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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传奇8桃花传奇-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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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洁洁道:“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问我是从哪里来的?问我要到哪里去?”
楚留香道:“我没有问过。”
他一向很少问。
因为他总觉得,那件事若是别人愿意说的,根本不必他问。
否则他又何必问?
张洁洁道:“你只问过我,那只手的主人是谁?人在哪里?”
楚留香点点头。
张洁洁道:“可是……可是你今天为什么没有问呢?”
楚留香道:“我既已问过,又何必再问?”
张洁洁道:“你以为我不会说?”
楚留香苦笑道:“你若愿意说,又何必要我问。”
张洁洁道:“那也许只因为连我自己以前都不知道。”
楚留香笑了笑,淡淡道:“无论如何,我却已不想再问了。”
张洁洁眨眨眼,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我以前在偶然间见到你时,的确是想从你身上打听出一点消息来的,所以我才问,但是现在……”
张洁洁道:“现在呢?”
楚留香道:“现在……现在我见到你,只不过是想跟你在一起,再也没有别的。”
张洁洁仰起头,凝视着他,眼波如醉。她的身子在轻颤。
是为了这堤上的冷风?还是为了她心里的热情?
她忽然倒在楚留香怀里。

杨柳岸。
夜已将残,月已将残。
张洁洁坐起,轻抚边鬓的乱发。
楚留香的胸膛宽阔。
他的胸膛里究竟能容纳下多少爱?多少恨?
张洁洁伏在他胸膛上,良久良久,忽然道:“起来,我带你到个地方去。”
楚留香道:“哪里去?”
张洁洁道:“一个好地方。”
楚留香道:“去干什么?”
张洁洁道:“去找一个人。”
楚留香道:“找谁?”
张洁洁眼波流动,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道:“那只手的主人!”

女孩子们都很妙,的确很妙。
你若逼着要问她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是偏偏不说,死也不说。
你若不问时,她也许反而一定要告诉你。

高墙。
墙高得连红杏都探不出头来。明月仿佛就在墙头。
楚留香道:“你就是要带我到这里来?”
张洁洁道:“嗯。”
楚留香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洁洁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这道墙你能不能上得去?”
楚留香笑了笑,道:“天下还没有上不去的墙。”
张洁洁道:“那么你就上去。”
楚留香道:“然后呢?”
张洁洁道:“然后再跳下去。”
楚留香道:“跳下去之后呢?”
张洁洁道:“墙下面有条小路,是用雨花台的彩石铺成的。”
楚留香道:“好豪华的路。”
张洁洁道:“你若不敢用脚走,用手也行,无论你怎么走,走到尽头,就会看到一片花林,好像是桃花,花林里有几间屋子。”
楚留香道:“然后呢?”
张洁洁道:“你走进那屋子,就可以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了。”
楚留香道:“就这么简单?”
张洁洁道:“就这么简单。”
她嫣然一笑,又道:“天下事就是这样子的,看来越复杂的事,其实却往往简单得很。”
楚留香道:“你至少应该告诉我,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屋子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张洁洁道:“你既然很快就会知道,又何必要我说!”
楚留香道:“但你又怎么会知道的呢!又怎么会知道那人一定在屋子里?”
张洁洁不说话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早就知道,我若要问你,你一定不肯说的。”
张洁洁抬起头,瞪着他,道:“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你若故意不问,我反而告诉你了!”
楚留香忽然在咳嗽。
张洁洁瞪着他,忽然拉起他的手重重咬了一口,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凌空一个翻身人已在四五丈外。“你简直不是人,是个猪,死猪,死不要脸的大活猪!”
她骂声还在楚留香耳里,人却已不见了。

高墙,好高的墙。
但天下哪里还有楚留香上不去的墙?
楚留香站在墙头,被晚风一吹,人才清醒了些。但心里却还是乱糟糟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张洁洁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他实在无法了解。
但现在绝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楚留香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若不能冷静,也许就永远无法冷静了。
庭园深沉,虽然有几点灯光点缀在其间,看来还是一片黑暗。
“上了墙头,就跳下去。”
但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黑暗中究竟有什么在等着他?
楚留香不知道,可是他决心要冒险试一试。
他跳了下去!




  ◆ 《侠名留香之桃花传奇》 第六回 断魂夜  断肠人 ◆

一个人若要往上爬,就得要吃苦,要流汗。可是等他爬上去之后,就会发觉他无论吃多少苦,无论流多少汗,都是值得的。
若要往下跳,就容易多了。
无论从哪里往下跳都很容易,而且往下坠落时那种感觉,通常都带着种罪恶的愉快。
直到他落下去之后,他才会后悔。
因为下面很可能是个泥沼,是个陷阱,甚至是个火坑。
那时他非但要吃更多苦,流更多汗,有时甚至要流血!
楚留香从高墙上跳了下去。他并没有流血,却已开始后悔。
刚才在高墙上,他本已将这地方的环境,看得很清楚。
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到了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刚才他可以看得很远,这园子里每一丛花,每一棵树,本都在他眼下。
但现在他却忽然发现,刚才看起来很瘦小的花木都比他的人高些,几乎已完全挡住了他视线。
假如有个人就站在他前面的花树后,他都未必能看得见。
一个人在高处时,总是比较看得远些,看得清楚些,但一等到他开始往下落时,他就往往会变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或许也正是他往下落的原因。
“花林中的小轩,人就在那里。”
楚留香总算还记住了那方向,现在他的人既已到了这里,就只有往那方向去走。
只有先走一步,算一步。
因为他根本无法预料到这件事的结果,对这件事应有的发展和变化,他都完全不能控制。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连一点边都猜不出来。
晚风中带着幽雅的花香,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本不是如此鲁莽,如此大意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是不是他太信任张洁洁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如此信任一个女人呢?
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张洁洁根本就没有做过一件能值得他完全信任的事情。
庭园深深。
风吹在树叶上,簌簌的响,衬得山下更幽静,更神秘。
楚留香虽觉得这件事做得很可笑,但心里同时也觉得有种神秘的紧张和刺激。
就如同像一个人突然接到份神秘的礼物,正要打开它看的时候。
他既不知道这礼物是谁送来的,也猜不出送来的是什么。
所以他非打开来看看不可。
那里面很可能是条杀人的毒剑,也很可能是件他最希望能得到的东西。
这种事虽然冒险,但也的确是种新奇的刺激。
楚留香本就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是不是因为张洁洁已经很了解他,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法子令他上当呢?
花林中的确有几间精致的小轩。
小轩在九曲桥上。
青石桥在夜色中看来,晶莹如玉。
窗子里还有灯,灯光是紫红色的。
屋里的人是不是已算准了楚留香要来,所以在如此深夜里,还在等着他?
在等着他的,难道又是个女人?
楚留香还不能确定。
现在他只能确定,这桥上绝对没有埋伏,也没有陷井。
所以他走了上去。
直走到门外,他才停下来。
他本不必停下来。
既已到了这里,到了这种情况,是本可一脚踢开门闯进去。
或许先一脚踢开这扇门,再踢开另一扇窗子然后闯进去。
或许先用指甲蘸些口水,在窗纸上点破个月牙小洞,看看屋子里的情形。
别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用这几种法子的。
但楚留香不是别的人。
楚留香做事有他自己独特的法子。
他虽然也偷,偷各种东西,甚至偷香,但他用的却是最光明、最君子的那种偷法。
所以他去偷一个人的东西时,往往也同时会偷到那个人的心。

房门是掩着的。
楚留香居然轻轻敲了敲门,就像一个君子去拜访他朋友般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楚留香再想敲门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
他立刻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
女人的美也有很多种。
张洁洁的美是明朗的,生动的,艾青的美是成熟的,撩人的。
这女人却不同。
她也许没有张洁洁那么可爱,也没有艾青那种撩人的风情。但却美得更优雅、更高贵。
张洁洁她们的美若是热的,这女人的美就是冷的。
冷得像冬夜中的寒月,冷得像寒月下的梅花。
连她的目光都是冷漠的,仿佛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吃惊。
所以她看到楚留香时也没有吃惊,只是冷冷淡淡的打量了他两眼。
这种眼色居然看得楚留香觉得很不安,甚至已好像有点脸红。
无论如何,半夜三更来敲一个陌生女孩子的门,总不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他正想找几句比较聪明些的话来说说,替自己找个下台阶的机会。
谁知她却已转身走了进去。
屋子里当然布置得很精雅,大理石面的梨花几旁,只有两张椅子。
到这里等的客人显然并不多。
她慢慢的坐下来,忽然向另一张椅摆了摆手道:“请坐。”
这邀请不但来得突然,而且奇怪。
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随随便便就邀请一个半夜三更来敲她房门的陌生男人,到她闺房里坐下来呢?
难道她早已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谁?

楚留香虽然已坐了下来,却还是觉得有些局促,有些不安。
他实在没有理由就这样闯进一个陌生女孩子的房里来的。
假如这少女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和这件事并没有关系,就算别人不说他,他自己也觉得很丢人。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
在他心里不安的时候,除了摸鼻子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事可做。连一双手都不知应该放在哪里才好。
然后他就看到了她的手伸过来,手里端着杯茶。
碧绿色的翡翠杯,碧绿的茶,衬得她的手更白,白而晶莹,仿佛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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