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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听说整支铁骑大军就只听从刺王的号令而已,不让刺王回去,难道眼睁睁的看另半支铁骑大军在北狄作乱吗?
她听了不禁深深吁了口气,「那就好……」只要别再亏待他就好,她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他不得不从的忍抑模样。
不好,一点都不好。
愈是观察她的表情一分,心情就愈沉重一分的沁悠,直在心底担心,在经过两年的时间酝酿後,卧桑的预言就将成真了。
站在恋姬的身旁,她将恋姬的失落看得那么仔细,也把恋姬比以往更多的关怀尽收眼底後,她再也不了解恋姬到底是怎么看待铁勒,又如何将铁勒在心中定位,恋姬究竟当铁勒是个兄长?还是个……男人?
「我到别处走走。」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很不自在的恋姬,别开眼眸,转身想找个地方避开眼前的场景。
沁悠一改前态地巴不得她快点离开,「去吧、去吧。」
* * *
她走了。
自始圣终两眼都在恋姬身上的铁勒,在恋姬离开东内的席上时,急切地侧首想寻找她的身影,好再多看她一眼,可是围簇在他面前的女人们,再一次地遮挡去了他的视线,令他掩抑许久的心火骤然燃起。
他厉眸一扫,使劲挥开攀上他臂膀想搂著他的女人。
「别碰我。」要下是看在卧桑的面子上,他早把这票人撵出宫了。
卧桑弄这些女人来的用意,其实他也心知肚明,看来,行事谨慎的卧桑,并没有忘了当年的忧虑,依旧还是惦在心头上,为怕他在回来见到恋姬後会生事端,故意找了不少皇亲或大老们的女眷来给他,说好听是推不掉人情,实际上,他相信卧桑定是非常乐见如此。
只是,卧桑为什么不相信他?
对於恋姬的事,他早已向卧桑确切地否定过,而这两年来他远在北狄,也没有打破承诺返京看过恋姬一回,是他不值得信任,还是卧桑对自己所笃定的事太过自负,认定他定会如所预料地做出违常背伦之事?
「刺王……」耳边再度传来的阵阵娇哝软语,再度让铁勒烦躁的心绪更添几分怒意。
铁勒恼怒地向一旁招手,「天色。」
待在他身後观看这场粉红戏码很久的冷天色,爱笑不笑地凑至他的身边。
「在。」早就知道主子会受不了这票女人,他已经卷好袖子准备清场赶人了。
「弄走她们。」再让这些女人多留一刻,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派人架走她们,直接不给卧桑面子。
他语带保留地问:「方法?」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今日赏春宴的主办人,弄不好的话,会招人闲话的。
铁勒压根就不管那么多,「随你。」
随他?他是很想随他意啦,只是怕随他意的话,他会跟这里所有想跟铁勒攀亲搭戚的王公大臣全都结下梁子,可是不照令赶人的话,他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王爷,可否请你给我一点小小的协助?」冷天色转了转眼珠子,随後讨好地对他陪著笑脸,「请你……皱个眉头好吗?」
被人缠了数日,心情早就不悦到极点的铁勒,立刻拧起两道剑眉,原本就覆上十层寒霜的俊容更显得阴森,当下吓坏了一票打算黏过来的莺莺燕燕,就连想做媒的大老们也被吓得落荒而逃。
冷天色佩服地低喃,「真是有效……」就知道这个方法收效迅速确实,比什么法子都管用。
「这里交给你。」在下一波与宴者靠过来前,铁勒下考虑後果地站起身。
冷天色当下如临大敌,「交给我?」他有没有说错?
「我要回宫。」他头也不回,迳自在人群中清出一条路来,无视於身後一干错愕人等。
「慢著,王爷……」拦人不力的冷天色,挂著一张忽青匆白的脸,不晓得该怎么收拾他留下来的残局。
边走边赶人的铁勒,在甩不掉黏人苍蝇般的朝臣後,他索性回眸愤然一瞪,成功地慑住他们後,他放弃回到大明宫的园道,绕远路地改走向一旁僻静的树林,才步入林间不多久,在动摇的草木问,他听见阵阵悠扬的琴音。
他脚步一顿,不解地皱著眉。大明宫的乐官早已撤下,是谁在弹琴?熟悉的曲调徐徐在风中飘荡而来,那一弦一音,听来是如此熟识,就像是……
是恋姬。
铁勒脚下转了个方向,不再急著回宫,反循音在园子里找起人来,聆听著愈弹愈乱的琴音,他有些心急地加快了步伐。恋姬有心事,自她的琴声中他听得出来,她又藏了不想说出口的心事,她是怎么了?方才在席上见她还好好的,怎一会就变了?
未到音源处,尖锐琴音进起,扎耳刺人的断音颤动了空气,寂寂地在风中回荡,铁勒怔了怔,拔足奔向余音袅袅处。
她是何时按断琴弦的?恋姬茫然地凝视著被断弦割伤的指尖。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不明白胸口这阵郁闷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今日来这见久未返京的铁勒,她是很高兴的,她也很乐见他总算是为自己著想力抗父威,可是此刻这种驱之不散的漫心刺痛,嚿人心肺。
这种感觉是从何时开始的?从他出现在花园远处的那一头?还是他没有过来东内的席间看她?或者是当那个女人白皙的玉手,搭上他臂膀的那一刻起?
漫天的黑影匆地遮去了她顶上的灿阳,她回神地抬起螓首,铁勒近在面前的脸庞,令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声音蓦地凝结在她的喉际,她发不出声,震愕地看著他拉过她的手指,俯首以唇吮去上头沁出的血珠。他湿润的唇,轻吮著她的指尖,那种温暖亲昵的触感,令她浑身泛过一阵颤抖,激跃的心房匆地狂奔了起来,一声又一声地拍击著胸口,当他的舌尖不意掠过时,她烧红了秀颊,烫著似地急要收回手。
血势犹未止,握著她指尖的铁勒拒绝松手,在感觉到她的拒意时,他起头想向她解释,却意外地看见一张失措的小睑。
此刻的她若是失措,那么他便是张皇。
铁勒静看著这张久违多时,总让他在漫漫长夜里忆起的玉容,曾经压抑下的妄念再次被勾曳而出,像张被撒下的网,将他紧紧拢住。
他知道,自己正措手不及地一脚踩陷进了那个多年前的圈套中,它来得太快太急,令他毫无挣扎的余地,就连抵抗的力气都来不及蓄起,只能这样一点一滴地沉陷进去。
林间的暖风自他们俩间吹过,好似某个始终纠结著的心结遭人解开了,他的思绪突然变得很清晰。
在今日之前,他曾在下意识里责怪著卧桑,为何要对他设了个圈套来让他的心浮动,但如今,他不再怪卧桑,因为即便是卧桑盛了个圈套来到他的面前,那又如何?只要小心避过即可,但他为何避不过反深陷进去了?那是因为他「想」。
想得太多,冥冥之中,是即非、非即是,似假亦似真,这两年来,他不断在心头掂量著它在他心中的真伪,到头来,它竟因此而成了个「真」。
这圈套,是他让自己掉进去的。
他不想反抗,就想这般放纵自己下再回头,因为在他眼中,她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妹,她是个女人,让他充满了无限绮想和渴望的女人,想拥有她的念头喧嚣鼓动著,催促著他前去将她掳获,占为已有。
在他深邃如墨的眼瞳下,第一次在他面前,恋姬想要躲藏,渴望能避开这个曾与她最是亲近的男人。这次他的出现,没有如常的关心问候、没有温煦的笑意,他只是看著她,定定地,用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看著她,他的目光陌生得令她心惊。
也许是指尖的颤抖泄漏了她此刻的心情,铁勒瞬也不瞬瞅著她的眼眸终於动了动,刻意地,他看著她的眼眸,执起她的纤指将它送进唇里,慵懒缓慢地吮去上头的血渍,而她,则绯红了一张小脸奋力地抽回手,不敢再让他持握。
四下无声,漫著青草香气的林间很安静,可是恋姬的心房却寻不到片刻的安宁,只因为,在这天她终於察觉到,年少稍纵即逝,已成为记忆的过往,再无法追溯寻回,所有的记忆已在岁月中改变,无一例可避,即使是他们也一样。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往事是一颗随风的尘埃,早在天地间无声飘逝而过,他再也不是从前的铁勒,而她,也不再是她。
* * *
朵朵烟花照亮了大明宫的夜空,魅夜明亮如昼。
接连著三日三夜後,赏春宴已至尾声,在这晚,圣上与太子亲临大明宫,三宫娘娘与众皇子也到场与宴,出席的百官将素来冷清的大明宫挤得水泄不通,放眼处处,净是人声喧哗、杯影烛光。
她受不了这种场合,她迫切地需要透口气。
在沁悠的协助下,恋姬总算是自折腾她的宴上脱身,不必再继续扮演著十公主的角色,与那些她见都没见过,也不曾有过往来的高宫女眷或是皇亲们叙旧寒喧,长年不返宫的她,在这宴上,除了她的兄长们和三位娘娘外,她一概不认得,天晓得,她就连父皇的模样也都有些生疏。
所有参宴者,都集中到人声鼎沸的云宵殿里,也因此,紫宸殿外的花园显得格外安静,恋姬揉按著久站过度的双腿,在园中的石椅上坐下,终於有个机会好好喘口气。
这三日来,她的日子很难熬,不只是因那些烦人不止的吵嚷宴席,也因那名她想躲避的人。
会想躲避铁勒,除了时间带来的那份她无法跨越的疏离戚外,更因铁勒看她的那双眼眸,他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令她心慌,她说不上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可是这感觉却不讨厌,她也不怎么排斥,或许是因为,不是同母所生的铁勒从小就不在她的身边,加上他又长年在外,因此对他,她总没有什么兄长的感觉。
两年不见,他的外表有些改变了,不同於其他兄长们的斯文俊美,他的轮廓深邃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