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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深沉的恨意令商恩妲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与翟家的恩怨情仇其实她并不了解,但住在翟家那么长时间,他们的互动她看在眼里,所有人对他都十分尊重,她或许会因对翟煜申的爱而心往翟家偏,但在她看来马昌中的不满只显示出他的贪婪,翟家对他的善意他似乎认为是应该的,甚至是不够的,对他父亲的死也无法释怀,但每个犯罪者都有其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不认为这些借口足以为其罪行开脱。
“你就那么肯定你父亲将权位让给翟爷爷不是心悦诚服的?你父亲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你做这些事,如此对待他用性命创造的信堂,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商恩妲道。
一时之间马昌中只是冷冷瞪着她,他多年的策画眼见成功在即,是不可能被一个小女孩用三言两语改变的。
“马大哥,该上路了。”一个男人闯了进来说道。
这眉宇间有股狠劲的男人有点眼熟,商恩坦想起他就是一直跟信堂作对的邵铭龙,她曾在信堂的档案中见过他的照片,被软禁在这里的期间她并未见到此人,现在见到他们熟稔的模样,虽然完全不令人意外,却不免让人愤慨。
“嗯。”马昌中应道,转而对商恩妲说:“翟煜申跟我们约好要赎妳,恩妲小姐,我们必须先将妳绑起来跟他交易,得罪了。”
她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她绑缚,嘴上也被贴了胶布,当一行人上路,她的心不自觉地愈跳愈快,想到即将见到翟煜申,她既期待又心酸,但吉凶难卜的未来又带来一股绝望的凄凉。
※※※※※※※※※
交赎地点一变再变,翟煜申孤身一人开着车来到山区的一幢别墅前,门口两名彪形大汉将他领入,进去后只见邵铭龙押着被绑缚的商恩妲,手中一把枪对准了她、的脑袋,她盈然激动的大眼睛刺痛了他的心。商恩妲苦于嘴巴被封、受制于人,阻断了她想投入他怀抱的渴望。
“你果然是艺高人胆大,遵照约定单枪赴会!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也会照诺言放你们走的。”邵铭龙阴冷地笑道。“东西呢?”
翟煜申将手中的行李箱一扬,“东西就在这里面,但我有个疑问,你绑人无非是要钱,我已经说过要多少钱价码随你开,为何你要珠宝不要现金?变卖珠宝虽不算困难,但却有一定的风险,你真的不考虑收现金吗?”
“我要的就是珠宝,变卖的事不用你担心。”邵铭龙道。
“你跟信堂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到了这地步,总该真相大白了吧?”
“不是我跟你们有深仇大恨,是我的恩人与你们有过结,钱我不是不要,但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毁了信堂!这次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好机会,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的交手,这样你明白了吗?”邵铭龙得意地哈哈大笑。
“你的恩人是谁?叫他出来,我要问他原因!潜伏在信堂的内奸也一并叫出来!我瞒着所有人偷盗出珠宝,亲手毁了翟家和信堂,总有权利知道原因吧!”翟煜申大声道。
商恩妲脸色一变,无法说话的她只能望着翟煜申痛苦的脸庞,眼泪如断线珍珠般落下。为了她,他做下了罪无可赦的事,这些日子想到他的立场,她总以为他不会为她一个人而牺牲整个信堂,或者他会想出两全之策,不但保住了珠宝,也可以救出她,但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马昌中的谋略何等精细,如果没有把握,他不会下这种赌注。或许马昌中比她更清楚,她在翟煜申心目中的地位。
邵铭龙还未说话,只听后面隔问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冷冷道:“你想知道背后的主谋,我就让你看清楚。”
商恩妲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马昌中走出来了,他的目的已经达成,翟煜申也早晚会知道是他,他已不需躲躲藏藏。然而翟煜申俊脸上震惊、复杂的神情,只令她一阵心痛。
“马叔叔……竟然是你……”翟煜申咬牙道。
“没错,是我。”马昌中淡淡一笑。“我看着你长大,我很了解你的个性,也很清楚你的能力,所以我知道要斗垮信堂非借助你的手不可。从昨天你失踪,珠宝展也提前结束,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达成这困难的任务,但我知道只有你办得到。”
“为什么?!”
被背叛的痛苦写在翟煜申脸上,商恩坦甚至可以想象在他脑海中跑过的是三十年来马昌中给他的回忆,这像自己叔父一般令他敬爱的长辈却是令他万劫不复的刽子手,教他情何以堪?!
“要怪就怪你爷爷,如果不是他,我父亲不会死!如果不是他,信堂是我的!他夺走了我父亲的事业,还借抢匪之手夺走他的性命,让我母亲受不了丈夫死亡的事实而崩溃,也跟着自杀身亡。我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你说我该不该报仇?!”马昌中狠狠地道。
翟煜申摇着头,没有想到原来在马昌中内心对翟老爷子积压了这么多的恨意,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竟然可以戴着假面具几十年,只为了报仇!他虽然痛恨他,却也不得不佩服他。
“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把珠宝拿过来吧。”马昌中道。
邵铭龙的一名手下将翟煜申手中的行李箱拿了过去,珠宝鉴定专家详细地审视着真伪,当然他们并不是多担心翟煜申会拿假珠宝来鱼目混珠,否则他们两条命就准备葬送在这了!谁会笨到特地跑来陪商恩妲一起死?但安全起见,马昌中还是找了鉴定专家来,如果翟煜申真要什么手段,两个人都别想离开这座山!
好半晌,鉴定专家抬起头对马昌中点点头,表示珠宝是真品,邵铭龙这才将商恩妲推向翟煜申,只是手中的枪仍然对准了他们。
商恩妲奔进了翟煜申的怀抱,一时之间他紧紧地拥住了她,才想起她嘴上还黏着胶带,撕下了胶带,她的眼泪滚滚而落,翟煜申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拭去,低声哄道:
“没事了,没事了。”
“你怎么可以真的将珠宝交给他们,你是笨蛋是不是?!”商恩坦哭道,为了她将信堂赔进去,她有什么脸面对信堂的人?!
“妳没事就好了,人命比什么都重要。”他温柔地吻了吻她布满泪痕的脸庞,一边动手解开她绑缚在身后的双腕。
商恩妲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流泪,眼睁睁看着马昌中将行李箱再度关上、锁紧,指挥一群手下迅速离开以防生变,她的心中焦急,难道翟煜申没有安排人将珠宝再劫回来吗?!
“我会从外面将整间房子反锁,我知道煜申是开锁高手,但我劝你最好晚点再开,你若是意图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找人将珠宝劫回去,那么我的子弹可不长眼睛。”马昌中冷冷地道。
翟煜申轻轻揉着商恩妲红肿破皮的双腕,一言不发,两人只是静静地相拥,看着马昌中一行人离开,听着他们在外面上锁,而后驱车离去,商恩妲焦急地盯着翟煜申冷静的俊脸,忍不住道:
“煜申……”
他的食指轻压她的唇,示意她噤声,半晌之后外面的人似已走光,他才微微一笑,关心地道:“这几天妳受苦了。”因为没见到她身上有什么伤痕,他才略略宽怀,不然这几天想象着她的处境,不知她受了什么苦,那份折磨几乎将人逼疯。
商恩妲摇摇头:“他们只是软禁我,我没有受到什么苦,倒是你……珠宝被拿走了,那该怎么办?信堂怎么办?”
翟煜申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打破了窗户,取出一个小工具轻而易举地解开了缠在窗外的锁,然后钻了出去。“在里面等一下。”他道,不久后打开了大门的锁,才让她从大门走出去。
“万一碰上他们怎么办?”商恩妲蹙眉忧心地问,对方手里可是有枪的!她其实担心他多过于担心她自己。
“先上车,爷爷已经出动信堂所有能动用的人力,他们定不出这座山的。马昌中以为学电影的手法骗我绕来绕去,才引我到这里,可以甩掉我安排的人,他不知道我的讯号是发射上街星的,不是一般追踪器只有几公里的讯息范围。一旦马昌中发现了追兵,一定会再回头想抓我们当人质的,所以我们要赶紧离开。”
商恩妲坐上了车,有些明白,却仍是一头雾水,虽然这解释了翟爷爷为何找得到他们的位置,但她心中的疑团还是很多。
“你可以发射讯息到卫星让翟爷爷找到你的位置,难道马昌中不知道你会使用这种方法吗?”
“他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翟煜申淡淡道,一边发动了车子,瞧见商恩妲愕然的神情,不觉笑了笑。“妳以为他知道信堂所有的事吗?”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难道……难道你们早就怀疑他?但刚刚你看到他出现却一副震惊意外的模样,这……”
“这自然是我装出来的。”翟煜申道。“这些年他做的确实不留痕迹,丝毫找不到证据,但是怀疑是不需要证据的,见到他之前,我和爷爷几乎已经肯定是他,就因为他做得太干净俐落,所以除了他之外我们想不出有其它人有这个本事。”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抓起来,还大费周章偷珠宝赎我?”商恩妲大惑不解。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妳的安全啊!他留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如何处理这件事,我就故意做给他看,这样他才不会对妳不利,若我们对他下手,妳反而有危险。”翟煜申瞧了她一眼,又笑了笑道:“而且他们绝对看不出珠宝是假的。”
“假的?!”她更加讶异了,珠宝鉴定专家都说是真的,怎么会有假?!
“那确实是真的宝石制成,但却是…品,J珠宝为了防盗有制作一批等级较差的珠宝来鱼目混珠,所以造型跟真品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想要辨出真伪不是一般的珠宝鉴定专家随便看一看就分辨得出来的。爷爷早知道有这批…品,所以特地情商J珠宝的金恩先生借来一用,即使没办法归还,我们也会负责赔偿,倒是要令马昌中相信我真的去偷真品困难了点,只好劝服金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