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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之人,临走之前,对老骨头说,即使他武功天下第一,想要力挽狂澜,让诸国纷争休止,也是不可能的。”
樵夫听到老者此言,脸色煞白,似乎像是听到了噩耗一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寒气入骨,手脚酥麻。不过此时,天色昏暗,两位老人并未在意。
老妇人也慢慢从凉席上站起来,接着老者的话道:“小伙你也应该是个练武之人,可是正如那位戴着面具的白衣恩公所说,等不到明君圣主,就只能替天行道,多杀几个十恶不赦的盗匪贼寇、贪官奸吏、乡绅恶霸了。”
白衣少年似乎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的身份,满心仰慕,微微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田大侠言之在理。”
此时,夜渐昏暗,五月上旬,须弥山上,寻不到残月,然篝火越烧越旺,白衣少年的右手深深地往树干之中陷进去,冒着一丝青烟,袅袅升起。
众人陷入了无限的沉默之中,樵夫也再次拿起放在一侧的碗,准备淘米做饭,不过现在,他身为东道主,有客来访,不得不多放点米进去了。
就在此时,白衣少年从树干上面翻身跳下,落在樵夫面前,从怀中拿出来一锭金子,递给他道:“两位老人劳途至此,你把他们带到附近镇上安顿了吧。久居山上,非可行之策。”
老妇人大喜,连忙协同小厮儿,扑上前来,拜倒在白衣少年的脚下,连连磕头:“恩公再生之恩,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白衣少年大惊,连忙俯身上前,将其扶起。
借着篝火之光,可隐隐看见这位白衣少年年不过十七八,气宇轩昂,谈吐之时,呼吸浑厚而沉重,又看到他刚才身轻如燕,应是一个练武之人。可练武粗人,难得他这般书生白嫩。
樵夫接过金子,咬了一口,咬出了一行牙印,知道它是真的,甚是高兴,不过他知道,若是他下山去,被官人抓住了,不去戍边,也要打仗,还是避祸山中,哪怕是穷困潦倒一生,性命也握在自个儿手中。他踹上了金锭子,笑嘻嘻地跟白衣少年道:“两位老人年事高,那小厮儿年事少,不会被征召入伍,可免王延政手下的战祸,可我正当壮年,不可免灾,我只需用金锭子换些需用物件,回山活命为上。”
白衣少年似乎对樵夫懦夫行为甚是生气,不过他似有急事,气冲冲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老人欲问其姓名,可是远处除了隐隐可见的天柱山,密林深处,早已没有他的踪影。
樵夫虽然身处山中,可是言语谈吐不凡,对天下大事也有独到的简介,呼吸更是时重时轻,沉闷有余,虽然极力掩饰,可是却也像是身怀武功之人。
就在此时,地上的小厮儿看到刚才白衣少年离去的树干之上,又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不由叫道:“他又回来了。”
三人举目寻望,发现二人身形,显然不一,此人身高八尺有余,比刚才的白衣少年要高三寸余,而且肩膀宽大,长发随风飘起,都和刚才的白衣少年显然不同。细细寻去,此人带着面具,正是救了爷孙三人的那位侠客。
老者和老妇人识出了此人正是他们的恩公,连忙跪倒在地,朝他磕头:“恩公救命大恩,没齿难忘,今次再逢恩公,愿为牛马相报。死亦当结草以报……”
第03章:白衣少年
樵夫似乎也认出了树干上此人的身份,吓得魂不附体,两腿一麻,差点跌倒在地。又从手边摸过来镰刀,握在手中,慌慌张张地道:“田…田浪,天地浪子田浪……”
这位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正是江湖上人人肃然起敬的大侠,人称天地浪子的田浪。
田浪从树干上翻身而起,仰天后翻,如猿猴一跃,从大树上翻身下来,落在地面之上,溅起诸多土屑,陷在了土层之中,面向樵夫,满腔怒火即时喷发,怒骂樵夫道:“李台台,你叛杀你的主子张遇贤,实为卖主求荣的不忠之徒;你奸yin嫂嫂致死,气死老父老母,更是不仁不义不孝。你十恶不赦,死有余辜。”
原来樵夫就是江湖上人人唾弃的卖主求荣的李台台。这李台台本是“中天八国王”张遇贤的下属,在张遇贤战败之后,中途出卖,擒拿张遇贤,并在金陵大殿之上,亲手处决了昔日主公张遇贤,无情无义,以至极尤。后来,他又奸杀自己的嫂嫂,气死了爹娘,实乃十恶不赦之徒。田浪闻之,勃然大怒,连日连夜追杀李台台。李台台被逼无路,只好躲在须弥山中,不想却还是被田浪给找到了。
李台台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倒在田浪脚下,鼻涕如粉条一般,垂落到地,口中连连求饶:“田大侠,你就放过我吧,饶命啊。”
老者甚是不解,不过也吓得哆嗦,在一旁道:“大…大侠,你…你会不会弄错了……”
田浪冷笑道:“哼,弄错了?我追了他将近半年,从金陵一直追到长乐府,焉能出错?”
李台台又开始求饶:“田大侠,你就饶了我吧,我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饶了我吧……”
他连连磕头,额头上沾满了泥土,同时也被地面上擦破,隐隐可见斑红。
田浪朝地面看了看,又抬起头来,转身跟老妇人道:“你带着孩子先避开,今天我替天行道。”说完,他又面向脚下的李台台骂道:“田浪在杀人之前,先数其罪,你若不服,尽管说来听听。你听着,去年你卖主求荣,以下犯上,叛杀主公张遇贤,此其一;后你又为官金陵,受吴越贿赂,暗通他国,欺压百姓,贪赃枉法,奸yin嫂嫂,气死爹娘,你说,可有其事?”
李台台哑口无言,依然跪倒在田浪的脚下,连连磕头求饶,嘴角的鼻涕唾沫好似飞瀑而下,转眼间,地面已是湿成一滩。
田浪转过头,看到两位老人带着小厮儿躲起来了,背对着他们二人,背着左臂,伸出右手,架在其额头之上,左右晃动,手上冒着腾腾热气,似乎比旁边的篝火还要热上数倍。
李台台既然能逃躲在须弥山中,必然是不会束手待毙,当他感觉到田浪的内力将自己压的喘不过气来之时,连忙将手中的镰刀抛出,直插田浪心脏,顺势脚底抹油,鼠窜而逃。
田浪似乎早防着他这一招,稍稍侧过身子,同时甩动右臂,暗暗使力,将镰刀抓在手心,回过身来,朝李台台逃去的密林深处抛出,听得远处传来其一声惨叫,虫鸣之声,也骤然消减了许多。
田浪纵身而去,从密林中找到李台台,发现刚才的镰刀正中其脑后,鲜血横飞,脑浆迸裂,一命归西。他从李台台怀中摸出金锭子,交还给两位老人,飞身离开,却不想一位白衣少年紧随其后,脚法轻盈有力,心中已有三分喜,加快步伐,踩着树冠而去。
田浪身后紧追不舍的,正是刚才的那个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使出浑身解数,可是距离田浪越来越远,只好停了下来,站在树枝之上,连连喘息。等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田浪宛若幽灵,横空出现,就站在他的面前。
田浪冷冷笑道:“你因何紧追不舍?”白衣少年道:“我紧追不舍,只为求教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大侠,自然可以一呼百应,号令天下,平息乱世纷争,为何你一直都不肯出山?”
田浪傻傻地笑了笑,抓着白衣少年,从树干上面跳下去,靠着大树坐下,道:“你浑身热气沸腾,刚才追我所使的腿法都将你的身份表露无遗。我也不怕告诉你,乱世纷争,千缠百结,纠缠不清,何其复杂,岂是说休就止的?等你真正接触到江湖盛会之时,你就知道这潭水有何其浑浊了。另外,即便是武林人士团结一致,也注定草莽之人,难成大事,张遇贤就是最好的例子。在明君出世之前,断了指望吧。”
白衣少年甚是不解,一脸茫然,痴痴地盯着田浪。田浪看到他眼神之中的茫然,站了起来,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肩膀道:“得明主而安天下,自然之理。同为江湖草莽,杀手盟、乱云山等盗寇横行无忌,还是先除莽寇,再定天下吧。等你在除盗贼莽寇之时,或许可寻得救世安国之法。”
白衣少年听得迷迷糊糊,田浪的大论,对于初入江湖的他来说,只能先铭记于心,日后慢慢体会了。他再欲向田浪询问,可是田浪的身影又在眨眼功夫间消失了。
忽然间,从远处听到田浪浑厚而来的内功传音:“小娃,你虽是南隐客的传人,莫要真作了隐士……”
白衣少年猛然一怔,似乎田浪真的猜出了他的身份,打了个冷颤,不过愈发对天地浪子田浪敬仰不已。
这个年仅十七岁的白衣少年,他的名字叫王仁。忧心国民,尚且不然,然他的身影却遍布南方各地。次日上午,他又出现在了须弥山下的骆家村外。
“仁叔,我们比一下,看谁先到达对岸。”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跟王仁说道。
王仁看着眼前年仅五岁的小厮,忍不住笑了笑,天下纷乱苦闷事,早就抛到了脑后,笑道:“好的,你这小鬼头,想跟你仁叔比赛?不要忘了,我可比骆大哥游得快多了。”
小孩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话音未落,自己先游走了。王仁也扑通一声下水,随后紧追。
忽然间,传来了小孩大叫的声音:“仁叔,快来看,这儿有个人被淹死了。”
王仁听到小孩的声音,甚是惊骇,扑通下水,朝小孩刨去的方位跑了过去。果然,有一身着青袍的男子在躺在浑浊如泥的污水之中。
王仁虽年纪尚浅,可力气较大,硬是将青袍男子从浑水中拖出,仰面放在地面之上,这才发现他的各个关节之处都有严重的瘀伤。
他试了一下,那男子还有脉搏,不由大喜,连忙草草检查了一下受伤的男子,自己却是无计可施,又连忙跟小孩吩咐道:“小阿旺,你去把你爹叫过来,我们一块儿把他抬回去,应该还有的治。”
小孩应允而去。
王仁猛然想起田浪临走时的赠言,稍稍叹息道:“哎,昨日遇到田大侠,几天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他说的对,天下大事,何其复杂,莫说平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