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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卿急忙跑回后院灵堂,重新审视起那幅云海图来。原来,燕子卿从刚才“画禅斋”老板那句“空处见画”的妙论中得到了启发,也许自己一直参破不出的第三刀,就藏在那云层的空白处,所以她才急急忙忙往后院跑。
燕子卿盯着第二刀最后指向的那一处空白处,突然发现那空白处在四周笔墨的勾勒下,竟然也是一个人形,燕子卿喜出望外,知道自己摸对了路,第三刀是看空白处形成的人影。这么一发现,头脑转了过来,放眼看去,只见一个个白色人影在云海中跃动起来,燕子卿突然明白了,燕家祖宗这三刀,分别隐含在“苍松”、“云海”、“日光”之中,只不过因为水墨画中日光是用留白的方式表现,所以需要换个眼光来看,缘分终于到了,燕子器欣喜地想。
欣喜过后,燕子卿就感到一种急速跃动的心悸,因为那白影变幻太快,真气周转却十分滞慢,两者之间无法相得益彰,反而南辕北辙,所以只比划了一下,燕子卿就感到呼吸不畅,无法继续,不知道这内慢外急的招式该如何施展。
燕子卿知道这一层的真气周转经脉是奇经八脉的冲脉,因此可以猜测这越云第三刀也许暗含着对应奇经八脉的八层变化,不过这颇为不寻常,一般内功心法在练奇经八脉之时一般是从任督二脉开始,但这第三刀一开始就是冲脉的周天运行,颇不寻常,冲脉是奇经八脉中颇为艰深的一条经脉,起于小腹,下走会阴,分两路,下行经气冲与足少阴经交会,上行经幽门直达咽喉,环绕口唇,不仅脉路复杂,而且有些穴位气息极难冲过,所以一般内功心法将冲脉与带脉放在最后修行。越云第三刀不知道为什么却选择冲脉作为第一层,莫非有什么独门妙手?燕子卿十分疑惑。
困惑归困惑,燕子卿还是自顾着钻研下去,她相信祖宗留下的密藏一定有其道理,只是自己尚不明白而已。她首先把刀法和真气运行分别开来在心中默念记下,然后分别演练一遍,发现刀法招式诡异,有些地方根本无法连贯起来,而冲脉运转更是断断续续,真气不顺,差点走火入魔,燕子卿万般无奈,想起父亲所说的不可强求,于是暂时放下刀法,走出灵堂。孙慕莲还在灵堂一角闭目苦参,这些日子她们已经形成默契,彼此不相打扰,只有出了灵堂才交流。
燕子卿走出灵堂,正好遇到燕过涛从前院过来,燕过涛看到女儿就问:“你刚才怎么啦?慌慌张张就跑了,对客人可十分失礼。”
燕子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刚才听他水墨画中可以‘空出见画’,联想起这幅云海图,心中狐疑会不会第三刀就隐藏在空白之中,所以特地跑过来看看。”
燕过涛眉毛一挑,顿时大感兴趣,也不责怪女儿失礼了,追问道:“那结果怎样?”
燕子卿满意一笑说:“以我的聪明智慧,肯定没有想错,不出我所料,果然是用墨水中的留白形成的人影来演练最后一刀。”
燕过涛嘿嘿一笑,说:“看你得意的,要不要徐掌柜刚好前来托镖论画,你哪里想得出来?这都是天意,天要让你得此三刀。”
燕子卿摇摇头说:“我还没得到。”
“哦,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第三刀有八层变化,分别对应奇经八脉,就跟第二刀对应十二经脉一样,练通一脉就练成一式,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式变化竟是是冲脉?而且刀法奇诡而脉息艰阻,我练了一下练不通,所以就出来透个气。”
燕过涛问道:“会不会看漏了,你跳过了中间的几式变化?”
燕子卿摇摇头,说:“不太可能,我估计这就是这个刀法独创之秘诀,只是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入门的诀窍。”
燕过涛点点头,说:“正如我所说,不要强练,一切随其自然,我相信天意既然都透露到这个地步了,一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要心中存个念头,不要着急,说不定哪天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燕子卿也点点头,问道:“对了,徐掌柜的镖接下了吗?如果不远的话就由我去送吧?”
燕过涛轻蔑一笑,说:“就凭你?刚才徐掌柜看了一下我们的镖师,看到南宫骥用一杆枪就把石墩挑了起来,十分满意,指定要南宫骥去送,我已经吩咐阿骥收拾一下,一会出门,长洲不远,明天就可以回来了,我让牛冲和段飞跟他一起去认认路,也有个照应。”
燕子卿笑道:“原来如此,终于盼来了第一趟镖了,第二趟不会远了。”
燕过涛笑着点点头,说:“但愿如此。”
正说着,南宫骥从堂楼那边走了过来,看到燕过涛和燕子卿就说:“当家的,我收拾好了,我去和慕莲说一声。”燕过涛点了点头,南宫骥从他们身边走过,直奔灵堂而去。
燕子卿问道:“爹,你看他们两人,是不是也该给他们办喜事了?”
燕过涛手拂长须,说:“我也有此意,只是南宫骥父丧不久,而且南宫家身败名裂,时机不是很对,所以我准备过个几个月大半年再说,可能正合适。”
燕子卿点点头,说:“这样最好,慕莲有了归宿,我也放心了。”
“那你呢?你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燕子卿错愕地看着父亲,说:“爹,你说什么呢?女儿要一直留在爹身边,替爹押镖送货,把燕家镖局开遍中原。”
燕过涛哈哈大笑,说:“傻闺女,我怎么可能把你一直留在身边,你始终是要找个婆家的。”突然,燕过涛收了笑容,说道:“我知道,你对楚天阔一番情意,只是……”
燕子卿打断父亲,正色道:“那早已是过去了,眼下我不问儿女私情,一心练武强身,为将来光大燕家镖局而努力。”
燕过涛还要辩驳,说:“这……”
燕子卿说:“没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能强逼我。”
燕过涛叹了一口气,知道燕子卿受了创伤,心灰意冷了,但这事也急不得,只能顺其自然,正琢磨着,孙慕莲陪着南宫骥已经走了回来,南宫骥上前来说:“当家的,那我现在就出去送镖去。”
燕过涛说:“好,我送送你们,毕竟这是燕家镖局第一趟镖,我给你们壮行。”
一行人穿过后院,走到前院的会客厅里,几位镖头都在,牛冲和段飞早就整装待发了,一个锦盒包在布中放在桌子上,南宫骥把布包背到身上。
刘智星把桌上几个杯子都斟满了酒,说:“当家的,这是我们燕家镖局重开之后第一趟出镖,本该隆重一些,但时间仓促,就略备酒水来给他们践行,酒虽薄,但意义重大。”
燕过涛上前一步说:“还是刘镖头考虑周到,这次的镖虽然轻简,但为表我们镖局的决心和诚意,我们还是要全力以赴,我相信江湖上会给我们镖局一个正当的评价的,所以,我燕过涛在此,借这杯薄酒,敬几位出镖的人一杯,来,喝了这杯酒,踏破险阻,功成身回。”
众人皆端起酒杯,与南宫骥三人一同干了这杯酒。
酒喝完,南宫骥、牛冲和段飞就该出发了,众人步送他们走出燕家镖局大门,孙慕莲小声嘱咐南宫骥:“一路小心。”
南宫骥拉了拉孙慕莲的手,小声的说:“等我回来。”说完,转身与牛冲段飞一同奔了出去,他们先往码头去,再乘船顺流而下长洲,众人在镖局门口挥手道别。
送走了南宫骥等人,众人就散了,燕子卿和孙慕莲相携往灵堂走去,燕子卿问孙慕莲:“慕莲,等南宫大战的余波消了之后,爹有意要给你和南宫骥定亲,你觉得呢?”
孙慕莲顿时脸色绯红,低垂着头,声细如蚊的说:“一切但凭燕叔叔和姐姐做主。”
燕子卿哈哈一笑,逗孙慕莲说:“看你这小妮子乐的,恨不得马上嫁过去似的。”
孙慕莲脸更红了,羞怯地嚷道:“哪有,哪有,讨厌……”燕子卿笑的更大声了,边笑边说道:“放心,我会替你把意思和南宫骥说的,他要是敢不娶,我打断他的腿。”
孙慕莲哭笑不得:“姐姐老是取笑慕莲,我不理你了,哼。”说完,先飞身往灵堂里去了。燕子卿看孙慕莲的身法,竟有几分越云刀法变换的身姿在其中,突然,燕子卿灵机一动,似乎想通了,那越云第三刀的第一式变化,刀法快而气息慢,导致内外节奏不同,但如果在刀法中加入步法周旋,也许可以与气息同步起来。画上人影只有身姿变化,看不出步法,也许祖宗就是通过气息的节奏来控制刀法,引导出步法来。
想通这一点,燕子卿十分兴奋,三步并作两步,直奔灵堂,抢到云海图前,聚精会神地观摩起来。只见先前觉得怪异的刀法,如果配合上步法,缓个身法或者绕半个身子,招式竟然变得更加行云流水,更加精妙起来,燕子卿顿时心花怒放,知道自己再次想对了,看来上天果然眷顾自己。
一旦配合上步法身法的周旋,内外节奏一合,竟然演化出一式非常飘逸绵厚的刀法,而且暗藏着一套十分精妙的步法,内行真气引导着刀意,而外练的刀法又反过来刺激了冲脉的周天运行,燕子卿越舞越顺畅,脚上不由得在灵堂前跑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一道模糊飘动的人影,带着闪闪刀光,充斥这整座灵堂,把孙慕莲都逼出了灵堂。
燕子卿感觉浑身真气充盈,脚下步法和手上手法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挥舞起来,真气与刀法像是要融合到一起似的,不断飞舞起来,燕子卿任由真气带动自己的招式越舞越快,她感觉到很快就要会合了。
果然,真气和刀法在极快的那一瞬间会合成一体,燕子器练通了冲脉,也把第一式变化融汇于心,燕子卿感觉踏上了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境界,心中充满了极乐与力量,仿佛任何东西都可砍断击碎,浑身散发出刀刃般的锐利,所谓人怀利器,必生杀心。
燕子卿停了下来,孙慕莲在门外探头,仿佛这厅堂中还有刀光闪烁似的,见燕子卿停了下来,孙慕莲才走进来,惊呼道:“姐姐,你刚才练的是