似乎就在这一箭的声威下重新陷入寂静。
雪野眼见俄尔甫斯倒下,也不过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她在梭罗门下,最先学到的就是这种在战斗中不骄不馁的沉着。
然而只是那一下,她脸色就沉了下来。
身后有劈啪的掌声响起,是师父?师父竟亲自来了么?这气息,又有点不象,似乎比平时的师父多了几分霸气?师父那种气度从容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永远是雍容的,淡薄的,不会是这样!
但,除了师父,还有谁能在自己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欺近自己?有这么强大的气息呢?
雪野回过头去看,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继而一片血红!与她眼眸一样的血红色!她看到无数莫名其妙的影象,竟然全部都是四年前那遍野的横尸!她不知道那些影象是真的存在,还是一直在她脑海里漂浮,那些残肢断臂,那些悲鸣呼号,似乎又有无数的指抓向她抓来,她欲避却无处可避!
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她还是那个骑在马上独自流亡的女孩,手里只剩下一柄小小的匕首、和一支弓。灵魂瑟缩在血染的朝阳背后,他向她伸出手来。
果然……俄尔甫斯的琴声是避免不了的!虽然在刚才的对战中她表现出的坚毅与决绝已经骗过了俄尔甫斯,但,俄尔甫斯却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那明亮而高亢的穿越生死界限的弦音,实是已经伤到了她的灵魂深处,那些她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被掀开了疼痛的一角,在心里山呼海啸。
“师父!”虽然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但隐约看到梭罗的影象。梭罗朝她走来,嘴角还噙着温婉的微笑。雪野也就放宽了心,毫不防备地昏睡过去。
也许醒来后,俄尔甫斯的琴音所带来的伤痕就不那么明显了吧?
“师父!”雪野初醒,周围的寂静让她的心安了下来,借着桌案上微弱的灯光,雪野四下打量着。
这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卧房?
雪野怀疑自己看走了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醒了?”门外的人听到雪野的声音推门而入,声音虽然好听,却不是雪野熟悉的。
“看来,你还真是很依赖你师父。”来人挑眉笑道,他笑的时候很温柔,足以让少女为之乱了芳心。
然而雪野没有。她非但没有,反倒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不好,莫非自己当时昏头昏脑地认错了人?还那么轻易地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人家了!雪野暗暗后悔自己的大意,不过想回来,当时那情形,就算不那么办,自己恐怕也没有战斗能力。于是她瞪直了眼看着进来的人。
斜飞入鬓的双眉下压着一对精光四射的眸子,鼻挺如剑、唇薄如刀,坚毅的轮廓,一身黑衣包裹着颀长的身材,整个人给人一种霸气淋漓的感觉。而雪野注意到的是他腰间的配刀。
修罗刀?!
以她的眼力,是不会看错的。
修罗灭世刀,乃是上古神兵,历经数十万年,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役中磨砺着它的刀刃,而上一次圣战中,正是握这把刀的人杀死了天界的统治者!
“你是……北方武神影冢!”雪野大惊,回味着昏倒之前自己所感受到的气息赫然就是眼前这个人的。然而她依旧懒洋洋地半坐在软床上,没有行礼的意思。
九雏凤鸣乱啾啾
影冢看着她含笑点了点头,明明在看见她红色的眼眸时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还是好玩般问了一句:“你是雪野?
“雪野不过是一名还未出师的无名之辈,难道还有人冒充我不成?”关于影冢的传说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不过既然她有一个那么厉害的师父,自然也不会将影冢太当回事。
“你倒是不惊讶!”影冢听她还有闲心调侃,不觉莞尔,分明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生怕在自己面前丢了师父的脸,一古脑儿地装老成。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如何。”
“何以见得?”
“既然你在当时就没有杀了我,现在就更不会为难我,何况你既然知道我是雪野,自然也要买我师父的几分面子。”
“好聪明的姑娘!”影冢淡淡道,“可是你既然能杀我的下属,我又为何一定要买梭罗的面子?整个冥界没有人不知道我与梭罗一向不和的。”
听他直陈其事,雪野倒是对他的防备之心淡了一些,其实落到他手上,自己当真是始料未及,可见所谓算无遗策,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只是事已至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至少不能让影冢小瞧了:“我杀俄尔甫斯是因为他对冥王有了异心,是铁证如山的,可是你要杀我,则名不正言不顺。”
“俄尔甫斯毕竟是我的下属,在北方,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杀我的武将,你不觉得你有些越俎代庖了么?”影冢忽然口气一冷,眼中有厉芒闪过。
雪野竟觉得掌心有汗了。
“那么……你想怎样?”惊坐而起,手习惯性地向枕后捞去,才发现弓箭根本不在自己身边。
“你损我一员大将,总该照价赔偿吧?”
“不过是一命抵一命,如果你要,尽管来拿便是。”雪野瞪他一眼,再不说话。
影冢本来面如寒霜,此时看到雪野这神情,居然忍不住自己笑了出来:“谁要你的命了,你真不愧是梭罗的徒弟,跟他一样又臭由硬。”
“你说我就罢了,何必辱我师父?”虽然是关系自己生死的大事,不过她这种自负的人一向觉得自己不太可能阴沟里翻船,因此也放宽了心,还是不由得将师父放在首位。
“算我错了,我道歉好么?”影冢继续笑道,“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我要的可是能好好活着给我做事的人。”
“你要我做你的下属?”雪野惊讶道。
“知道你八成心不甘情不愿,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诺,这是你的弓箭。只要你能胜了我,我二话不说将你送还,不过……如果你胜不了,那就不能怪我了。”影冢肃容道,还真将她的弓箭递了过去。
“万一……我输了……放我这么一个人在你身边,你不是要时常提防肘腋之变么?”雪野问道。
“还没战就想着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影冢现在只想笑,只想骂她人小鬼大,真是梭罗教出来的好徒弟,不过看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倒不好意思打趣,只得道,“只要我跟梭罗一天没有正面冲突,你就没有理由对我如何,难不成你想叫梭罗为难?”
影冢知道他这句话正好击中雪野的七寸,见雪野不吱声,他只好又道:“莫非你觉得你还有第三条路么?”
雪野低头想了半晌,才看着他道:“没有,既然如此,那便动手吧。”不过她的战斗力,充其量也就算得上一流,与梭罗相比还差得很远,跟影冢斗,她自然也没有多少信心。
“谁说要跟你动手了?”影冢又笑,笑得雪野心里发毛。
“你究竟是要怎样?就算我在战力上赢不了你,也容不得被你这样折辱!”
“我说让你胜我,不一定要在刀剑上下功夫嘛,我年龄都比你长,若让梭罗知道,岂不是要说我用年纪欺压人?我只说比,又没有说一定要舞刀弄枪的。”
雪野算是彻底认栽,她平时自以为聪明,此时却觉得被这人耍得团团转。这无疑令她很不愉快:“那比什么?”
“酒。”短促的发音,掷地有声。
“这……”雪野只是拿眼睛看着他,看了许久,眨也不眨。
“怎么?难道你想直接认输算了?”
莫非他也被俄尔甫斯伤到了么!雪野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不过只是一瞬间功夫她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我来。”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他已经当先一步跨了出去。
这里是北方武神的龙骧殿,他们出来时,已经有六名武将装扮的人在等候了。总不会是因为等自己,影冢让他们等了这么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