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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王淡淡的说着,今天的晚餐是醉蟹。
一大笼螃蟹放在了叶欢的面前,但是他却没有胃口。
“这笼螃蟹放了一晚上了,却没有一个爬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呢?”洛阳王充满笑意的说道:“笼子并没有盖子,这些螃蟹只需要稍微向上几下,都能爬上去,但是……”
他用筷子想要提了一只螃蟹,但是下面的那些螃蟹却纷纷伸出钳子抓住了同伴。
正义的人,邪恶的人,那些,他们都有自己的缺点。
金钱权力、亲情责任,都会让一个人无法摆脱。
“峰儿呀,最痛苦的是什么?是良心的拷问。但是这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洛阳王慢慢的说着。
无间地狱,地狱中最深一层。
无间有三,时无间、空无间、受者无间。犯五逆罪者永堕此界,尽受终极之无间,此乃灵魂受罪之处。
“佛祖涅盘,天魔轮回,太上忘情,做大事的人,要挥刀斩断自己的束缚。或者有斩断自己束缚的觉悟,而不是像这些螃蟹一样,被困在这里。峰儿呀,你现在还不觉悟吗?你的地藏心经,修炼的如何?”
“奠基的功法已经修行完,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修习第一层的心经。”
叶欢原先修炼的是上清乙木真气,那是道家的一脉的心法。
“我想,你不会想让白氏姐妹发现,压在她们身上的人也修炼着上清乙木真气吧。”
洛阳王传授叶欢的是地藏心经,一门非常诡异的心法。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地藏,但是,这种功法本源非佛门心法,而出自魔门。
三百年前,魔门弟子黄天飞,潜入佛门,尽得佛门精华,最后,结合佛门的大乘地藏十轮经和自己一身修为,自创地藏心经,成一代大宗师。
修炼这门神功的人,从外表看没有任何的异状,而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兼容别的内力。
洛阳王亲自为叶欢通脉打下了基础,省了他三年之功。
地藏心经,分为六层,以修心为主,它可以将人体内原有的真气,一丝丝的变成地藏心法。
阴柔无形,其形若水,安忍如山,静虑深藏。
在修炼地藏心法之时,叶欢的上清乙木真气也在精进,两门内功运行起来泾渭分明,互不冲突。这也是黄天飞能在佛门中潜伏数十年而不被发现的最大屏障。
最终,黄天飞没有返回魔门,他杀光了所有的知情者,以一代佛门高僧的身分直到涅盘。
他临死前将心法和一生经历放入一尊古佛中,其后转手多次,却无人发现其中秘密。
最终,此物没入内库,后成为洛阳王的收藏,如今,他将此功法传给了叶欢。
这门功夫,洛阳王只是涉猎,他修炼的是别的法门。
太宗周立川征战天下,一身修为登峰造极,在晚年,他将一身武功整理成五岳帝诀传于王室,但是洛阳王却没有继承太宗的衣钵。
学贵精而不在多,没有最好的绝学,只有最适合的武功。
这是至理名言,就算是最普通的铁砂掌或者是一十八路长拳,持之以恒的修炼,也有了不起的成就。
百年前,江湖不入流的门派铁拳门,门下弟子刘天仞,二十年苦练,将一门普普通通的铁臂神拳炼至登峰造极的境界,横行天下,无人能敌。
横山一鹰不过是二流高手,将三门绝技传于三大弟子,其后,其三大弟子,凭借着拳掌剑三门武学,击败了数名武功远高于其师的好手。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叶欢现在修习的是地藏心经的第一层,地狱行。
地狱十八层,广阔无边,唯有行走其中,才能领悟地藏之心。
再一次来到了白知霜的房中,那名英武的女子正软软的躺在了床上。
药物让她真气涣散,手无缚鸡之力。
叶欢望着她,望着那名被他尊敬,被他喜爱,被他损害,被他欺辱的女子。
“你的决定是什么?”
来之前,叶欢曾经这样的问过自己,如果自己是白知霜,会如何。
“不,我不选择,更我不会讨好你。”
她望着叶欢,冷冷的说道:“你想让我跪在你的面前求你,用我的痛苦和屈服来满足你那恶心的欲望。”
她努力的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叶欢。
“只有最恶心,最无耻,以及最下贱的人,才以损害女性的自尊,才以折磨她人为乐趣。
不管是明雪或者是清影,她们谁受了伤害,那并不是我选择的错误,而是她们遇到了疯狗。”
目光中有着熊熊的烈焰在燃烧,一种叫做鄙夷的东西充斥了她的瞳孔。
“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曾经被别的女人伤害过,欺凌过,或者是被她们踩在地上,或者被喂得吃过狗屎?”
然后,她一口唾沫吐在了叶欢的脸上。
“你很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洛阳王看着如同落汤鸡一样的叶欢,拍着大腿笑了:“那么,后面呢?人家吐了你一口唾沫,你下来干了什么?”
“我如同小丑一样的走了。”叶欢望着洛阳王,然后跪倒在了地上:“求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和她好不好?我可以……”
一记耳光落在了叶欢的脸上,他被洛阳王一脚踹翻。
“求饶?你实在让我感到恶心!”
一杯茶泼在了叶欢的脸上,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下跪?”洛阳王冷笑着,然后对着外面大声的说道:“去砍下白知霜的一只手,打断她的三根肋骨。”
“不要,求求你,不要!”叶欢抱住了洛阳王的一条腿,大声的哀求着:“求求你,真的不要……”
他就像是一只落水狗一样的祈求着,
挥了挥手,洛阳王取消了命令。
然后,他走到了叶欢的面前,用靴子踩着他的脸。
沾着泥土的脚底将叶欢的脸踩在了地面上碾磨着。
“你是一个废物和垃圾,连这个关口都走不过去!想活下去,就爬起来,按照我定下的路线去走!你以为你凭什么求我?外面等着机会的人在排队。”
他一脚将叶欢踢飞,然后不屑一顾的走出去。
房间中空无一人,只剩下叶欢如同一条落水狗一样的躺在了那里。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站起来,然后,大声的哭了起来。
他用力的扇着自己的耳光,他疯了一样的撕扯着头发。
虽然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但是如同小丑一样。
与魔鬼做交易的人,必将沦入深渊。
他出卖了灵魂,因为他早已一无所有。
“五公子,好好的按照王爷安排的剧本走吧,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蓝采妮走到了叶欢的面前,眼中是一抹奇异的光芒。
“薛姑娘,这是白姑娘给你的信。”
还有半个月,就是薛清影的婚期。
薛清影的父亲是洛阳府的官员,她是洛阳城有名的才女。
她肌肤如冰雪般的洁白白晶莹,黑葡萄似的美眸中蕴含着一潭晶莹的泉水。鹅蛋形柔美的俏脸,娇俏的瑶鼻,整个人显得得温婉妩媚。
她和白知霜从小就是姐妹,虽然其父母不喜欢江湖女子,但是最终执拗不过她,还是让她和白知霜交往。
信中是白知霜的字,作为江湖女子,她的字有些难看,为这个,薛清影一直在笑话她。
传信的,是薛清影最贴心的丫鬟。
看完了信,在纸上画上了清丽的小篆,然后让丫鬟送回。
即将做新娘的她,已经被关在家中半年,很想到外面透透气。
白知霜信中告知她,在今天晚上在白马寺相会。
白知霜做事非常注意大体,薛清影很放心,姐妹两人已经很久没有相聚了,为什么不在婚前聚会一下?
“可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要紧的,有这个东西。”小丫鬟笑嘻嘻的拿出来另一间物事。那是一张人皮面具,虽然这东西容易被人看出破绽,但是现在只是用来让别人认不出自己,和蒙着面纱差不多。
“好的,我收拾一下,马上出去。”
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却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一抹羞愧。
洛阳白马寺,建于大楚末年,从此香火渐胜,成为佛教圣地。
一辆马车停在了白马寺旁的路边,白知霜坐在了上面、
来来往往的人群像往日一样的多,白知霜看到了薛清影。
虽然蒙着人品面具,但是身边的丫鬟和她走路的姿态,却将她的身分暴露。
钟鼎之家,书香世家,薛清影身上有白知霜没有的那种官宦之气。
本来应该是高兴的重逢,但白知霜心如刀绞。
身边的男人看着她,等着她的低头。
“能不能放过她?”她咬住了牙,柔声的问道。
是的,不管怎么样的坚强,到现在,她总要做一些努力,不管这种希望是那样的渺茫。
她拉住了他的手,哀求他。
眼泪流在了叶欢的手上,她像一个瓷娃娃般的脆弱。
“愿妹妹幸福,愿清影有一个好丈夫,愿天宝万事如意……”
三个月前,叶欢曾经和白氏姐妹一起到白马寺中玩。
虽然是道家一脉,但是白知霜却在大雄宝殿中上了香。
幽幽的钟声从白马寺内传出,不知道天上的神佛是否会看到这一幕?
或者说,根本没有神佛,如果有,为什么没有拯救过那些善良的人?
他抬起了手,白知霜的眼泪生那样的苦涩。
原来,她和他一样,也会低头,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叶欢正想回答。
尖锐的物品抵在了他的肋下,耳中传来了蓝采妮的传音入密:“你只是棋子,别做错事。”
是的,别做错事,他现在放过了薛清影,下来呢?
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难道他要对她说,我是叶欢,一切都是我的错。
前天,蓝采妮带着叶欢,去看了另一个情形。
那是一座最低档案的妓院,其中的女子每天接客数十人。
二十来岁的女子,犹如五十岁的老妪,她们骨瘦如柴,浑浊的眼中没有生气。
“王爷如果发怒了,她们会遭到什么样的下场?”
蓝采妮在为叶欢找理由,一个让背叛者心安理得的理由。
“我想活下去,牺牲别人总比牺牲自己好。”
“我是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是为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