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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汉伯爵夫人-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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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见到诺丁汉,蓝道才知晓,原来伯爵已经被指控谋害国王了。是真是假他不敢妄下结论,但国王可不是这么交代的,他在遇袭当天的现场也不是这么见到的,况且作为使者,他只需要传达国王的旨意,其他的一概不需要他来评价。
但蓝道也有私心,略去了海盗那段,只说被诺丁渔船所救。然后他也从斗篷下的掏出一个包裹,打开一层层的油布,举起一沓尚未被海水浸透的羊皮信封来。
你有国王的印鉴?我也有。
你有国王的亲笔书函?我也有。
我还有诺森威尔伯爵、斯托克伯爵、瓦利男爵、霍克男爵、罗贝尔男爵等等托他捎回来的亲笔家书,王城中不乏几位伯爵、男爵的府邸、仆从甚至家眷,这一大堆笔迹可做不了假。况且除了这几位能书会写的贵族,蓝道把包裹抖开,里面还有一堆诸如胸针、袖子、腰带甚至酒壶一类的东西,那些不认字儿的老爷们,就靠这些信物给家里报平安了。
真假使者,一目了然。
“国王陛下是在洛萨境内遇袭的,当时正值夜宴,一支羽箭当空袭来,多亏诺丁汉伯爵封臣、布鲁克男爵纵身勾手一拨,羽箭才只擦着国王颈边而过,陛下只受了轻伤。”蓝道口齿清晰,阐述的明明白白,也难怪理查德派他来当使者。
“说不定这只是贼喊捉贼,”主教一看现场诸人听完叙述,都有要站到对方一边的趋势,急忙道:“诺丁汉自编自导了这出戏,不然为何现场那么多封臣,偏只他的封臣发现及时,救了陛下?”
“国王设宴款待,很多大人都喝醉了,”诺丁汉还没开口,蓝道便先解释起来:“况且未至洛萨境内,咱们的军队就跟斯卡提的起了冲突。伯爵领内骑士大多伤于此役,陛下关爱,准其提前折返。监察官每日都做统计,在受袭之前两日,诺丁郡在东征部队中就只剩了布鲁克男爵一人。”言下之意除了救驾的布鲁克男爵自己,还有谁能扮作刺客偷袭国王?!
“那就更可疑了,”主教大人拍案而起,怒瞪这个几次三番跟自己唱反调的年轻人,“为什么别人的人还在,偏只诺丁汉的人不见了?这说不定就是他提前布的局,把自己的人撤出部队,又埋伏到前方去偷袭了。”
“事后偷袭者就被捉拿了,虽然他已畏罪自杀无从审讯,但观其体貌,可一点儿都不像北方人。”诺丁郡地处东北,在其他奥丁人眼中,诺丁人就是北方人。
“那说不定是杀人灭口,说不定他是雇佣了杀手,可以是南方人,可以是洛萨人,说不定还是泰坦人呢,说不定……”
“您的说不定也太多了,”诺丁汉一开口,就打断了主教的喋喋不休。他身形本就高大,即便同时站着,依旧给人以俯视的压迫感,静静地盯着穿圣袍的老年人。“说不定,是有人阴谋篡位,意图栽赃嫁祸呢!”眼角的余光,瞄到了正坐上首的摄政王。
约翰心头一紧,似被只无形的手一把攥住。
而人群中却像忽然劈过一个炸雷,嗡嗡嗡,由寂寞无声、交头接耳变成大声喧哗起来。这场审判,演变到现在俨然成了一出闹剧,真假使者,真假内情,真假猜测,以及真假阴谋……人人心里都有一杆衡量的秤,但天平上摆放着信任的一端,显然不是向摄政王跟大主教倾倒的。
约翰擦了擦汗,主教咬了咬牙,这场闹剧就此收场。诺丁汉?当然是无罪,无罪,呃,请便,反正也没能抓起来过。至于那个假使者,自然成了背黑锅的不二人选。
“我还有陛下的旨意呢,”蓝道见众人悻悻然便要撤场,急忙开口。开什么玩笑,他万里奔波可不是为了作证来的,他可是国王的使者,带着国王的命令而来。“陛下说,因东征途中屡起冲突,又于洛萨受袭,军中难免士气低落。为完成教宗赋予的神圣使命,为鼓舞将士士气,请王储莱顿公爵召集封臣,赴东亲征。”
前面都是虚的,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国王都能遇袭,王储说不定就更不安全了。理查德对这个侄子继承人还是非常满意的,急忙把他召到身边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当然,这也是诺森威尔伯爵的反复劝谏起了作用。
现场大部分人都不傻,也大多明白了国王的用意,但是看看莱顿公爵……
亚瑟满面沮丧跟绝望,要是您能早明白,要是您的使者能来早点儿,要是……他拍拍自己的腿,坐在高轿上低头对蓝道说:“你看,我这样,还能出征吗?!”
蓝道愕然。他刚才站在骑兵中间,听见了公爵说话,实没瞧见公爵的脸,而他伪装进城后,就被护送来参加公开审判,也没人告诉他公爵残废的实情。实在是,实在是……
年轻使者低头默了片刻,接着又想起国王的第二道旨意。“陛下又言,为防邻国斯卡提借机生事,命诺丁汉伯爵务必守好东部边境,严阵以待。”
奥丁跟斯卡提是老冤家对手,东征一路上也是摩擦不断。理查德遇袭,首先想到的并非内部争斗,而是怀疑斯卡提国王对他别有用心。他要防的也并非继承人们,而是他的这位老对手。即使诺森威尔伯爵百般分析千般劝诫,国王也不肯相信自家人会害自己。
可是……
“咳咳,”诺丁汉故意轻咳两声,在上千双眼睛注视下,一脸正色道:“某奉摄政王之召,率此三百骑而来,领内未留一兵半卒。”睁着眼睛说瞎话。
众人纵然知道他所言不实,可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人家确实是受命而来,人家大部分骑士还在东征途中受伤未归,人家封臣还刚救了国王的命,人家……嘿,人家不管怎么说,都有理。
蓝道,连带一众贵族及围观者,扭头望着摄政王的眼神儿,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我们该怎么办?!”约翰这辈子跟主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该怎么办,当然在他心里默念最多的,其实是“老不死的”这词儿。可他这回儿确实有些害怕了,“怎么办呢,理查德一定是起疑心了,不然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召亚瑟出征呢?他一定是觉得咱们会对他不利,他一定是不敢再将王储置于咱们眼皮底下,他一定……完蛋了,那个叫蓝道的混小子还会回去复命的,万一让理查德知道亚瑟已经残废,诺丁汉也被调离封地,他,他他……”约翰对他哥哥实在是又怵又怕,理查德比他大二十多岁,大凡儿子对老子八成都有这种感觉,即便老子什么都还没做,一个眼神儿过来,儿子就先自乱了阵脚。
“怕什么?!”主教大人将心一横,面露阴狠道:“事到如今,干脆手脚利落。”
约翰眼睛一亮,“把诺丁汉跟亚瑟杀了?”
主教冷哼,“你杀得了?!”
“呃……”摄政王沉默。自打残废后,亚瑟出入也是前呼后拥,难以下手。诺丁汉就更不用说了,就他一个人都……
“还是送国王陛下去见亚美神吧,”主教两手交握,阴恻恻道:“他怕斯卡提生事?哼,我们还唯恐他们不生事呢!”
夜半时分,两匹快马从王城侧门出发。半个小时后,又是两匹……如此反复,总共是五拨人十匹马。
主教坐在书桌前,将羽毛笔往桌上羊皮卷上一搁,大滴的墨汁很快便浸透了层层纸卷。五批人,总有一波会到达目的地,而只要对方接受了他的提议,那么整个奥丁,整个奥丁……
、第 50 章【关系图】
棕色头发的侍卫嚼着口中稻草,把手里的木牌往面前地上一扔。“两个二,”他高喊一声,得意的望着围成圆圈的众人,似乎觉得胜利已经在望。
可惜,愿望总是难以实现,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有炸弹,”他说,然后一张、两张……慢慢地从手中抽出四张长方形薄木牌,挨个摆在面前的石砌地面上,最后又扔出手里仅剩的一张。“四个六,一个勾,我赢了,”他伸出手,企图去拿走摆在牌局中央的筹码,那是一小杯酒厂新产的高度蒸馏酒。
诺丁堡的侍卫们伙食不错,每月还有十个铜板可拿,伯爵夫人管这叫薪水。除此之外还有福利,夫人承诺每人每月可以到酒厂去领一杯约八盎司的新制葡萄酒,要知道对这群侍卫们来说这简直比铜板更有吸引力。他们可不在乎伯爵夫人口中所谓的口感,那是贵族老爷们才追求的东西,只要酒精度够高喝着够劲儿,就足够让这群粗壮大汉们趋之若鹜的了。
为了赢这一小杯葡萄酒,这群大汉围坐一圈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可惜,出炸弹的男人依然不能如愿,就在他右手食指刚刚触摸到木制酒杯的刹那,另外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就把他拍开了。“急什么?!”坐在他旁边叫梅森的汉子说,接着把手中仅余的两张木牌放到地上,木牌中间画的都是诺丁堡,一个是黑白色的,另一个却是上了彩的。“大小王,治你的炸弹!”
在众人或惋惜或遗憾或羡慕的目光中,梅森得意地把木杯举到嘴边,正打算一饮而下。啪,一个手掌拍在他后背上。
“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玩儿这个?”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
“嘿,队长,”梅森急忙站起身,转过头道:“还没到我们的巡逻时间呢,我们,我们就是娱乐娱乐。”
“我知道,”侍卫长巴尔克说:“但是,夫人要的人都已经到山脚下了,你们几个,去广场前维持秩序。”
众人干净利落的起身,挨个跑下塔楼,梅森犹犹豫豫的瞟了巴尔克一眼,接着把地面上的木牌收拢一起抱在怀中,风一般的紧追众人而去了。侍卫长站在后面看着,哭笑不得。
这事儿要从他们的领主夫人说起,自从她闲来无聊,吩咐木匠制作了五十四张长方形薄透小巧打磨光滑的木牌、又命画师在上面画了不同的图案后,这个叫扑克牌的玩意儿就在诺丁城里盛行起来。起初只是伯爵夫人拉着侍女、侍童们没事儿消遣,后来就传到了侍从、骑士手里,再后来侍卫们、仆从们也深陷其中,到最后,整个诺丁城都被五十四张木牌攻陷。当然,夫人有令,不可玩物丧志,消遣无妨,耽误了正事儿可不行。其实不用她说,下面的人也不敢,伯爵一贯赏罚分明,玩忽职守这种事情可几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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