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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岫,随我回妖界吧。”泉逸上前一把,扶着我的肩膀,眼神坚毅道:“我们三人在天界欢欢乐乐的不好么?为何你偏偏要一个人留在妖界?”
“我回不去了,你知道的。”我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神衔已经被摘,神籍也被开除,天界已经容不下我云岫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心已经留在了妖界。我和锦夜都回不去了。
“你若是肯随我回去,别的事你无需费心,我和蔚池自然会帮你铺平回天界的道路。”泉逸有些激动,目光热切的望着我,“阿岫,你心里存不了我的影子,我不逼你,我只盼着你能同我回去,你我做长长久久的朋友。”
我觉得今日的泉逸很是怪异,凝着眉道:“阿逸,难道我留在妖界,你便不再拿我当朋友了?”
泉逸顿了顿,颓然的松开扶着我肩膀的手,悠悠叹了口气道:“果然如离朱上神说的那般……阿岫,你的眼里只有锦夜,何时把我和蔚池放在心上?你我几万年的朋友,难道就比不上你和他一万年的情谊?”说完,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向来时的路走去。
“阿逸!”我快步跑上前抓住泉逸的手,急急的唤了他一句,担忧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泉逸停住脚,一点一点掰开我的手,没有回头,声音艰涩道:“阿岫,若是有朝一日,我与锦夜只能活一个,你会选谁?”
我的手僵在半空,彻底愣住了,心中的不安疯涌上来。泉逸见我不说话,苦涩一笑,寒凉道:“你不说,便是选锦夜了。”
“不是!”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坚定道:“我谁也不选……因为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在我眼前发生,除非……我死!”
泉逸的手握成拳头,垂放在身侧,没有说话,举步往回走。我静静的看着他里开,没有追上去。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灯火尽出,我才回过头,一个人沿着三途河继续往前走。
三途河是忘川河的支流,里面的怨魂相比较而言比奈何桥下要少很多,但越往上游,哀怨哭喊之声就越大,传到耳边令人莫名的伤感。
我记得回天界以后,第一次和西宸相遇就在忘川河附近,那时我戴着判官给的面具,又因过了望乡台不记得前尘之事,故而没能与他相认。如今再走这一段路,心中颇有些沧桑之感。活了五万多年从来未觉得时光有多珍贵的老神仙,第一次对岁月的流逝感到慌恐。
不知不觉走到了奈何桥附近,恰巧遇见牛头马面锁了年轻男子的魂在过桥,我瞧着新鲜,便停下来观望。
奈何桥一共分红、黄、黑三色,越下层越凶险,忘川河内徘徊千万年的怨魂只等着将过往的新魂撕裂吞嚼,以强大自身。生时行善的人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作恶多端的人走下层。那男子走的是中层,躲躲闪闪,有惊无险的过了奈何桥。
奈何桥旁边有一块青石,叫三生石,据说记载着每个人的前生今世,那是每个人专属的记忆,旁人是看不见的。
看一眼记起前世的爱恨情仇,明晰今生的因果缘由,留下或欢喜或悲怆或悔恨的泪水,然后喝下孟婆汤,忘记所有的过往,清清静静的进入六道轮回。
我一时兴起,走到三生石前,望了两眼,想看看这是一个什么宝物,竟有如此神通。不想将将靠过去,原本幽青的一块石头竟发出盈盈的绿光,上面刻着的“早登彼岸”四字像是蘸满了血水写上去的一般。
我怕扰乱了冥界的规制,退后一步,打算趁着无人注意回冥王殿去。
“姑娘,三生石一亮,你的前世今生就会浮现。你既然来了,何不看上一看?”一个略显苍老喑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孟婆。
“我不是凡人,难道也有前生今世?”我有些犹豫。
孟婆不知有没有听我说话,音调不改的重复着刚才说的那句话:“三生石一亮,你的前生今世就会浮现……”
我想起被千面天妖打散魂魄的八千年,确实投生到过凡间,和西宸有过一段纠葛。也是按耐不住好奇,走了过去。
三生石绿光暴涨,中间宛如水面一般荡漾起波纹,然后暮雪和西宸的脸慢慢浮现出来,仿佛历史重演。
卷三 第一百零四章 惊喜
看过三生石,我心惊不已,不曾想到还有一个如此令人啼笑的秘密是我和西宸都不知道的。这个秘密对我来说也许无关痛痒,但对西宸来说却是一场咫尺天涯的错过和一个美丽的误会。只是他如今生死未卜,我即便想告诉他,他也没机会听到。
我出来这一趟,耽误了不少时间,锦夜那边脱不开身,派了鬼束来找我。我推说身体不适,不想去。但鬼束说锦夜有惊喜要给我看,让我一定要参加今晚的寿宴。我将信将疑,但还是跟了过去。
所谓寿宴,不过是一群人喝喝酒听听曲,互相恭维一番,然后不动声色的攀比各自送的寿礼。我上回参加紫薇天帝的寿宴时还暗叹宴会上的女神仙太少,如今入了座才发现,冥王的寿宴不是少,是压根就没有。
听判官说,原本有巡逻的夜叉鬼也在应邀之列,但她怕自己的相貌丑陋吓到诸位宾客,丢了冥王的颜面,这才寻了由头避了开去。
我的身份现在有些尴尬,刚刚被开除了神籍,但又未和锦夜成亲,冥界的诸位都不知该如何称呼我才是。如今锦夜和离朱都在场,稍有不慎就会惹出不快,是以我坐下半个多时辰,都没人敢上来向我敬酒。
我正好乐得清闲,自斟自饮,时不时的和锦夜搭句话。泉逸这次来是以随侍的身份,故而酒宴时并未落座,和鬼束一样被请到了偏殿喝酒。
锦夜和离朱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僵凝,谈笑自如,其乐融融,好似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但我知道他们两个貌合神离,只是演技比较精湛而已。
离朱率先大大方方的敬了我一杯,自创了一个称谓,唤我一句“云岫姑娘。”旁人见终于有人开了个头,然后四面八方的酒杯都往我这边举了过来。我酒量虽好,却不喜欢应酬。只让锦夜帮我一一挡下。有人瞧着又有话说,什么“伉俪情深”“琴瑟和谐”“天造地设”……都来了。最后我竟然还听到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儿孙满堂”……锦夜笑着应下,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一手放在桌子底下揣着我的,五指紧紧的契合在一起。
众人正喝酒喝得尽兴,不知是谁借了酒意抱怨了一句:“这新上任的卞城王好大的官威,竟然连阎罗王殿下的寿宴都迟迟不到,难道还要像凡间迎娶新婚姑娘一般,用八抬大轿就请他来么?”
此言一出,有人应和,有人沉默。我一看,刚才说话的是和绿脸文判官同一官阶的红脸武判官。武判官是出了名的直肠子,有话就说,从不憋着。虽然有些真材实料,但屡次申求升官不遂不说,还三番五次被免职,约莫吃的就是他这暴脾气的苦头。
此刻他在冥王的宴会是闹了这么一出,明着是指骂那卞城王的不是,但听在冥王耳里或许就变了味了。我瞧着冥王的脸色变了变,约莫能猜到他是觉得武判官在故意给他难堪。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说自己请的客人不给自己面子,这不是在扇他耳刮子么?
有些懂得察言观色的立马明白过来,转移了话题,武判官也被绿脸的文判官招来鬼卒拖了下去。
这时,门外有个鬼卒来禀,说是卞城王来为冥王贺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位新上任的卞城王也不知是故意端架子还是真的有事忙的抽不开身,冥王寿宴这么大的事,他也敢来晚。
除了锦夜和离朱,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向殿门口的方向,连冥王都站起来,往那边张望。
我原本也不关心这些,一心只惦念着锦夜说要给我的那份惊喜,但是听到那卞城王一说话,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便转了过去。
“小王西宸贺寿来迟,还望冥王殿下万万恕罪。”人还未到,清朗的声音便传到了众人的耳边。
我捏着酒杯的手抖了抖,一瞬不瞬的望着酒席的尽头,生怕一不小心那个身影又像来时在黄泉路上看到的幻影一般,转眼便逝。
此刻的西宸,头顶华冠,腰系玉佩,一件镶着银丝金线的绣缎氅半裹着他略前清癯的身子。美若天神的容颜上,眉如裁墨,紫瞳清透,粉色的薄唇噙着我熟悉的温和的笑意。他快步走到殿前,身后跟着一群抬着贺礼的小卒,远远的就向着冥王躬了躬身行了一礼,歉然道:“小王将将上任,狱中琐事繁多,这才来迟了些许,还望殿下恕罪。”
冥王见西宸态度如此谦恭,给足了他面子,哪里还会怪罪,连忙上前迎他入座。方才出言符合武判官言语的一些人此时都有些讪讪。
他的位置就在离朱的下座,和我斜着对面。我定定的望着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男子是真实的。
锦夜握着我的手,把头向我这边靠了靠,在我耳边低语:“岫儿,怎样?我给你的这个惊喜,你喜欢么?”
我蓦地回头:“是你?可是你不是说不死花已经……”
“岫儿。”我话未说完,对面的西宸就轻声唤我,缓缓道:“你我终于又见面了。”
我点点头,发自内心的感到欢喜:“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西宸看着锦夜搂在我肩上的手,微微颦了颦眉,问:“宴后有时间么?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想起在三生石上看到的前生往事,有些犹豫,但那双紫色瞳孔里的温情和哀求,叫我无法拒绝。
“可以。”我点点头,没有看锦夜就答应了下来。
锦夜搂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没有阻止我,只是在我耳边声音魅惑道:“岫儿,你可莫要让我后悔救了他。”
我自然是明白锦夜话里的意思,但他实在是多心了,我不过是想对西宸说明实情。好让他莫要在我身上浪费太多的感情罢了。
正如翊圣说的那般,我既然无法回应他的情感,那便不要给他任何期待。不然耽误了他,也牵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