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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约翰兴奋的就差起立鼓掌了,太好啦,真是太好啦,要是诺丁汉就这么被撕成了两瓣,他不是连造假的步骤都省了么!
“你,你的武器,你的武器!”亚瑟见到诺丁汉就这么从容不迫的站到巨塔面前,急忙出声提醒。巨塔打架靠的是一双铁手,诺丁汉可犯不着跟他硬碰硬。他也是受过封的骑士,用长剑实在再正常不过。连约翰也没想着在这上面克扣什么,在他看来有武器跟没武器都是一样,他那么多“骑士”,甭管手里拿的什么,还不是一样被撕成两半?!
诺丁汉似乎也这么想,他挥挥手,竟然示意现在就开始,赤手空拳对付眼前这个巨塔般的奴隶。
广场四周围绕着上千人,可现在却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太静了,所有人都屏著呼吸,大气儿也不敢出,实在是太静了。
“巨塔”可不管眼前站的是什么人,伯爵也好,奴隶也罢,他就是一件杀人武器,一件摄政王训练出来的杀人武器,约翰让他撕谁,他就撕谁,眼前这个男人也不例外。在接到开始的讯号后,“巨塔”半分不迟疑,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他清楚战斗结束的越快越早,他的主子就会越高兴,战后得到的奖励也会越高,两只烤羊、一盆乳猪,或者满满三大桶葡萄酒。对一个奴隶来说,你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对一个以杀人为生的奴隶来说,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撕了这个人!“巨塔”的心里在狂吼,他双眼冒火光,以跟刚才的步履瞒珊截然不同的气势,如猛虎下山般呼啸着朝诺丁汉扑去。
可眨眼过后,他却不由得怔了怔。他的身子还未停下来,他的气势依旧骇人,可他心里那份胜利的自信却猛然间荡然无存。人呢?!!“巨塔”的身手并不像他外貌看起来那么笨重,可以称得上敏捷,但即便如此,等他扑倒对方站立之地,想要两手抓住对方肩膀把他撕成两半的时候,却发觉对方不见了。他在哪儿?
他在背后!!!
“巨塔”没有受过骑士训练,但他受过杀人奴隶的训练,他有着不输于骑士们的敏锐神经,甚至因为杀人无数,他还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厮杀时,听到死神袭来的声音。以往,这种声音都出现在他面前,在他两手之间,可这一次,这种可怕的声音却出现在他背后,出现在他自己的脖颈上,他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
“巨塔”从不怕“骑士”们的长枪或者大剑,因为他浑身肌肉遒健、皮糙肉厚,即便是枪头、剑尖也仅仅只能插|入半寸,而在对手一怔之间、武器无法运用自如之间,他就能够两手一撕,把人扯成两半。可再高强度的训练也不可能锻炼到脖颈,再结实的肌肉也无法把整个脖颈保护起来,那是他浑身最脆弱的一点,他的敌人一眼就看出了这点。
只是一个迅捷的闪身便到了对手背后,只是一只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则扣住了他的头顶,搓手一拧。
咔嚓一声……全场如此安静,静到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了这个声音,只是咔嚓一声,在诺丁汉松手后,那个巨塔般的身影便摇晃着轰隆隆倒在地上。伯爵往旁边轻轻一跳,稳稳落地,没事儿人一般拍拍衣襟,抬头盯着约翰。
摄政王心里咯噔一跳,他吞口唾沫,屁股不由自主的在座位上向后靠了靠。“巨塔”在杀人的时候眼睛里狂热如火,诺丁汉杀完人后眼神却平静如水面,可更叫人害怕。约翰觉得,即便他身后站着五百王宫禁卫,但眼前这个男人,即使忽略掉与他同行的三百骑士,依旧叫自己透心凉,从心底凉到手脚,浑身都充满寒意。
“殿下,”诺丁汉忽然向前迈了两步。
约翰很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没从座位上掉下去,好在背有倚靠,他再怎么使劲后退,也不会仰面摔出去。
“殿下,”这回出声的是大主教,老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安慰。
约翰心底平静了些许,见诺丁汉不再靠前,张嘴结巴着道:“你你你,你还有什么事儿?”那意思是你赢都赢了还不跟我说再见?完全忘了人家此行的目的是被他叫来受审的。
摄政王忘了,别人可没忘。“审问,开始吧,”诺丁汉说,仿佛他才是审讯之人一般。
开,开始,开始就开始。约翰略定了心神,他回头再望一眼身后,嗯,锁甲罩身、长剑在手,五百禁卫都在。这五百人站在一起仿佛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摄政王回过头来,眼神已不复刚才那般惊骇。他轻咳两声,正了正嗓子,努力摆出一丝威严的味道,“乔治·诺丁汉,你被指控谋杀国王,犯有叛国之罪。”
摄政王的话音刚落,刚才静到落针可闻的广场此刻又喧嚣起来。人们似乎已暂时忘记了眨眼前还在这儿上演的搏命厮杀,那个巨塔般的尸体也已被几个大汉拖出了场外,贵族们缓过劲儿来,都想起今日所行目的——审讯啊。他们当中不乏关心真相内|幕的,可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此刻低头颔首叽叽喳喳,犹如广场前同时放出了一千只鸭子。
“肃静!”莱顿公爵虽然站不起来了,但他王储身份还在。他抬抬手,拿软轿抬着他的四个大汉便一起起身,使王储高出全场所有人的肩膀,凌然众人之上。“摄政王,你指控诺丁汉伯爵叛国,但是,证据何在?”
证据?我有啊!约翰挥挥手,身后的禁卫队伍向两侧分开,从里面走出个年轻人。他看起来像个侍从,又或者已经是个受了封的骑士。但不管怎么说,他肯定有着良好的出身,头发跟指甲都修剪的整齐整洁,身上锁子甲擦得闪亮发光。约翰指着站到自己身边的年轻人说:“这就是国王的使者。”
国王从东征途中派回了使者?人群中又开始小声嘀咕了,但这并非不可能,出这么大的事儿,国王肯定会对他弟弟有所交代,或者缉拿凶手,或者仅仅是报个平安。可你说他是使者他就是使者了吗?
“出示你的身份证明,”亚瑟居高临下的望着年轻人说。
或许是因为有上千双眼睛同时盯在自己身上,年轻人有些紧张,他的手伸进斗篷下面,从口袋里掏了三下才把东西掏了出来,约翰一把抢了过去。“国王印鉴,”摄政王拿起一张羊皮卷的信封,举到面前朝在场所有人展示,红色蜡封上确实盖着国王的印鉴。
“这不难模仿,”亚瑟冷哼一声,“在场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见过国王宝印,只要胆子够大,找工匠造只假的并非什么难事。”说完瞄了约翰一眼,似是在暗示对方胆子就够大。
约翰并不着急,反而极为难得的笑了笑,从刚才被惊着以后,他还是第一次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这白痴会这么说,摄政王得意的想,然后把信封打开将里面的羊皮信纸同样展示在大家面前,“瞧,还有国王的亲笔书信。”
国王的笔迹想要造假,难度系数就比印鉴大得多了,实因咱们这位理查德并不常住奥丁王国内,即便是大贵族,见他亲笔信的机会也还不如见他弟弟那副狗爬字的机会大。以此来作为证明确实有一定说服力,可是,难造假,并不代表真的不能造假,以大主教手下修士之能事,以摄政王的身份跟他与兄长通信的频繁,模仿封假的国王亲笔有何难?
“那也不能就此证明,他是真的国王使者,”亚瑟毫不松口。
人群中就出现了骚动。奥丁人虽然尚武,有些习俗在莉亚甚至泰坦人看来十分野蛮,但也有个优点,就是一根筋。他们把荣誉看得比生命什么的更重要,造假的事儿几乎没人肯做。这也是骑士团的“存单”业务为何能在亚美推行并且蒸蒸日上的原因,要是有人造出假存单提款,骑士团早就宣布破产了。修士们的印鉴代表教会,而国王的印鉴就代表王权,通常情况下,没人敢造假的,也没听说过。所以在场群众心中,虽然对伯爵是否叛国一事尚存疑虑,但对使者的真实性却确信不疑,莱顿公爵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有点儿无理取闹了。
约翰一见众人表现,当即得意一笑,“可你也没法证明,他就是假的啊?!”不是假的,那当然就是真的,他说的话就是真的,诺丁汉的叛国罪也将是真的,必死无疑。
但沉默多时的伯爵此刻却开了口:“我能证明。”
约翰:吔?O_o
三百人的骑兵队伍整齐划一的朝两侧迈半步,从中央分出一条恰好一人出入的空间,里面也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约二十左右。他举止尚算得体,头发却蓬乱如麻,身上穿的也只是件破旧的粗麻布衫,肩上连条斗篷都没有。他走过众人眼前,走到摄政王面前,左手扶右胸,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约翰眉头一皱,“你是谁?”
“回禀摄政王,”那年轻人依旧弓着身,恭敬地道:“蓝道·瓦利,瓦利男爵的幼子,瓦利领内的骑士,同时也是,国王的使者。”
这位叫蓝道的小伙子跟随他父亲出征时还只是个侍从,但在行军途中得了国王青眼,未及二十一便破格提拔其为骑士,并将代表国王的神圣使命赋予他。理查德急于向弟弟交代要事,便派蓝道率三十人的队伍快马加鞭,择最短的路程从洛萨出发,途径兰帕德、萨德玛,再从斯卡提王国的西部海岸登船,返回奥丁境内。
可惜刚登船后便遭人暗算,同行三十人要么被害要么落水失散,仅有蓝道一人被过往的行船救了下来。年轻骑士本还以为自己要糟糕,因为这船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海盗,他还在纠结是表明身份赌一把海盗的贪婪做笔先交货后付款的赎金交易、还是等被当做奴隶卖掉后再想方设法逃回王城完成任务的时候,海盗船靠了岸,他竟然被送到了诺丁郡人的手里。蓝道也听说过诺丁汉伯爵跟海盗们之间有默契、有交易,他原还想着见到伯爵表明身份顺便寻求庇护,但对方却连问也不问,直接扮作商队护送他进了王城。
等见到诺丁汉,蓝道才知晓,原来伯爵已经被指控谋害国王了。是真是假他不敢妄下结论,但国王可不是这么交代的,他在遇袭当天的现场也不是这么见到的,况且作为使者,他只需要传达国王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