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可总忍不住要去想那件事。”
“又想你师父啦?”。
雪野未料到连这点心思都被影冢猜中,迟疑着点了点头:“我想去看看师父,可以么?”
影冢本是含笑看着她,听得这话忽而脸上表情渐渐僵硬,道:“如果有一天,你师父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不在?师父怎么会不在了?”雪野急促反问。
“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这种如果。”
“雪野!”影冢猛然呵斥一声,打断雪野絮絮叨叨的默念,“我实话告诉你也罢,东陆,你是决计回不去了的。”
雪野闻言一震:“为什么?”
雪野灵台顿时清明,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连缀起来,从她射杀俄耳甫斯、梭罗执意不让她回东陆、还有先知的那句话……这所有事情,绝对不是巧合?那么,是谁的手在操纵背后的那根弦?
“当初,你为什么留我在北陆?”
“其实……这都是梭罗的意思。”影冢神色复杂地回答她,似乎在考虑该如何措辞才能让雪野听上去不那么刺耳,“当初是有交换条件的,因为个中原由我不能出手杀俄耳甫斯,于是拜托梭罗,便答应他,让你留在北陆。”
不过是一句承诺而已。
雪野想着,心里突然微微一疼,梭罗是铁了心不要她留在东陆,其中缘故暂且不论,那么影冢呢?只是承诺而已么?眼前人的容颜瞬间模糊起来,不知怎的,那些记忆的断面排山倒海地涌来:她射杀俄耳甫斯后听见的掌声,在北陆见到的第一双微笑着凝望她的眼,他在尘舞面前为她辩解的说辞,他为她挡下的十二刀,他只身去战场救她回来,他罚了她却缄口不言的心疼……
这一切,竟只是为那人的一句承诺?
短短几个月,他为她做的实在太多,这份关切,实不下于梭罗。她自觉欠他很多,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何回报。
但想到那句承诺与他前两天才说过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滋味。
“哦”
“怎么了?”影冢见她沉默良久,以为她会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地说服自己然后去找梭罗问明状况,不想她竟就这样哦了一声没了下文,心下也觉得奇怪。
“没什么,有些累而已,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休息了。”雪野生怕那点心思也被影冢看去,慌忙朝外走,迎面撞上了乾涅痕。
“什么事连你也慌成这样?”
影冢见雪野与乾涅痕撞上,不禁好笑,雪野一听有事,也顾不上与乾涅痕寒暄,站在门口,不知该走该留,却已经留下来了。
“这……”乾涅痕朝雪野看了看,又看了看影冢,对影冢耳语了什么,影冢对雪野道:“不是累了么?你先下去休息吧。”
“你又有什么事要瞒着我不成?”雪野冷笑。
“不瞒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听后一定不会冲动行事。”
“好。”雪野尽量使自己说得气沉丹田。
“梭罗出事了。”尽管不愿,但还是要说。
“出事?师父能出什么事?”
“具体情况并不很确切,但梭罗反叛的罪名似乎是坐实了。”
“影冢,我去看看。”情急之下什么称谓都不要了,雪野飞奔而出。
“大人,要把雪野拦回来么?”
“拦不住的,由她去吧。”影冢启齿,早就料想她会这样。
报君黄金台上意
四周白炽如日的光线一盛,四屏光墙宛如自地底升腾而起,霎时间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明晃晃地欲灼伤人的眼球。水流声振聋发聩,似是九天雷霆贯彻长空,撕裂云朵的华裳。
水之结界!
“落羽!放我出去!”结界里的女子声嘶力竭地叫嚣,传出来的声音却细若蚊蝇。
“抱歉,熠焰,在你平静下来之前,我办不到。”结界的制造者神情坚毅如铁,银发披肩,如剑的薄唇轻轻扇动,用的是传音的密术。
结界里的人感应到了些什么,一时没了言语。
倏尔结界里迸发出两条火龙,交叉着咬向漫天匝地的银白水域。风的怒吼声随影而至,火龙盘空,电目血舌,千雷万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大声忽发、天坼地裂、云烟沸腾。
俄而两龙合一,接近疯狂地撞击着水墙,火星四溅,自下而上的水流却只是停滞了那么一下,继而又似银河倒悬,轰鸣不绝。
“熠焰,听话,别闹了,火气再耗下去,只会让你自己受伤。”落羽眼光淡漠,冷静地观望里面的动静,语气却软了下来。
三百年前圣战中存活下来的人无疑都是天冥两界的精英,冥界十殿武神仅剩下了四名,三百年来他们一直与冥界的王族结亲,以保持后代血统的纯正和战力的精纯。冥王也在实际上默许了他们的做法。惟独司火的熠焰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步攀爬上这个位置。可无论是单纯的修为还是实战的经验,两人悬殊犹如云泥。平日两人相处甚欢,到了这步田地,修为上的差距却显得格外扎心。
“落羽,这其间一定有误会,求你了,让我出去,我有办法为他正名!”结界里的女子声音渐渐带有哭腔,落羽心有不忍,却没有放松警惕:“已经……迟了。”轻声叹息如絮羽飘零,梭罗,对这位曾经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落羽比任何人都不愿相信布在眼前的生死,然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他的情谊坚定不过信念。
“就任他去吧。”落羽还记得当年四人叠手誓忠的情景,闭上眼,仿佛心上铺了一层星辉,那么空阔而冰冷,应和夜里凉风,在灵魂深处低吟。
熠焰知道若是落羽下定了决心是决然不肯放自己出去的,眼中光芒越来越亮,突然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渐渐失去,不由自己地在结界正中蜷起了腿,将脸埋入双手,肩膀微微起伏。
“熠焰,你还记得我们当年的誓言么?”落羽从未见过熠焰这般,站在结界外手足无措,半晌才道。
“记得。可是……”熠焰顿了顿,才道,“为冥王效忠给我带来了权势与名望……我一直告诉自己,我熠焰的生命是为守护冥界而存在,我也一直为此奋斗……可是当听到梭罗消息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一个女人,真正想要的,其实或许只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如何处置梭罗,冥王自有安排,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冥王也只是现在不想见你,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一切都还有转寰的机会。”落羽只得隔墙安慰。
“此话当真?”
“我几时骗过你?落羽的语气仍旧是平静如常,却不知熠焰心里辗转千百遍,“快把眼泪擦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
“已经,戒严了么?”雪野一路马不停蹄,虽然明知将体力消耗在路途上委实不值,可心里有个念头如同附骨之蛆无论如何也挥洒不去。听到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只想着快点找到梭罗证明乾涅痕得到的消息有误,于是除了奔跑还是奔跑,顾不上路上行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耳边能听到的惟有自己重浊的呼吸。
以雪野的速度,从影冢在冰城的住所到梭罗所住的地方不过盏茶工夫,可这一路,思绪纷杂、柔肠百转、心慌意乱,这么短短的路途几乎使她胸闷气短,待看到黑云压城般的军队,才平生第一次有晴天霹雳般的震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雪野终于见得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慌忙上前问道。
“你是什么人?闲杂人等退开,别妨碍我们复命,否则格杀勿论!”
“在下雪野,里面住的梭罗,正是我师父。”
“原来是‘妖瞳’。”那人略一欠身,想是听过雪野的名头。雪野却不知,她这威名,一半是来自“妖瞳”的传说,一半却是来自她在对抗亢邪族的时候立下的战绩。
“在下乃是奉冥王陛下之命包围这里,没有陛下的特许,就算是另外三位武神,在下也不敢放进去,姑娘还是请回吧。”
雪野皱眉,食指揉搓鼻尖:“这么说,我师父当真,当真……?”
“这事须得陛下亲自定夺,梭罗大人位列武神之尊,在下等岂能妄自揣度,因此也只是奉命行事,不敢过问。”
“若是阁下不行方便,恕雪野无礼。”雪野也看出情况不妙,当此情形,得到冥王特许尚且不能,只有硬闯,因此眼中渐渐闪现出狠厉之色,握弓入手,原本动摇的心思终于沉寂下来,左右不过是一死,若是为了梭罗,她便无所畏惧。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姑娘想清楚了,这一闯,可算是与冥王为敌了。”
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冥界为敌,智与不智?
为了曾经救过自己养过自己的师父,而与冥王为敌,对是不对?
如果,师父真的如传闻那般要反叛冥界,自己又将作何打算?
雪野来不及细想,知道那人不欲与自己为敌,可她决心坚定之下,所向披靡。雪野扫视周遭,见在场士卒皆是伏击而来,并无人携带弓箭,知道自己再怎么狼狈亦不会成为箭靶子,心下略安,已经有了计较。
“阻住她!”那人一声令下,雪野身前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层士兵。
雪野微微一笑,以弓为盾,抵挡前排士卒的兵刃,蓦然飘身后引,脚下步若凌波,曼妙无方,飘开数丈。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撕裂空气的流光迅雷闪电般自腰侧划过!
是一支箭矢!
尽管对“啸月弓”和“妖瞳”的名声耳熟能详,也早有了准备,此时仍猝不急防!
众人再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提自己的裤子!
雪野这般射箭,真让那头领哭笑不得,可中间一列的士兵纷纷去提裤子,自然而然地为雪野退出一条路来,两侧的人虽有心要阻拦雪野,可是中间的人并未将位置让开,这一挤一推的空隙,雪野已经踩着一列士兵的头飞身而过。脚底偶尔有刺来的戈矛,雪野也不介意,大剌剌地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一干人等在下面干着急,戈矛乱戳,星星点点、如墙如网,竟再也阻拦不住女子坚毅的脚步,那首领表面上对雪野那一箭不以为然,心底却不得不暗暗赞叹雪野在如此情形之下的应变能力!
雪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